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说,那次带着谢晏凛玩,谢晏凛扮演的唐明皇,裴绾绾演的杨贵妃,而他就是那个被横刀夺爱的寿王。

他虽然不知道是谁安排的角色。

但现在他确切地更生气了。

裴绾绾虽然聪颖,但对谢晏衡的情绪总有一股近乎迟钝的察觉。

所以她没有感觉到谢晏衡微妙的变化,依旧神志不清醒地往谢晏衡肩上靠。

按理来说,裴绾绾也不记得幼时的事情了。

但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这个片段。

不知道她潜意识里,将这段经历记得多深。

这么想着,谢晏衡的下唇抿的更紧了。

“沈夫人,”谢晏衡又换了个称呼,“矜持些。”

裴绾绾不答,香肩半裸,湿漉漉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谢晏衡。

谢晏衡略显拘谨地往后面退了退。

裴绾绾的鼻尖蹭过谢晏衡的下颔。

谢晏衡目光下移,瞬间瞥见裴绾绾红裙里的芙蓉肚兜。

谢晏衡是第一次见到女子此物,当即慌了神,道:“裴绾绾!”

裴绾绾将他压到身下,长腿一迈,坐到他的胯间。

谢晏衡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有了反应。

……真是稀奇。

近二十年的道白修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谢晏衡扶住她肩头,道。

裴绾绾似乎没有听进去,将外袍悉数脱下。

……那个芙蓉肚兜就这么显露了出来。

眼前活色生香的景色与梦中重合。也难为了裴绾绾,竟能叫谢晏衡熟悉奇门遁甲的手瞬间发颤起来。

“我要……”定安侯夫人喃喃重复。

“不可逾矩。”谢晏衡不断在心中重复这一句话,几息的时间,竟然重复了近百遍。

裴绾绾却一塌腰,香软的腰肢就覆在了谢晏衡的腰腹上。

谢晏衡下意识扶住她的腰。

坏了。

谢晏衡心道。

他本就是离经叛道,顺心而为的人,但此时,他倒希望有什么律法规定触碰人妻者须得斩首,维持下他的理智。

可惜没有……

裴绾绾双手摸着谢晏衡近乎谪仙般的脸,低头欲吻。

谢晏衡咬紧牙关,大抵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定力,错过她的唇:“沈夫人,你看清楚,我是一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裴绾绾眯起眼睛瞧他。

两个人对视了几息,裴绾绾眼神闪过一丝清明。

她咬了下舌尖,强迫自己拽回一丝理智,道:“大殿下……”

谢晏衡的身体依旧拘谨着,直直看着裴绾绾。

裴绾绾垂下下眼睑,颇有些懊恼地垂下眼帘:“麻烦…麻烦帮我清下毒。”

“好……”谢晏衡声音沙哑。

他压下所有的情绪,将被褥盖在裴绾绾身上,对外面喊道:“庆元!”

庆元立时进了屋中,恭敬道:“在,殿下。”

谢晏衡当机立断道:“去马车内拿草药来,借下店家的厨房,按我的方子煮药。”

他紧蹙双眉,断了脉,借了纸笔,快速写下几味中药。

裴绾绾极力压抑着自己,克制想要靠近冷源的冲动,乖顺地躺在榻上。

谢晏衡见她恢复了几分神智,长叹一声,起身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裴绾绾近乎哀求地抓住谢晏衡的腕子,“能不能,先别走?”

谢晏衡咬了咬牙,道:“我不走,我去窗边站着。”

裴绾绾点点头。谢晏衡解脱般走到窗前,打开了窗子。

雨后的冷风呼地灌了进来。

寒风刺骨,就算是身中合欢花的裴绾绾,此时也清醒了不少。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谢晏衡。

谢晏衡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冷意,兀自背对着裴绾绾,站在风口处。

裴绾绾压下体内的空虚感,道:“殿下……”

“殿下,”庆元道,“药好了。”

他将一碗苦药端了进来。

谢晏衡应了声,接过药碗,要裴绾绾喝下。

裴绾绾捧着药碗,紧蹙双眉。

她其实不太喜欢喝药。幼时生病都要靠大哥哄着喝下。

尤其是眼前这碗药,漆黑无比,一看就极其苦涩。

但拼命压制的合欢花的药效又涌了上来。

裴绾绾心一横,闭上眼睛,想一口将药喝尽。

但她唇边还未碰到碗沿,就感到唇边一凉。

谢晏衡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粒奶酥,放到裴绾绾嘴边。

裴绾绾一僵:“殿下。”

谢晏衡不答,将奶酥放在裴绾绾掌心。

裴绾绾愣了一瞬,张口含了。

甜而不腻,带着若有若无的百合香。

她禁不住心中一暖。

“谢殿下。”裴绾绾压下小孩子心性,将苦药一饮而尽。

经过这一番折腾,总算清醒了不少。

但脑海里,她赖在谢晏衡怀里的画面,就变得无比尖锐,叫她坐立难安了。

他会不会生气……?

裴绾绾小心去观察谢晏衡的表情。

眉目之间,毫无表情,应该是没有在意。

裴绾绾松了口气。

然而其实,谢晏衡见她又一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的表情,内心的气性更大了。

但他还是放轻了语气,道:“伸手,我给你号脉。”

裴绾绾拘束地点点头,从被褥里探出一只雪白手腕。

谢晏衡掀开下袍,坐到她旁边,蹙紧双眉,给她把脉。

庆元将药碗端到一旁,小心翼翼凑过来。

“怎么样?”

见两个人都沉默,庆元禁不住出声问道。

裴绾绾看向他,安抚道:“应该是没事了,多谢你们替我解围……”

“没有,”谢晏衡突然出声打断,“出更大的事情了。”

“嗯?”其余两个人齐齐看向谢晏衡。

谢晏衡神色冷肃:“沈夫人,你在沈府的吃食,都是有谁负责?”

“之前是我自己,”裴绾绾捏紧被褥,“后来我将管家权交给了沈修白母亲,吃食就由她负责了。”

“沈修白回京,已经三个月有余了吧。”谢晏衡深吸一口气,“你体内的毒,也已经将三个月了。”

裴绾绾耳畔一阵嗡鸣。

“殿下,你的意思是……”

“之前因着合欢花,我没有号出来,”谢晏衡道,“但也算因祸得福,合欢花激发了毒素,叫脉象显了出来。”

他不无担忧地看着裴绾绾:“沈夫人,你的体内,有能叫人变得痴傻的药物。”

“以我现在手里的药物,也只能保你三个月内平安。”

裴绾绾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