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得还怪好看的◎

“我……我有什么不敢的!”

少年看着江婷那镇定自若的样子, 竟然生起了一点心虚的感觉,“我会怕你一个火头军?”

谢宁却是莫名回忆起了几个月前,江婷初入火头营时, 其他火头军刁难她,让她一个人挑满五缸水。

那时候的场景与现在何其相似。

而江婷不但不退缩, 反而主动提出打赌, 并轻松挑满五缸水,把对方的宝贝铜锅赢了过来。

这次的话……

谢宁看了看浑然不觉危险来临的少年, 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看来这人的下场不会怎么好。

江婷淡笑着看向钱百户, 道:“百户大人可同意?”

钱百户皮笑肉不笑道:“营中将士私下切磋下又不违反军令, 只要别伤着人就行。”

江婷道:“那就好,来, 你说, 比试什么?”

少年看了看周围的将士。

有人喊道:“上啊!李泽!给这嚣张的火头军一点颜色瞧瞧!”

谢宁也不甘示弱道:“江廷!把他打得跪下求饶!”

江婷无奈道:“是比试和切磋, 又不是打架。”

名为李泽的少年道:“那我们比试两样, 一样种地, 一样操练, 种地的话你来提,操练的话就比……比体能, 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江婷道:“好, 既然你说挖地简单, 那就比挖地吧,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你……”李泽握了握拳头, 指着远处一片山坡道:“我们从此处出发, 谁先冲到那坡顶, 谁就赢。”

江婷挽起袖子, 甩了甩胳膊,扭扭脖子做起热身运动,“来。”

将士们和火头军们纷纷用敌视的眼神看着对方,以目光相互绞杀着。

钱百户走到最前面,用锄头在地上划拉了一条线,江婷和李泽站在线后面,随着钱百户的一声令下,两个人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秋季草木逐渐凋零,原本绿意盎然的草原已经显出几分衰色。

在那目光的尽头,是一处有些起伏的山包,谁先冲到山顶,谁就是赢家,粗略看去,有至少两里地的路程。

若只是两里地,对李泽来说并不算难,他们每日操练都要围着大营或者校场跑圈,有时候还要扛着沙包负重前行,他自信自己的体力和耐力足够支撑他跑到终点。

而对于没有经常训练的人来说,跑一里地就很可能要嗝屁了,更何况还要爬坡。

李泽冲刺了一段路后,开始放缓速度,调整呼吸,准备打持久战,若是冲得太快的话,很可能等会没力气爬坡。

这些东西操练的时候教头们都教过,他已经烂熟于心。

而江婷却是保持着一个速度,身姿灵活步伐矫健地奔跑着,她最初的速度和李泽一样,在李泽慢下来后,她的速度仍然没变。

这种强度对于她的体质来说,像喝水一样简单。

李泽看着江婷超过了自己,心里暗暗发笑,跑吧,等会有你好受的。

江婷挺胸收腹,收紧核心,目光如炬,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向后面倒去,她的双腿像是永不知疲倦一般,稳稳地落在有些坑洼的草甸上复又抬起。

其他将士和火头军跟在后面,跑跑停停地关注着两位竞争者的情况。

见江婷把李泽甩了一段距离后,谢宁忍不住发出惊喜的叫声来,“江廷领先了!”

还没等火头军们欣喜,将士们已经泼了一瓢冷水过来,“跑得越快体力透支越快,等会她就跑不动了。”

谢宁一愣:“你胡说!”

“切,你不信就等着看吧。”

“喏,你们瞧,江廷跑不动了!”

火头军们一惊,抬头看去,果然见江婷的速度慢了下来,甚至越来越慢,渐渐被李泽给追上了。

“江廷!江廷!撑住啊!”谢宁等人着急上火,只能大声叫喊助威。

李泽看着自己与江婷的距离逼近,不由的得意一笑。

“呼,方才跑太快,现在跑不动了吧,呼。”

他嘲讽地看着江婷。

江婷也侧过头来看着他,呼啸的风声中,只见她笑了笑,连气都不怎么喘,随后大声道:“你说什么?”

