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清醒纪(2)
他把车调了头,转身没入滚滚车流,跟着人们行驶的方向随波逐流。
从C城到A城,坐火车需要12个小时。一个黑夜的时间,足以让苏紫清醒。
她记得饶小舒结婚之后跟她有过一次聊天。
饶小舒说:“我推荐你看安妮宝贝的《清醒纪》。任何人都会成长,当初寂寞热烈独行的安妮也会为人妻为人母,她的文字跟她的人一样,都是从沉沦到清醒的过程。”
苏紫最后还是没去看那本书,但却记住了这个名字。
每个人随时会醉,也随时会醒。
五年前的任之信,是花样年华的一场劫;五年后的任之信,却成吴哥窟的一个树洞。命运玄妙,苏紫终于明白为何放下。
知非即舍。佛在2500年前扔下这句话,苏紫在她28岁这一年,终于顿悟。
就象张爱玲在《金锁记》的开头说的:
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应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纸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后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带点凄凉。
想起一个单词“Holdon”,昨日承担不起今日的重量,于是会模糊,会扭曲,会淡去,会遗忘。
苏紫觉得自己这几年来的执着,有些不明所以。
她想起那一晚,她接到倪真的电话,那是三年前的一个夜晚。
“听说任之信离婚了。”
“是吗?”她的语气平静如常,倪真在电话那旁松了一口气,真以为她前尘往事,她真的放下了。她的确是这么想的,两年了,她果真真的没有回过头,决绝地把自己逼在角落,自闭而又倔强地活着,她想,即使让她知道也无妨了。
这个消息倪真只说了一半,河马在政府单位上班,回来说的又是另外一个版本。
“任市长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说离婚就离婚了。我们局的头头都在说他是白眼狼,看来他是不想混了。”
“还没见过哪个搞政治的像他这么放肆的,现在虽然看起来是他在当权,但上面的领导说最多任期一满,他就……”河马的手心一翻,做了一个刀切的手势,含义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