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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丘白摘下耳机,把课堂上布置的一首曲子署上“wh”两个字母之后,点击上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比较隐秘的私人音乐blog,平时只有一些音乐方面的玩家才会聚集在这里,普通网友很难找到这里,所以骆丘白放心大胆的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用“white?hill”这个网名当个混圈子的小透明,每次完成学校布置的“课堂作业”他都会发到这个主页,跟专业的音乐大手交流心得,自己也享受这个过程。

在来到加州的这一年里,因为团团的关系,他不得不中断学业,学校也批准他暂时休学,可是时间是不等人的,他不想在美国浪费太多时间,所以哪怕在肚子大了起来,只能每天躲在家里的时候,他仍然坚持每天看谱子、练发音,叶承也时常会来给他补课,拿着课上笔记他一遍遍的在网上找教学音频,查各种资料。

哪怕没有办法进课堂,他也不愿意自暴自弃,以前即便是拍一个不喜欢的广告,他都会认真去配合,如今他既然有机会在世界高等音乐学府上课,就更不愿意放弃机会。

或许他没有多少天赋,更热爱的还是表演,但是他发现唱着那些曲子,勾画着那些音符,会让他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在音乐的世界里,没人会对看到他的脸,也没有人会知道他就是那个声名狼藉的骆丘白。

别人听到只有他的声音,每一次进步和努力,都会得到老师和热情网友的支持,这一点让他重新拾起了自信,对音乐的热情也越来越高,自学起来也是动力十足,甚至在十个月之后,他重返课堂,所有人都很诧异他竟然能跟得上进度,没有一门考核掉了链子。

如今,期末考试还有最后一门课程就要结束了,而这最后一门原创编曲,也是骆丘白的弱点。

他的起点比别的学生低很多,特修班里的学生不是已经被唱片公司签下之后,特训完就去出专辑的,就是已经给歌手写过曲子,准备更上一层楼的,像他这种从表演跳到音乐领域的人,整个班里只有一个,所以他的压力也特别大。

他学的专业是“编曲与演唱”,要求学生必须做到写而优则唱,编曲作词的能力占了整个学年分数的一半以上,要是这一门分数太低,他没准会直接留级。

想到这里,骆丘白长叹一口气,使劲揉了揉头发,无奈的拿着支铅笔在纸上勾勾画画,脑袋里一片空白。

平时老师也会安排他们在课下写个曲子当做家庭作业交上去,骆丘白自己写的那些的东西也只敢挂到网上,要是应付年终考试,根本就拿不出手。

现在还有一周就考试了,他的原创曲子还没有着落,这可怎么办?

“呜啊……”

这时候,卧室里突然传来响亮的哭声,

骆丘白听到动静笑了一下,放下纸笔去厨房给他冲了点奶粉,走进卧室的时候看小家伙正捏着他的小玩具,大眼睛里积攒着眼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团团,不是跟小黄鸡玩得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哭了?”

“呜呜呜呜……”团团哭的更加委屈,圆脸蛋上红扑扑的,使劲歪头要忘骆丘白怀里爬。

因为还太小,他身子动不了,只能像个肉球在**扭,骆丘白忍笑,把他抱进怀里,“少装可怜,嚎了这么久,连眼泪都没下来,你一个小时之前才刚喝过奶,怎么又饿了?你这小兔崽子,只有饿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平时只知道跟小黄鸡玩。”

骆丘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简直像在跟玩偶吃醋,团团咿呀两声,金豆子顺势淌下来,用行动告诉爸爸,他真的很“卖力”在哭。

骆丘白被儿子打败,举手投降笑着说,“好了好了,给你喝奶,小吃货。”

奶瓶一递过来,团团立刻就不哭了,眼泪那叫一个收放自如,咕嘟咕嘟喝的特别带劲,没一会儿一瓶子就进去了,眨了眨眼跟爸爸对视一眼,接着又开始了第二轮干嚎,意思是:还没吃饱。

骆丘白哭笑不得,刮儿子的鼻子,“小吃货,你都要把你爹给吃穷了,人家隔壁的安妮半个月吃一桶奶粉,你一个星期就吃完了,长这么胖以后就不帅了。”

“呜呜呜呜……”小家伙不为所动继续只打雷不下雨。

“不许吃了。”

“呜呜呜……”

“吃多了会吐奶!”