李泽呼吸沉重,边说边喘:“你跑不动了可以停下,不用逞强!”

江婷点点头,“那你停下吧,不用逞强。”

随后她扭过头去,突然加速,在李泽震惊的视线中,绝尘而去。

那样子,哪里有半分跑不动的感觉。

李泽震惊地瞪大眼,差点没看清脚下的路摔了个狗啃屎,他连忙稳住身子,把惊呆了的下巴合回去。

“可恶,你敢戏耍我,给我站住!”

李泽连忙提高速度,也顾不得什么循序渐进了,他现在就一个念头,要追上江婷,超过江婷!

江婷跑几步又放慢速度,回头瞅着李泽,像是故意在等他追上来一样,但每当他靠近,她就突然加速,游刃有余地切换着跑步速度,把李泽气得暴跳如雷。

跑了一会儿后,终于前面就是山坡了,江婷呼出一口气,开始冲刺。

上坡的路明显比平路难跑多了,两人的速度也降了下来。

李泽因为一直想追上江婷,体力消耗很大,现在已经气喘如牛,满头大汗,脸红得像蟠桃屁股。

江婷只出了些汗,脸色微红,气息还是很稳定,她扭头道:“跑不动就别逞强。”

李泽咬紧牙根,挤出几个字,“谁他娘逞强,还没到最后一刻,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江婷耸耸肩,道:“好吧,那我就不等你了哦。”

说罢她将全身的力气提起来,大步往前跑去,整个人在地面上起起伏伏,如一只奔腾在草原上的羚羊。

山坡于她而言,只稍微降低了她的速度。

李泽已经震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体能,这还是人吗?!

从军多年的老兵都办不到吧,那些号称一夜奔袭百里的斥候见了都要甘拜下风。

他似乎注定要输了,但他要放弃吗?

不,就算输了,他也要冲上去!

想到这里,他又提起一口气,没命地往前跑。

江婷很快就轻松到达了山顶,她站在顶上往下看,见李泽一边喘一边挣扎着往上爬,不禁摇了摇头,静静等着他上来。

李泽的喉咙里全是血腥味,整个人处于一种灵魂超脱肉·体的感觉。

本来计划的是用保留的体力爬坡,哪成想跑半路上就把力气耗尽了。

在他到达山顶的时候,咬紧的牙根终于松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汗出如浆。

他膝盖一抖,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气。

江婷笑道:“怎么样,服不服?”

李泽用愤恨的眼神抬头看着她,仿佛在骂她虚伪,“你故意的。”

江婷一怔,好笑道:“故意什么,比体能是你提出来的。”

李泽:“比试是你提出来的,你明知道自己……”

江婷好整以暇道:“对啊,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比你强,才提出比试,你不也是因为觉得比我强,才应战的吗?”

李泽晕乎乎的,不想说话,表情一言难尽。

他看了一眼江婷的情况,她脸不红气不喘的,叉腰站在他面前,好像是来山顶上看风景的。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很强。

但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当火头军?

他内心在咆哮,江婷就是故意的,想让他出丑啊啊啊——

江婷道:“不服?那就起来,继续下一个比试,挖地,谁先挖完一块地谁赢。”

他自己提出的比试项目尚且赢不了,何况是江婷提出来的,再说就他现在这浑身打摆子的样子,短时间内根本提不起力气,只能认栽。

“得,你厉害行了吧,我李某人佩服佩服。”

李泽拱了拱手,阴阳怪气道。

江婷一挑眉,看来这小子还是没教育到位呢。

两个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将士们和火头军们终于追了上来,他们气喘吁吁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婷。

