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青.楼。

沈军明没办法对女人动粗,他只是沉着脸,拽住雪狼的后退,猛的用力,把他从女人的嘴下抢了回来。雪狼被他拽的有些难受,却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只是淡淡的看了沈军明一眼,然后温顺的坐在沈军明的脚面上。

女人原本虔诚的表情突然变得凶狠,指着沈军明的鼻子破口大骂,沈军明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女人身后七八个彪形大汉睁大了眼睛,似乎要和沈军明干一架。

沈军明皱着眉,正准备好好和他们较量一下的时候,突然听到雪狼说:“沈军明,够了,他们不会怎么样我的。”

沈军明回头一看,雪狼正咬他的裤脚。

女人用手腕擦干净了脸上的眼泪,说了不少难懂的话,沈军明一概听不清楚,转身想把雪狼带走的时候,那女人突然一把拽住了沈军明的手肘,有些焦急的说着什么。

沈军明看着她满脸的油漆,更烦了,猛地甩开手,那女人又不依不饶的拽了上来,沈军明正要发脾气的时候,女人递给了他什么东西。

沈军明低头一看,女人手上拿着一块羊皮,羊皮上被烫出了黑色的痕迹,仔细看的话,甚至能看出狼头的形状。

雪狼张口对沈军明说:“南屠人是世代以狼为神的部落,这是他们部落的女首领。”

沈军明抬头看了看那女人,觉得她身材高大,和沈军明都差不多高了,而且肌肉发达,看起来非常有力量。沈军明皱眉,说:“她不能碰你,你让她走。”

雪狼叹了口气,说:“她不是想碰我,她只是在对我表示感谢。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救下来的那头狼吗?那是南屠人的狼群,南屠人视它们为神祇,这次他们来,是为了报仇的。”

沈军明立刻想起那头老狼缺失门牙的嘴,还有那颗冒着血的黒牙,问:“她来报仇?找天战吗?”

沈军明一直以为是天战让人虐待那头狼的,心里曾经非常痛恨天战的暴行。

雪狼却吃惊的说:“什么?关天战什么事?”

“不是天战让手下虐待那头狼的吗?”

“……”雪狼睁大眼睛,“为什么是天战?天战和这件事情没有一点关系。”

沈军明更奇怪了,说:“我一直以为是他……”

“不是。”雪狼否认,“黛陶国的皇帝虽然幼小,但是残虐成性,加上相国故意骄纵,他越来越无法无天,异想天开想让狼群帮他打仗,该死的,狼是能被人驯养的动物吗?”

雪狼的喉咙哽了一下,没有继续说话,然而沈军明已经想到了那群狼的下场了,被毒打、剥皮,人类如此残暴的对待动物,让沈军明一阵心寒。

那群南屠人静静地让雪狼和沈军明说话,而且对于雪狼能够说话这件事一点都不露出吃惊的表情,似乎在他们心中,狼就应该是这样的。

沈军明叹了口气,见女人看着雪狼的眼神越来越露骨,更加不高兴,说:“那他们应该是来攻打黛陶国的了,咱们别和他们一块,去找军队。”

雪狼看着沈军明,很无奈的说:“天战和南屠成为了新的协约国,你只有跟着他们才能找到天战啊。”

“……”沈军明复杂的看了看那些野人打扮的南屠人,半天,叹了口气,旁边的大汉见沈军明的表情,识时务的从旁边牵过来一匹红枣色的马,将缰绳递给了沈军明。

沈军明翻身上马,看了雪狼一眼,跟着南屠人浩浩****的走到了城门内。

南屠人人高马大,看到那些黛陶国的步兵就像是看到了小鸡一样,根本不当一回事儿,那些步兵也不敢拦着南屠人,因为南屠的凶狠远近闻名,沈军明就看南屠的女首领趾高气昂的信马由缰,跟刚才那个又哭又笑的人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能感受到女南屠对雪狼的崇拜和热爱,就像是当初的沈军明一样,这点让沈军明非常不高兴,沉了脸,心中的怒意简直要压抑不住了,皱眉看着雪狼,就看雪狼悠闲的走在大街上,没有什么别的表现。

女南屠大声的对旁边的男人说着什么,语速飞快,音量很大,而且尽量放慢了马匹走动的速度,一直保持着雪狼在最前面的阵列,过了好一会儿,他们在一家类似于客栈的酒楼停住。

沈军明眯眼一看,酒楼雕梁画栋,显得非常奢华,上面大大的写着‘欢醉楼’三个字,沈军明皱眉,一下子被这露骨的三个字恶心到了,这女人,竟然带着他们来到了青楼。

沈军明沉声叫了句:“狼。”雪狼在最前面回头看了看他,小步跑到了他身边,仰头看着沈军明。

沈军明从马上下来,摸了摸雪狼的头,说:“我们别去这里面,不好。”

雪狼眯起眼睛让沈军明摸他的头,过了一会儿,说:“天战就在这里,你不去看看吗?”