“呜呜呜……”

父子俩开始了毫无营养,鸡同鸭讲的斗嘴,最后骆丘白被儿子的撒娇的功力打败,给他喂了半瓶奶粉,小家伙喝完之后打了个嗝,非常不情愿的瞥了骆丘白一眼,躺在**睁着眼睛到处看,不哭也不闹但就是不睡觉。

最后骆丘白没办法,只好使出杀手锏,打开收音机调到音乐频道,以前小家伙只要听到收音机,没一会儿就会立刻睡着,百试百灵。

空气中传来沙沙的声响,收音机里流淌出舒缓的轻音乐,小家伙还想跟爸爸继续做抗争,但是打了个两个哈欠之后,就含着一根手指头睡着了。

骆丘白长舒一口气,对照顾小孩这种事情,他还是不太熟练,轻轻的给小家伙盖上被子,他重新拿起纸和笔,继续为考试曲目作斗争。

加州中午的阳光非常明媚,金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里,一切都暖洋洋的,静谧的屋子里流淌着缓缓的音乐声,像往常每个中午一样。

骆丘白拿着根铅笔,苦思冥想还是一无所获,这会儿也有了点睡意昏沉。

电台主持人甜美的声音过后,收音机里传来沙沙的声音,没一会儿耳畔就响起钢琴声,舒缓轻柔的音乐在空气中跳动,像一条像着远方潺潺流淌的静谧河流,每一个音符都是那么熟悉。

骆丘白闭着眼睛,朦胧的睡意慢慢的褪去,他愣了一下,接着睁开了眼睛。

他诧异的盯着收音机,因为这首钢琴曲对他来说实在太熟悉了——river?flows?in?you,祁沣曾经拿着一束玫瑰,在深夜出现,点亮了一桌的蜡烛,邀请他跳一支舞,那时他放的音乐就是这首钢琴曲。

你永远流淌在我的记忆中

虽然在当时,那一晚的结局实在是非常糟糕,两个人不欢而散,但是祁沣当时举着玫瑰,耳朵通红避开他目光的样子,口是心非却努力占线浪漫的样子……现在想来却像一只柔软的手,一下子触到了骆丘白的心窝,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中的思念慢慢流淌,一年的时间真的太漫长,这一刻他突然想迫不及待的立刻见到那只大鸟怪了。

嘴上忍不住跟着音乐哼唱起来,躺在**的团团,听着音乐睡的很香,嘴巴张开,嘴唇微微嘟着,眉眼都带着笑,嘴里无意识的发出些单音,似乎在做一场美梦,又或者是跟着爸爸一起唱歌。

他长得真是太像祁沣,尤其是睡着的样子,骆丘白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差,此时国内已经是深夜,祁沣是不是也跟团团一起进入了梦乡?

轻轻的搂住小家伙,骆丘白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膨胀,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眼睛一亮,突然有了点子,拿起铅笔在纸上勾画了起来,

第二天是周末,不需要去学校上课,骆丘白带着团团去超市买了点东西之后,突然接到叶承的电话,约他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厅见面。

他到地方的时候,叶承还没来,他就拿出昨晚写好的乐谱继续修改。

这时旁边有几个同一个专业的学生在聊天。

“你听说了没有,彼得,也就是去年代表咱们学校去外面表演的那个优等生,这次期末考试原创编曲这一项竟然考了不及格哎。”

“真的假的?他父亲不就是专业小提琴手吗?而且老师也总说他很有天赋,编曲对他来说应该不难吧?”

“这谁知道,据说今年最后一门考试,不是咱们学校的老师来评分,而是聘了校外的专家,所以特别严格,我知道好几个名列前茅的学生都当掉了这一门。”

“那完了……我这个学期因为该死的肺炎请了一个月的假,正好没有落下来编曲这门课,这下死定了!”

几个人的谈话钻进骆丘白耳朵里,骆丘白抓了抓头发,肝都颤抖了。

你请了一个月的假,我可是请了十个月的假,要不是自学补上,现在都留级了,我岂不是更死定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谱子,骆丘白觉得压力更大了。

“唉……”

他忍不住长叹一口气,躺在旁边小推车里自己玩的正好的团团,听到他的声音侧过头来看他,嘴里还发出“唔唔呀呀”的声音,似乎在询问爸爸怎么样一般。

“你爹估计要挂科了,要是挂科证就没法回去找你妈,找不到你妈,你爹又要在这里留级一年,留级一年就要多花十好几万,十几万你这个小东西明白是什么概念吗?就是可以买许多许多你爱吃的奶粉,把咱们家都堆满,所以如果你爹挂科,你的奶粉钱也没了。”

所谓亲妈自然是指祁沣,骆丘白在某人不在身边的时候,尽情的,无比暗爽的占着口头便宜。

团团“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嘴巴长大,似乎把他的话当真了,呜啊~”一声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其实骆丘白也明白他现在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话,但还是被儿子无比配合的表情逗笑了,“听到吃的你就这副表情,一点也不担心你爹的学业,我养你何用?干脆我也不要你这个小赔钱货了,直接把你送去找你妈,好不好?”