要知道,李泽在营里就是个刺头儿,他本身也是有点身手底子在的,各项操练都很出众,钱百户很喜欢他,只要他好好训练,上战场后拿点战功,升小旗是很快的事。

但今天,李泽居然被一个火头军轻松超过了,恐怖如斯。

“江廷!江廷啊啊啊,我就知道,你是最厉害的!”谢宁跑过来,一把搂住江婷的肩膀,兴奋地叫起来。

江婷拍了拍他,“行了,放开我,一身汗味呢。”

谢宁把头在她脖子上蹭了蹭,“我不嫌弃。”

江婷:“撒手,我说你一身汗味。”

谢宁:“……”

钱百户走过来,看她的眼神变了点,道:“恭喜你了江管事,时辰不早了,该开始动锄头了。”

李泽缓了缓,爬起来,正要跟着钱百户下山,江婷突然叫住他,“等等,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儿?”

众人齐刷刷看向她。

江婷道:“你还没叫爹呢。”

众人又齐刷刷看向李泽,谢宁等火头军差点笑出声来。

李泽表情唰地一变,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钱百户眼神警告道:“江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

江婷暗自翻了个白眼,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就这么看着李泽。

李泽脸皮发抖,又是屈辱又是愤恨,张了张嘴,豁出去了一般叫道:“爹!”

随后整个人落荒而逃。

“诶!”身后传来江婷脆生生的回应,“儿子慢点。”

其他人没绷住,忍不住发出笑声来。

李泽真想找条河跳下去,一跃解千愁。

一行人很快地下了山,快速走了回去,各自拎起自己的锄头,准备正式开始挖地了。

江婷自己也扛着一把锄头,道:“今日的任务是将眼前这几亩地翻土,注意尽量将草根都挖出来,来年春天才不会长那么多野草,挖深一点,草原上风大,种子埋浅了,容易被刮走。”

她看了一圈周围人,道:“好了,开始干活吧,傍晚的时候我会一个一个验收,干得不好的就返工重新干。”

不知怎么的,明明眼前的江婷面容很年轻,明明她之前只是一个火头军,但她在下达命令的时候,有一种令人莫名信服和屈从的气势,就好像她是一个身居高位的大将一般。

将士们谁也不敢再质疑她,就连钱百户都闷不做声。

将士们扛着锄头下地了,先高高举起锄头,而后重重落下来,锄头破开千百年来从未被人开垦过的土地,将底下的草根和泥土一起翻出来。

将士们一边挖一边往后退,忙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这活儿竟也一点不轻松。

因为挖地的时候出力的主要是胳膊和肩膀,没干习惯的人很快就感觉胳膊开始酸软起来,手心也被锄头打了一串水泡。

等进行到半下午的时候,很多将士已经生无可恋了。

中间休息的时候,他们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白云,数着飞过的鸟,算着还要多久才能结束今天的折磨。

这时,江婷走到他们中间,笑眯眯道:“各位都累了吧。”

将士们心说你这不废话嘛。

江婷又道:“唉,其实种地真的很简单的嘛,我以为你们跟我想法一样呢。”

将士们皆对她怒目而视,尤其是李泽,他觉得江婷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故意在这儿用话刺激他们呢。

他忍不住道:“江廷,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小爷我是一时轻敌输了你,有种我们后面再正经比试一场!”

江婷才懒得理他,回了一句,“好的,儿子。”

“你……”李泽气得垂死病中惊坐起。

江婷摆摆手,笑道:“我呢是有事跟你们说,今天能在酉时前干完自己的活儿的,晚上可以吃到加餐哦,有豆腐鱼汤和香煎小黄鱼,完不成的就只能看着别人吃了。”

她的语气就像一个在**小孩子的狼外婆,充满了蛊惑力。

将士们神色一下变了,怀疑地看着她:“你说真的?”

江婷点头,“当然,中午去粮仓帮忙的将士就吃到了鱼,都是今天从河里捞来的,嗯……我看看时间啊,好像离酉时没多久了,到底是谁能干得完呢,不会今晚的加餐没人吃得到吧……”

“我突然觉得歇息好了!”

