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爬过天际,屋内云雨渐收。

洛舒宁做了一场梦。

一场……

春梦。

梦做的那叫一个激烈,她始终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只觉得此人好像是八百年没吃过肉一样。

她像一根嫩葱,被翻来覆去折腾,葱叶都蔫巴了。

等她再醒来,发现自己在寝殿之中。

洛舒宁有点懵,她这是已经回到京城了吗?

凌乱的记忆在脑海中交织,萧寒江冷眼旁观,将她送回火坑,洛秀林那王八蛋还给他吃了一颗药丸。

然后……

洛舒宁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妈耶,梦里看不清那人的脸,可醒来之后,记忆却很清晰。

她居然,和江铉祁滚床了!

淦!

早就想过自己被发现女儿身,可也不能是这种情况下啊!

这下完了,她不仅犯了欺君之罪,还犯了猥亵皇上之罪,要知道,江铉祁那可是死守清白,连痱子都不愿意碰,如今被她一个奴才给玷污了。

她死定了。

洛舒宁开始迅速思索求生之法,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次是进入死路了,太后一直视她如眼中钉,两人斗的你死我活,肯定是帮不了她。

萧寒江……

那王八蛋就不用提了。

完了完了。

洛舒宁一想到自己可能要被压上断头台就眼前一黑。

感觉本来就酸痛的四肢百骸更是没有了一点力气。

宫女踏入殿中,“姑娘醒了,可要吃点东西?”

洛舒宁蔫吧吧的,“还吃什么啊,马上就要死了。”

“姑娘,您可是不舒服?”

洛舒宁缓缓看向宫女,看到她手中端着的托盘,以及那上头丰盛的饭菜,心里愈发不安。

“这是死前最后一顿吗?”

宫女被吓了一跳,“姑娘缘和说出这样的话?您怎么会死呢?您刚刚承宠,这可是天大的富贵,陛下不会让您死的。”

洛舒宁愣住。

“陛下,不会杀我吗?”

“不会呀,陛下临走之前说了,让奴婢好好照顾您。”

洛舒宁心跳渐渐开始跳动,“陛下还说什么了?”

“旁的交代就没有了。”

可洛舒宁心思又活络了,交代宫女好好伺候她,可见江铉祁应该,可能,是没有那么生气吧?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她被软禁了。

宫门口有侍卫把守,她不准出,旁人也不准进,江铉祁也不来见她,她就像是被遗忘了。

洛舒宁坐在殿中,愁眉苦脸。

要杀要寡,好歹给个信儿啊,这样拖着算什么呢?

存心折磨人呢。

算了,早死晚死都是死,洛舒宁一拍大腿站起来,反正就算要死,死之前也一定让自己过得快活些。

不能亏了自己。

宫女便发现前几日还因为陛下不来而神情落寞的姑娘,今日忽然变了,整个人都有朝气了。

她看着心里也开心,“姑娘,您今天想吃什么呀?奴婢去跟膳房说。”

洛舒宁不客气的点了一堆菜,百无聊赖的问,“这几日外头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

宫女想了想,“奴婢听说如今朝堂上可有大动静呢。”

“什么大动静?”

“陛下颁布圣旨,将科举制度改革,还引入不少寒门学子进朝堂,而且昨日还惩处了几个贪官,此事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今日午时,贪官必要斩首,据说此事得到不少百姓欢呼,纷纷称赞咱们陛下是仁君。”

洛舒宁摸着下巴,叹气,要不是被关在这里,如今这些改革,她这个大功臣也能得到些赏赐。

如今可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

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宫墙。

她愁了一会儿,又打起精神,“那陛下可以派人来找我?”

宫女沉默了。

得,不用回答了。

洛舒宁秒懂,不禁望月兴叹,她这人生啊,这是一波三折。

苦的很。

要说不记得小骡子了,那不可能,江铉祁这段日子着实忙了些,将小骡子从镇州带回来,他先派人料理了洛家人,随后就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这一忙下来,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

每到夜深人静时,他也有冲动想去看看小骡子,可一想到她瞒了他这么久就心中郁闷。

便止住了脚步。

想他之前还为自己对小骡子偶有的情绪起伏感到羞愧,他一国帝王,竟对一个小太监有了那种想法。

夜深人静时,自是苦苦压抑。

结果到头来,那就是个女子,他心中岂能不怒,尤其是听下人禀报,小骡子虽然被关了禁闭却整日吃吃喝喝,看不出丝毫忧愁。

他更生气了。

如今终于忙完,他打算去看看她,岂料太后却来了。

“近日怎么没瞧见洛公公?”

这一听便是来找茬的,江铉祁饮了一口茶,压下心中那抹身影,“母后寻她有事?”

太后淡淡一笑,直接叫上意公公。

意公公当即跪在地上,“陛下,奴才斗胆向您禀报,那小洛子根本不是净身入宫的公公,而是一个女子,她欺瞒身份蓄意接近,分明是不怀好意。”

太后淡淡道,“何止不怀好意,还犯了欺君之罪,陛下觉着该如何处置?”

自古以来,欺君之罪不可恕,便是江铉祁舍不得,也不得不处置了那狗奴才。

只要那狗奴才一死,手中权柄自然要落于他人手中。

太后温声道:“哀家知道皇帝用着那奴才十分顺手,有不舍也可以理解,可那奴才撒了弥天大谎,可见没有把皇帝放在眼中,这天下奴才多了是,没了她,再换一个贴心的就是。”

话虽如此,可太后又觉得江铉祁的脸色不大对。

他似乎对此事并不惊讶。

江铉祁手中端着一杯茶,也不喝,就望着这种打着旋的茶叶,脑海中却不由浮现那一夜春情。

他低咳一声,及时拉拢思绪。

“难为母后为此事奔波,还特意来提醒朕。”

“哀家是不希望皇帝被那心怀不轨之人哄骗。”

“多谢母后一番好心,不过,小骡子并未犯欺君之罪。”

“皇帝这是要包庇她?”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不怒自威。

江铉祁笑了,“凡是犯了欺君之罪者,必死,涉及我皇家威严,不容挑衅,可小骡子女扮男装,是朕授意,她不过是奉旨行事,何来的欺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