说着他伸手戳小家伙的胳肢窝,团团咯咯的大笑,四爪来回的扑腾,嘴里嗷呜嗷呜的,引来周围不少人的笑声。

这时候叶承推门而入,正好听到骆丘白刚才说的话,坐下来擦了擦头上的汗问道,“什么妈妈啊?这小兔崽子不是你生的吗?”

他的嗓门老大,虽然用的是国语,还是引得骆丘白一阵紧张,赶忙往旁边看了看,瞪他一眼,“你就不能小点声?你还影帝呢,懂不懂文明礼貌,别给咱国人丢脸行吗?”

叶承嘿嘿一笑,作了个封口的动作,接着戳了戳团团的脸蛋,“干=儿子,那你瞒着爸比偷偷告诉我,谁是你妈比?”

骆丘白狠狠翻了个白眼,一把抱起儿子,远离某个二货的魔掌,“别在我儿子面前说脏话,你今天特意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提到这个,叶承一拍脑袋,终于想到了正事。

他搓了搓手,似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骆丘白被他局促的表情逗笑了,“到底什么事儿,让叶影帝这么难开口?”

叶承犹豫了一下,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公司各方面的准备都做好了,我过几天就要开始录新专辑的歌曲了。”

骆丘白笑着点头,“嗯,那很好啊,恭喜你了。”

“其中有几首古风歌,需要伴唱和念白,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说完这个,叶承也觉得有点窘迫,毕竟一年前如果骆丘白没有被人诬陷,他现在很可能成了一线红星,如今对他提出这种要求,无异于打了他的脸。

“丘白,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也不是觉得我的地位比你高之类的,我只是觉得你的声线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不好好利用实在是暴殄天物,你也知道……出专辑总要有个卖点,我觉得你的声音很抓耳,所以才……”

他的表情很诚恳,说到最后还有点不好意思了,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被他逗笑了,“你们公司肯定有很多专业配唱,你让我就不怕砸招牌?”

“不会的,你这一年这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不过就是很简单的几句歌词,你肯定没问题的。”提到这个叶承无奈的撇了撇嘴,“之前我也想过让你跟我们公司签约算了,还把你的歌拿给几个高层看过,可惜……”

后面的话他没说,骆丘白也明白,跟自己的名字沾边,哪个公司也不会再聘用了,更何况就算不署他的名字,现在乐坛那么不景气,没几个公司愿意签名不经传的新人。

骆丘白知道叶承这是努力帮他争取机会,哪怕是配唱也比寂寂无闻强,心里有些感动,笑着问他,“给钱吗?至少也得给个有钱价吧?”

叶承一听有戏,立刻笑着点头,“当然,报酬很不错,我知道你一个人带着团团也不容易,又要交学费又要负担生活,以前那点片酬很定不够,你要是嫌少,我也预先……”

话说到一半,他对上了骆丘白好整以暇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好啊,你这是故意看我笑话呢!”

骆丘白哈哈一笑,“我说要钱你还当真了,没钱就不给兄弟帮忙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骆丘白问道,“你今天就为这个约我?电话里直接说不就行了。”

一提这个,叶承神秘一笑,“当然不是,今天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看看。”

说着他从包里拿出一张宣传单递过去,“我在公司那边听到风声,咱们学校联合国内的娱乐公司,还有美国几家大型媒体,要举办一场原创歌曲大赛,我觉得这次机会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原创歌曲?”

叶承点头,“对,这次全部是网络报名,不限国际和年龄,所有报名歌曲都由网络投票,一旦入选前三名,就可以直接跟主办方签约,为你量身打造一张单曲ep。”

“条件这么优厚?”骆丘白微微吃惊,发行一张专辑的成本非常高,一般那些通过层层选拔的选修歌手,签约之后都不一定能百分之百的出专辑,更何况仅仅是网络投票,“这是哪一家娱乐公司,怎么这么财大气粗?星辉吗?”