“干活了干活了!”

将士们赶紧爬起来,往手心里吐两口唾沫,顾不得疼痛,干劲十足地继续挖起地来。

不行,今儿个必须吃到加餐!

谢宁低声道:“江廷,你居然能一下拿捏这么多人,我是真佩服你。”

江婷抓着锄头,一锄头将一坨大草根掘出来远远踢开,“害,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但她也开始思考起来,如果加餐这法子好用的话,以后似乎真的可以考虑多用用,但问题是,她上哪儿找那么多食材来加餐。

临近酉时,天快黑了,江婷一一验收过去,发现虽然有的地完成得马马虎虎,但她也不是那么苛刻的人,只要完成了的都归为通过验收。

“可以了,今日任务完成,可以吃饭了!”

将士们欢呼一声,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了,扛着锄头就快速往回跑。

干了一下午活儿,他们都要饿坏了,种地真是丝毫不比操练轻松啊。

江婷是光着脚下地的,因为被雨水浸泡过的泥土很湿软,鞋子容易陷进刚挖的土里,鞋底沾上泥巴重得很,还不如光脚好使。

她弯下腰提起自己的鞋子,扛着锄头,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

她的裤腿挽在膝盖弯处,露出一双匀称白皙又有力的小腿,溜溜达达地跟在将士们后面,走了一段路后,她突然发现一个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凝神一瞧,竟然是没戴面具的贺云琛。

贺云琛一身普通小兵的服饰,特意避过了钱百户的视线。

他下午收到派去监视种地的斥候的消息,说是有些将士不服江管事的安排,双方对峙起来。

他下意识想派亲兵去盯着他们干活,但斥候下一番话又让他打消了这一念头。

“江管事主动提出与一士兵比试,两人先比试体能,以谁先到达一处坡顶为胜。”

贺云琛是知道江婷的实力的,毫不犹豫道:“江廷赢了。”

斥候一板一眼道:“是,赢得……”

他想了想,总结为一个词:“毫无悬念。”

甚至戏耍了对方一番。

不过他是不会向指挥使汇报得这么详细的,指挥使也没时间听这种细节琐事。

哪曾想贺云琛饶有兴趣道:“将如何赢的细细说来。”

……

且说此刻江婷看见贺云琛后,身子一顿,赶紧呸地一下把嘴里的野草吐了,并抬起手把脸上的泥巴蹭了蹭。

这泥巴是她故意糊在脸上的,虽然不多,但看着有点滑稽,因为秋天蚊虫非常多,她在前面撅着屁股挖地,一群蚊子就跟在后面咬她。

前世执行任务时,她经常需要潜伏,为了不让一些蚊虫暴露和影响自己,他和战友往往就地取材,从头到脚糊上稀泥巴。

而后贺云琛就走到她面前了。

江婷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形象一定有点奇葩,因为贺云琛打量她一番后,竟然露出了少见的笑来,道:“你……”

江婷淡定道:“请别在意我的外在谢谢。”

她把锄头放下来,问他:“你怎么来这儿了?”

贺云琛早有准备,道:“指挥使大人派我来监督你们。”

“哦~监督得怎么样?”

“嗯……你们干活很认真。”

江婷笑了笑,指着远处道:“你看,好大一片地,如果全开垦出来种上粮食和菜,够全营吃一两个月。”

贺云琛没种过地,闻言有些惊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认真思考起她说的话,“那全部开垦需要多久?”

“一百多个人的话,也就半个月吧,不过粮食和菜是有生长期的,光是这点不够吃。”

贺云琛不禁问:“若是再多开垦点地呢?”

江婷眼眸带笑,“你跟我想一块儿去了!要是多来点人手和地,我们未必不能自给自足。”

“自给自足……”贺云琛心里一动。

若真能那样的话,他还需要时不时操心粮草的问题吗?

