见了鬼了!

她是个女人啊!

留在宫里当个太监,还是伺候皇帝的,要是被戳穿了身份就是欺君之罪,岂不是脑袋都要掉了!

洛舒宁想到自己身首异处的样子,心跳速度飙升,跟不想活了似得。

但江铉祁看着她那副呆愣模样,只当这小太监是高兴傻了。

“是了,以后你就是朕的贴身太监,只要你忠心,朕会护着你。”

他牵起唇角,只觉心情颇好:“小洛子,听着像小骡子似得,你也不嫌难听。”

洛舒宁:……你人还怪会找重点嘞!

不对,小不小骡子的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小命可能要不保!

“陛,陛下,可是我粗手笨脚伺候不好,会给您丢人的。”

她腿一软跪在地上,眼泪都快吓出来了:“而,而且我放屁很臭,睡觉还磨牙打呼,一顿能吃五碗饭!脑子还不中用,这要是伺候您,您一天就要砍我脑壳了。”

江铉祁皱紧了眉。

这小子毛病那么多?

他心里有些犹豫,可是看他那副坦**模样,又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旁人巴不得来他身边伺候,而这小子宁可放弃这样泼天的富贵,也要将自己的缺陷坦言相告,这更说明他是个信得过的。

他身边不缺伺候得好的,却缺这样实诚的心腹。

江铉祁拍拍他肩膀安抚道:“你不必说了,朕是皇帝,金口玉言绝不反悔,只要你不是犯了欺君之罪,朕绝不杀你。”

“……”

这已经很大度了,可是她偏偏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啊!

老天爷,这可咋整?真要当太监去?

洛舒宁心里万般不愿意,可现在她还真没得选。

要是还拒绝,陛下肯定会怀疑她的,就这么偷跑出宫,也没什么可能性。

那不如……就先在皇上这儿苟着呢?

反正她出不去,在他身边还安全点儿,不至于被那个崔玉柱找出来。

想到这里,洛舒宁心一横,跪下磕头:“那,那谢陛下隆恩……”

见他听话,江铉祁满意点了点头:“好了,去拿衣裳来,朕带你回宫。”

洛舒宁忙应了一声,一溜烟跑去拿衣服,回来的时候却看见江铉祁站了起来,腰下……

她哪见过这个啊!

洛舒宁尖叫一声闭上了眼,衣服差点掉在地上。

江铉祁皱眉:“你看见什么了?鬼吼鬼叫成何体统!”

洛舒宁脸涨得通红,话都说不出来。

江铉祁下意识低头,表情僵硬。

他……是因为自己没有了,所以反应那么大?

他心里生出些怜惜,叹了口气拿起巾子擦了身,穿上衣服冷声道:“行了,睁开吧,朕吧衣服穿上了。”

“你也不必难过,没有就没有吧……哎,朕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你,总之你既然入了宫,那朕一定会对你好的。”

洛舒宁:?

虽然是不太清楚这话什么意思,但既然他穿了衣裳,那……

她怯生生睁眼,见他真穿好了衣服,松了口气,低眉顺眼跟着他出了汤池。

外面的天色已经漆黑如墨。

江铉祁将他带回太和殿,命人给他准备一应用度:“好好干,朕将来不会亏待你的,今日不用你伺候,命人我让人教你。”

“你当值的时候就睡外头那榻上,朕叫你你便过来。”

洛舒宁唯唯诺诺点头,低头退到外间,在矮榻上和衣躺下。

别说,这太和宫好漂亮啊,看着金碧辉煌无比奢华,当皇帝就是不一样。

事已至此,不如先睡觉吧,反正走一步看一步咯。

她一向心大,一脑袋栽过去,呼呼大睡。

感觉也就是眼一睁一闭的功夫,她耳边似乎有人喊:“小骡子!”

洛舒宁模模糊糊睁眼,外面那天乌漆嘛黑,鸡都没叫。

谁家骡子丢了啊?大清早在这喊?

她打了个哈欠,翻身接着睡。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了些愠怒:“小骡子!”

洛舒宁不耐翻了个身——

下一秒,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只大手揪住她的耳朵:“混账!朕在叫你!”

洛舒宁一个激灵醒过来,就看见江铉祁沉着脸站在自己面前,精壮的胸膛**,胸肌和劲瘦的腰身暴露在她面前。

她还没睡醒,忍不住吸溜一口口水——

好白,好硬,想……

爪子刚要下意识伸出去,看见男人薄怒的脸,她忽然回神。

妈耶!她现在是陛下的贴身太监!

“陛,陛下赎罪!”

她呲溜一声跪下,飞快抹了哈喇子:“您啥事啊?”

江铉祁眉心惊跳。

他想过这小子可能有点不中用,没想过那么不中用!

“蠢东西,都五更天了还睡!起来服侍朕更衣早朝!”

他咬着牙冷声呵斥:“今后四更天便起来,若再敢比朕起得晚……朕不杀你,总能赏你板子!”

四更天?

不到三点?

谁家好人这时候起床啊?换成在现代那会,她都还没睡呢!

洛舒宁哭丧着脸认命爬起来:“奴才知道了,奴才这就伺候您更衣。”

江铉祁扫她一眼,面无表情走向屏风后。

洛舒宁背过身七拿衣服,嘴里嘀嘀咕咕:“皇帝都这么卷,难怪有人说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她以为自己说得很小声,江铉祁应该听不见,却没看见男人脸都绿了。

这臭小子真是反了天了!敢这样说他!

他黑着脸正要呵斥,冷不防又听见她小声道:“大家都觉得当皇帝享福,这么一想,当皇帝也好辛苦好可怜噢……”

江铉祁蓦然愣住。

他自幼便过得战战兢兢,从没有人说过他过得辛苦可怜。

可当皇帝哪有那么轻松?

上要稳定前朝,下要应付后宫,他从登基就没睡过安稳觉。

连他母后都只知道劝谏他做明君,要早些开枝散叶,从来没人体会过他的辛苦。

而这个小太监。

他紧了紧拳,竟忽然觉得自己有了知己。

洛舒宁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拿来衣裳笨手笨脚打算给她穿,却忽然被箍住手腕。

她手一哆嗦,差点没一耳光扇过去,却见江铉祁红着眼注视着她:“小骡子……”

妈妈,这又是什么情况?

这眼神莫名其妙还有点深情算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