叶承笑着摆了摆手,“当然不是星辉,星辉一直专攻影视业,乐坛一直是他们的短板。这家公司说是叫留白国际娱乐投资公司,刚刚建成不久,但是发展的非常迅猛,听说已经不知道在别的公司抢来了多少当红艺人,这次又千里迢迢跑到美国来挑人,怕是要开拓海外市场,真不知道这公司背后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牛逼。”

“留白……?”骆丘白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的确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

“对啊,说起来你跟这家公司还挺有缘分,你看不仅名字里都有一个‘白’字,而且他们在海外的指定音乐学院还是咱们学校,我要不是已经签了唱片约,肯定也去试试,反正音乐学校都读了,要是不参加个比赛试试水平,简直白瞎这一年了!”

“丘白,这可是个好机会,你要是能被选上等于多了一条回娱乐圈的路,哪怕试一试也好啊。”

骆丘白怎么可能不心动,他也不是什么圣人,一年前摔的那么惨,他何尝不想卷土重来,洗刷掉一身污名,重新实现他的梦想!

但是……他写的那些“课堂作业”真的能拿的出手吗?

骆丘白愣了一下,接着又握紧了拳头,

管他呢,输不如赌,他就算是去给这次大赛当分母,至少还有很渺茫的希望,如果连参加的勇气都没有,他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功,更不可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祁家。

仔细的收好宣传单,他捏了捏儿子脸笑着说,“你说得对,我应该参加。”

周一上午,骆丘白就去了叶承的唱片公司,因为请来的幕后全是美国的一线团队,所以大部分都是外国人,他也不担心被人家认出来。

叶承吧所有歌词给他,带着他直接去了顶层录音棚,一路上还兴奋的告诉他,这一次公司请来制作专辑的音乐总监,可是个大神级人物,虽然他古怪了点,严肃了点,还经常黑着脸,但是一会儿你见面千万别紧张如何如何……

被老友碎碎念了一路,骆丘白本来不紧张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第一次来这种顶级录影棚,虽然在学校里也有过演练,但到底比不上唱片公司的设备一流。

当走进棚子中,那些尖端的设配让骆丘白兴奋又新奇,以前他是个门外汉,但现在多少懂了点皮毛,自然也知道这种地方对于一个音乐人来说是多么大的梦想。

录音棚远处有一个瘦高的男人,周围围了一圈人,他手里拿着乐谱正在说着什么。

这时叶承笑着上去跟他打招呼,“嗨,吴总监,我今天带了我的好朋友,这就是我之前给你提过好几次的骆丘白,他今天来帮我伴唱。”

这时,男人回过头来,紧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难以接近。

骆丘白只看了一眼,当即咋舌,他总算是明白叶承刚才那话的意思。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就是美国乐坛仅有的几个华裔歌手,四十多岁了仍然是乐坛的常青树,号称金牌唱片制作人,乐坛的教父级人物——吴斌

“伴唱?”吴斌皱起眉头,掀起眼皮瞧了骆丘白一眼。

骆丘白后背有点发毛,笑着打招呼,“吴总监,您好。”

他说的是中文,吴斌挑了挑眉毛。

旁边的叶承笑着点头,“对,他很厉害的,我学了一年的声乐才跟他几个月的水平差不多,而且接下来他还要参加留白娱乐举办的歌曲大赛,吴总监您多多指点一下呗。”

叶承跟公司上下混的很好,吴斌也是他的老友之一,果然吴斌抿住了嘴唇,面无表情的对着骆丘白说,“伴唱也许是考核,没有本事,我再指点也没有用。”

“你跟我来吧,去隔壁,我点头了你才有资格来录音棚。”

说着他转身就走,叶承急了,“老吴,你也太苛刻了,一个伴唱而已,有必要搞这么大吗?我的面子你也不给啊?”