“他在这里干什么?”沈军明愣了一下,“他不是喜欢男人吗?”

“他男人也在这里。”雪狼说,“这是黛陶国官家经营的妓.院,天战攻入黛陶国大门的时候,那皇帝和相国就躲在这里,天战在这里守了一整天,把整个酒楼都要掀开了,就是找不到那个相国在哪里,估计是躲到了密室里。陆天知现在是天战的俘虏,待在这里等着天战翻出他们的帝王,但是一个字都不透露。”

沈军明这才放下心来,虽然这里是烟花之地,让沈军明觉得恶心,但是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了那些苟合的事情,他也没必要躲避。

那些南屠人显然没有沈军明那么多的顾虑,大大咧咧的走了进去,将几个在旁边碍事的人推开,显得横行霸道。

相比起来沈军明就低调多了,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一刻都不让雪狼离开他的视线,进入那青楼里,立刻看到了里面大幅的yin画,那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面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幸福还是什么别的,显得很隐晦。沈军明露出像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在雪狼要看那个方向的时候挡了一下,说:“快找天战去吧。”

南屠人进来的时候气势浩**,所有的士兵都被他们的野蛮吓了一跳,大气不敢吭,任由领头的女人汹汹的走上了二楼。

沈军明随便看了看,那酒楼的桌子上还有没收下去的瓜子壳,有几间打开门的房间还可以看到凌乱的床单。沈军明眯着眼睛想要仔细看看,突然听到了冷清的男声。

“你可让我久等了。”

那人正是天战。

沈军明仰头看着站在三楼的天战,他看起来气色非常不好,惨白惨白的,沈军明下意识的看了看他的胸口,在发现他的胸口已经没有血渍的时候才放了心。

天战看到沈军明后笑了笑,等到他们来到了三楼,推开房间,让他们来到了大堂,请他们坐下。

沈军明和雪狼分别有一个椅子,等到沈军明坐下后,雪狼左右看那个椅子不顺眼,干脆走到了沈军明面前,跳了一下,跳到了沈军明的腿上。

雪狼虽然看起来不是很胖,但是都是骨头,其实是很重的,而且还用后退顶住了沈军明的肺部,沈军明被他压的几乎喘不过气,调整了一下坐姿,全当雪狼在撒娇,搂住雪狼的前腿,把他固定在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上。

雪狼身上的体温很高,烧的沈军明有些喘不上气,而且雪狼喜欢时不时回头舔舔沈军明的脸,弄得他下巴黏答答的。沈军明的两只手都在雪狼的身上,腾不出多余的手来阻止,只能顺着他的意思,仰着脖子逃脱。

旁边的女南屠看着沈军明的眼神简直是嫉妒的,还有些微微的沮丧。

天战淡淡的看了沈军明一眼,没有说什么,敲了敲桌子,说:“黛陶国的帝王肯定就在这里,我在周围部下了一万精兵,掘地三尺守住周围的一切通道,但是就是找不到那黛陶国的皇帝。”

那女南屠拍了一下桌子,脚踩在凳子上,语速飞快的说了些什么,旁边类似翻译的一个人帮天战翻译,沈军明也听到了。

“你囚禁的那个陆天知肯定知道软皇帝在哪儿,他要是肯交出来不久好办了吗?”

天战咳嗽了一声,冷着脸,说:“他毕竟是黛陶国的祭司,你别强求他。”

女南屠更生气了,大呼小叫的嘶吼着,凶相毕露,看起来简直要和天战动手。天战有涵养的听着翻译的话,并没有表现出不耐烦。

翻译胆战心惊的对将军说:“她说……您是个懦夫……呃……”

“你继续说。”天战表情冷淡,“别顾忌着我。”

“她说……让您把陆祭司交给她,她保准一个时辰就得到皇帝的音讯。”

天战看着女南屠,说:“黛陶国祭司从出生起就与日月同构,感觉不到任何凡间之物伤害带来的疼痛,你若是想用刑,肯定是没有作用。”

女人瞪大眼睛说什么,沈军明听那翻译说:“她说她手上有蛊虫,可以逼的陆祭司说出真话。”

沈军明惊了一下,他知道陆天知和天战的感情,听到女人如此狠毒的招数,害怕天战反感,谁知道天战并没有露出气愤的表情,反而淡淡的说:“足下累了,来人,带足下去休息。”四两拨千斤的将女人的建议挡了回去。

女人愤愤的看了天战一眼,扬手将桌子上的茶壶打碎,转身而去。

沈军明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雪狼,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天战,拍了拍雪狼的后背,说:“走,咱们也睡觉去了。”

听到这话,雪狼的眼神亮亮的,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哑着声音说:“一起。”

“嗯?”沈军明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雪狼没有回答,从沈军明身上跳了下来,似乎是领着沈军明在向前走。

天战用手撑在桌子上,微笑的看了看沈军明和七杀,半晌,脸上露出了极其疲惫的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