如今国库空虚,但凡中原和南方遇到一点天灾,送来边关的粮草就可能延迟或是不够,还可能在半路上遇见北戎人劫持,甚至可能因为朝堂上的一些明争暗斗,导致粮草不能及时供应上。

若真如江婷所言,这块地种的粮食够全营吃一两个月,那再多种些……

“你别太抱有期望啊。”江婷抬头,瞄着他的神色。

贺云琛垂眸,“怎么?”

“首先呢,这是第一次尝试在此种地,庄稼到底能不能存活,能活多少,能收获多少,都是未知数呢,其次,暂时也没那么多农具,所以够吃一两个月只是最乐观的想法,说不定只够吃一两顿,那不就白忙活了。”

贺云琛:“……”

他艰难道:“你说的有理。”

江婷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可以先试种一季,若是收获不错,可以明年春天多种点菜,将士们长期吃不上菜的,对身体也不太好。”

说起这个,她就想吐槽了。

“你不知道我刚来军营时,那野菜有多难吃,简直是猪……我当时就很嫌弃,直到我去了火头营,跟着放羊的火头军,大太阳底下趴在草地上扒拉野菜时,我又觉得它很珍贵了,所以如果我们能种点菜的话,能吃的菜就会多很多。”

其实她心里一直以来都有很多关于种菜和改善全营伙食的想法,奈何无法实践,甚至不知道和说道说道。

要是和谢宁他们说,说了也是白说。

今日遇见贺云琛了,她没忍住就说了很多。

贺云琛听得也很认真,道:“你的想法很好,我会禀报给指挥使大人的。”

江婷忍不住逗他:“你不是个斥候营里的小兵嘛,日理万机的指挥使大人会有空听你说话嘛?那他还怪礼贤下士的。”

贺云琛:“……”

江婷提着锄头,看了看天色,道:“走吧,边走边说,要天黑了。”

她想了想,单脚站着把鞋套上了,“额,这泥太粘鞋了。”

贺云琛深有同感,但他不想脱鞋。

江婷套上鞋后,提起锄头,掌心的水泡被一阵摩擦,痛得她眉头一跳。

她只好把锄头扛在肩膀上。

贺云琛察觉到她的异样,沉声道:“你的手怎么了?”

江婷不以为意道:“哦,没什么,第一天用锄头,起了点水泡,正常。”

贺云琛抿唇不语。

两人走了一段路,到了河边,先去河里洗了把脸,又找来木棍把鞋底子上的泥巴给撬下来,最后再把手洗干净。

江婷虽然在火头营干了几个月的活儿,但掌心的皮肤还是比较嫩的,洗干净后就露出了一串透亮发红的水泡。

她皱了皱眉,伸手掐了掐,想给它掐破,结果把自己痛得龇牙咧嘴,表情扭曲。

贺云琛蹲在一边,终于和自己鞋子上的泥巴奋战完毕,刚把鞋套上,就见到江婷的惨状。

他洗了手站起身来,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针和火折子,在她面前蹲下,用火折子把针烤了一下消毒,而后道:“我给你挑破。”

江婷一愣,“你哪儿来的针?”

“暗器。”

江婷继续一愣,“没有毒吧!?”

贺云琛无奈:“没有,手拿出来。”

“哦。”江婷把手摊开,可怜兮兮地做出乞讨的动作。

贺云琛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执针,小心翼翼地低头看着水泡,用针尖去挑破。

“嘶嘶嘶……”

贺云琛冷声道:“忍着。”

天色越来越暗,贺云琛不自觉地垂下头去,紧盯着自己的动作。

江婷能看见他圆润的头骨和饱满的额头,以及隐藏于阴影中的挺拔鼻梁。

贺云琛似乎头顶长了眼睛一样,问:“你在看什么?”

江婷嘿嘿一笑,坦然道:“看你啊,你还长得怪好看的。”

下一瞬,贺云琛执针的手一抖。

江婷:“啊……!!!”

【作者有话说】

江婷(害怕):贺嬷嬷,你不要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