骆丘白笑了,这吴总监的脾气的确很臭,但是也很合人的胃口。

他拍了拍叶承的肩膀,摆出一副听天由命的表情,接着跟着吴斌走了出去。

他其实在来之前已经预料到会有考核,毕竟录专辑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定下来就不能更改,不过被这么大咖的人物考核,他还是很紧张,一走进屋里,对上吴斌压迫的目光,手心都出汗了。

不过,就算是没有考核成功,至少被这样的老师指点过,想想又觉得很激动。

“你是编曲演唱专业的?”吴斌开门见山,一句废话也没有。

骆丘白点头,虚心道,“对,不过只学了一点皮毛,以前是个门外汉。”

吴斌哼了一声,“我不管你学了多久,只要是这个专业就得按照我的规矩来。”

“编曲演唱专业注重的就是原创编曲的水平,你既然学的就是这个,用中国人的老话就是,术业有专攻,总得有几个拿的出手的原创作品吧?”

骆丘白一愣,接着抓了抓头发不好意思的笑了,“有……道是有,不过有点拿不出手,全都是皮毛而已。”

吴斌看他一眼,伸手道,“那就选一个拿的出手的,乐谱和伴奏带了没有?没有就现写一份给我。”

骆丘白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一下问道,“那个……不是考核的是伴唱吗?那我可不可以选择翻唱别的歌曲?”

“不可以,一个编曲专业的学生连自己的歌都唱不好,还有什么资格唱别人的歌。”吴斌扫他一眼,冷冰冰道,“是不是压根不会写?什么编曲专业,都是混过来的吧?”

一句话戳到了骆丘白的神经,他是个很认真的人,不仅对自己,对待任何事情都是如此。

所以,如果否决他这一年的努力,他的倔脾气也上来了。

“写是肯定会写的,不过是不是混过来的,还得您来评价。”骆丘白直接的给出了回答,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之前准备应付期末考试的曲子和伴奏。

吴斌接过乐谱,随意一扫,眉毛一挑说,“作为编曲专业的学生,你要知道,我对你的要求会更高,哪怕你只是来伴唱,我也不会放低标准。一旦你唱自己写的歌,我要考查的就不仅仅是你的声线和音准,你的曲子和歌词也会列入我的评分标准,所以如果我觉得水平太糟糕,就算你唱的再好,我也不会让你进录音棚,想清楚了再告诉我答案,我可以多给你三十秒的考虑时间。”

骆丘白暗自在心里笑喷了,直接无语了。

不让他翻唱其他人的歌,只能唱他自己写的也就罢了,如今唱自己写的歌要求还会提高,这不就等于两边都给他封住了退路?

他摇了摇头,虽然还是紧张,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很坦然,“您说的对,作为编曲专业的学生,我必须唱自己的歌,如果现在放弃,至少我给您看过了谱子,这对我来说就是很大的惊喜了,而要是一开始我就选择翻唱别人的歌,我现在恐怕已经被您轰出去了,不是吗?”

一句话让吴斌暗自挑起了嘴角,“你倒是不笨。”

说着他把骆丘白的伴奏带放进了电脑里,按下开关,“现在你的考核正式开始。”

潺潺的钢琴声响起,如温柔缠绵的水流淌在办公室里响起,是那首river?flows?in?you

接着伴奏中传来团团的咯咯的笑声,跟清脆的钢琴声交叠在一起,一下子让整个屋子都宁静了下来。

骆丘白想着小家伙录这段伴奏时,脑袋歪到一边,黑亮的眼睛弯起,嘴里咿咿呀呀发出声音的样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听着这首熟悉的音乐,他很快安静下来,这一刻什么都不想,什么吴斌、什么考核……这一刻都与他无关,他想象着自己正在跟儿子做一个游戏,就像在家里玩的那样。

缓缓流淌的音乐还在继续,他跟着音符用鼻音哼着若有似无的调子,一切静谧无声,伴奏带里的小家伙躺在软软乎乎的小被窝里,在爸爸的录音笔里舒服的发出呀呀的声音。

钢琴声随着骆丘白的哼唱渐行渐远,引子结束,仅有两人的办公室里一时只剩下骆丘白柔韧微哑的声音,没有任何伴奏,世界安静,他闭着眼睛,这样唱着:

“你的手宽厚温柔

给我一个舍不得的理由

我并不是一个人走

还有天使在悄悄挽留

你在我的思念中奔流

天使笑声你听见没有……”

轻柔的声音就像在午后轻哄孩子时唱起的小调,伴奏里的小家伙因为爸爸的哄逗时而咿咿呀呀时而咯咯直笑,骆丘白记得录这段伴奏的时候,小家伙一下子捉住他的手指含在嘴里,像每次玩这个游戏一样,轻轻的咬。

小小的,濡湿的舌头刮在指肚上的感觉浮现出来,骆丘白的轻唱中都带上了笑意,眼前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祁沣红着耳朵的样子,他笑意更浓。

歌词上口,曲调温柔,上午的阳光穿过办公室厚重的窗帘,钻进屋子里,空气中的尘埃都在拂动。

父子俩隔着音乐的互动在这一刻是那么真实,即使没有看到,也让人的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样的画面。

千回百转的芙蓉勾,缓缓诉说着思念,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往人的骨头里钻,他一直闭着眼睛,脸上的笑容那么满足,谁都不知道这首歌到底为谁而做,又是为谁清唱出来。

当骆丘白最后一个尾音落地,伴奏里的团团知道游戏结束了,不舍得的呜啊呜啊两声,音箱中再次飘出那种钢琴曲,跟小孩子的声音夹在在一起,渐行渐远……

一曲终了,骆丘白睁开了眼睛。

坐在对面的吴斌眯着眼睛,脸色晦明晦暗,也不知道到底对骆丘白的表现是否满意。

骆丘白深吸一口气,他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唱这首原创歌曲,其实写这首歌的初衷很简单,他只是想起了他的大鸟怪,想到两个人当初在一起的日子,想要留下写点什么记录下来而已。

吴斌始终不说话,骆丘白有点忐忑,“吴总监……我的演唱完毕。”

吴斌仍然不说话,过了半响,就在骆丘白以为他打算一直跟自己耗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站了起来,慢慢的走过来。

“你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吴斌没有再问下去,他第一次听到骆丘白这么古怪的声音,严格说并不是什么大珠小珠落玉盘之类的清脆,还带着点沙哑,但他发出来的一每一个音都像是往大脑里钻,这是什么奇怪招数?

“吴总监,我的这次考核,您……”

吴斌抬起头,一挑眉毛,“我的答案是……”

他紧紧地盯着骆丘白,突然冷笑一声,把他的乐谱拍到一边,“你这种水平也好意思来参加伴唱?你知道自己的基础有多么糟糕吗!你的音准和技巧完全都没有,你这一年在音乐学院都学了点什么东西?”

“但凡有点基础的也不会像你唱的这么糟糕。”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眉头紧皱,显出不耐烦。

骆丘白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想到会被吴斌批评,但是这样彻底的否定,还是让他觉得非常失落……

果然哪怕他努力自学,也永远比不上那些天生在音乐上有天赋的人吗?

“你根本没资格参加歌曲大赛,我劝你趁早不要妄想,你还指望当歌星,别开玩笑了!”

吴斌的话带着浓重的讽刺,骆丘白脸色变了一下,接着心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火气,或许以后他回忆起来没准要后悔,但是这时候他有点忍不住了。

“吴先生,我从没想过要当歌星,我只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尽最大努力做好,既然我学的是声乐,而且学的也不够优秀,但是我至少要去参加比赛尝试一下,看看别人的长处和自己的短处在哪里,这跟当不当歌星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梦想,我更愿意当个影帝。”

吴斌眯着眼睛看着他,“我不想听这些,总之你没有资格当这个专辑的伴唱,就这么简单。”

骆丘白风度很好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多谢吴总监的指点。”

说着他甚至笑了一下,“至少您让我知道,自己没有傻乎乎的拿着初稿去参加比赛,是多么万幸的事情。”

说完他说了声“谢谢”,拿起自己的乐谱对吴斌鞠了一躬,打开门往外走。

“等一下。”

吴斌突然叫住他,“把乐谱留下。”

骆丘白脚步的一顿,疑惑的回过头来。

吴斌竟然带上了点笑意,“你虽然唱的一塌糊涂,但是这首歌写的还不错,如果你不想比赛的时候第一轮就被淘汰,下个星期就带上你的乐谱来这里。”

骆丘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下意识的低头一看,突然发现自己的乐谱上竟然有很多处修改的痕迹,串起来一唱,真的比自己写的要流畅了很多。

这一刻,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彻底全写了一遍,跟后文发展有紧密关系,请看过的筒子务必重看

ps:现在的54章跟这一章的剧情有出入,我会马上修改,如果是没有看过旧版53章的同学,请不要购买现在的54了,我会马上修改跟着一章的剧情串起来,非常非常抱歉!

作者菌不想给大家看自己都不满意的东西,所以我也不怕麻烦一定要写好为止,真的非常抱歉!我会很快修完,没有看过旧版54的,请直接看55,并不太影响剧情发展,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