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贺小狗◎
江婷一言不发地瞅着他, 瞅得贺云琛脸色都僵硬了起来。
他有点忐忑,难道自己说错话了吗?
江婷她似乎真的很不想成亲的样子。
在她曾经的那个世界里,是不是根本没有这个东西, 自己用成亲捆绑她,是不是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难道这样她就会爱自己一辈子了吗?
他垂下眸子若无其事道:“我说笑的, 你别当真。”
江婷突然噗嗤一笑,莞尔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贺云琛下意识道:“我没。”
他睁着眼睛看着江婷, 眼底深刻地透露出一股清澈又愚蠢的感觉。
江婷叹了口气,好笑道:“小伙子, 你的心事在我面前, 一丝也藏不住。”
她仰起头,看着天上的云卷云舒, 微叹了一声, 而后笑道:“行了, 马上中秋节了, 就满足你这个小愿望吧。”
那一瞬间, 巨大的狂喜席向贺云琛,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嘴唇微抖,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婷道:“你, 你是说……”
江婷一扭头, 明媚的眸子里盛满笑意,“我们那世界呢, 倒也不是没有婚姻, 只不过我们不讲究女方嫁入男方家, 而是两个人脱离父母家重新组建一个家, 相互扶持着过日子,如果我们两个也这样的话,我没意见啊。”
她哈哈笑起来,“但是说好了,你要是和我成亲了,那你的就是我的了,我的还是我的,你人得给我睡,钱得给我花,你要是敢变心和纳妾,我就把你小丁丁切了并把让你净身出户。”
她挑眉笑着:“你可想好了?你这是引狼入室哦。”
贺云琛:“……”
说得好像现在他后悔还来得及一样,他毫不怀疑自己如果现在说不想和江婷好了,下一秒他就会横尸于此,身首分离。
江婷等着贺云琛回复,她也不急,骑着马慢悠悠地走着。
贺云琛这人脸皮薄,方才的话估计已经让他的勇气消耗殆尽了,且先让他恢复一下。
她看着前方,突然眼前一亮,惊喜道:“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你先别动啊!”
贺云琛正思索着江婷这次是说的真的还是又在开玩笑,他还没来得及回话,抬眼一瞧,见江婷突然双腿一夹马腹,策马奔驰,眨眼间就跑出老远。
江婷眼神好,远远地就看见前方河岸边长着一丛野花野草,那一片齐腰高的绿叶中,颤巍巍地摇曳着朵朵黄灿灿的野**。
秋天正是野**盛开的时节,清风拂过,粉蝶轻吻花蕊,瞧着喜人极了。
江婷勒紧缰绳利落翻身下马,踏进花丛中,弯下腰掐断花茎,一朵一朵堆叠在一起抱在怀里,很快就抱了一大捧。
她想了想,又从怀里摸呀摸,摸出一根红色的发带来,把花杆绑起来,细心地绑了个蝴蝶结。
她皱着眉头认真捣鼓着,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有耐心的时候,那蝴蝶结被她绑得一丝不苟,非常对称。
贺云琛骑着马慢悠悠地挪动着,他只能看见江婷背对着他在摘花。
他露出轻浅的笑意来。
别看江婷平日里跟男人没两样,私下还是保留了几分女儿家的喜好嘛。
他就隔着一段距离待着,静静地看着江婷摘花。
过了会儿,江婷终于和蝴蝶结大战完毕,她小心翼翼抱着那捧花,像对待什么珍贵的东西转过身来。
“贺云琛!”她扬声叫道,“过来。”
听到江婷的召唤,贺云琛御马上前,到了江婷跟前时,却突然见江婷把那一大捧花往前高高举起来,怼到了他面前。
贺云琛一愣,刚想夸好看,下一瞬江婷的头一偏,从花束后面歪出头来。
她满脸笑意,光彩夺目,叫那最鲜艳的花儿都失了颜色,贺云琛一时间有点怔忪,只能垂眸看着她。
“送给你!收了我的花,你就是我的人了!我们那个世界管这个叫求婚。”
江婷笑道,“虽然说这是**,求婚该用玫瑰,但花背后的寓意是人赋予的,我就是单纯地把今天遇见的最美好的东西送给你,希望你的人生就像花儿一样,永远绚烂多彩。”
“我知道,如果你和我成亲的话,肯定也会按照你们这个朝代的规矩和习俗,给我所有你能给的好东西。”
“我们在一起,是互相选择了对方,既然你会给我你们这个朝代的礼仪,那我也按我那个世界的习俗来。”
“所以……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贺云琛呼吸一滞。
江婷的话像是有什么魔力,它们自发地钻进贺云琛的耳朵,进入他的脑子,扰乱了他的心绪,让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让他的四肢百骸充满了暖意。
一股奔涌的情意如潮水拍岸,让他险些身子一软从马背上倒栽下来。
江婷……
江婷在……
江婷在对他求婚……
他脑子都停止了运转,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他像是一个历尽了千帆,跋山涉水,终于穿过艰难险阻,见到了自己神明的信徒。
而这神明,不是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冷眼垂眸,反而亲自向他走来,递给他一束花,并拥抱住了他,对他说:
“你愿意和我成亲吗?”
他愿意!
他愿意!
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今天!
江婷保持着那个姿势,看着贺云琛那呆愣的表情,眨眨眼,“该醒神了。”
贺云琛回过神来,突然喘了口气,脸色迅速涨红,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下了马。
他双腿发软,从马的侧面向前方的江婷走去。
曾经他以为自己是个断袖,是个异端,是个永远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看江婷的人。
后来他觉得自己能永远和江婷做朋友就好了,能永远陪伴着她就好了。
再后来他觉得,当下能在一起就很幸福了,能亲吻和拥抱江婷就是世上最美好的事情了。
而现在,江婷亲口告诉他,他们可以成亲,他们可以永远在一起。
江婷为什么这么好?
她为什么这么让人着迷?
当朋友时,她拒绝他的话那么坚决,互通心意后,她又把所有的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了他面前。
他一直觉得,不是他对江婷好,而是她一直在包容着他。
她敢爱敢恨,她对别人狠辣无情,对他却这么好,这么温柔,这么叫人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这几步路他走得很艰难,差点一下跪了下去。
江婷始终保持笑意,伸手弹了弹他的额头,“傻了吧唧的,这就吓傻了?”
贺云琛双手握拳,全身绷紧,心脏一下一下沉重地敲击着。
江婷道:“拿着,怎么,不想收啊?”
贺云琛闻言赶紧接过了那捧花,小心翼翼地捧在怀里,他垂下头,微眯眼眸,用嘴唇轻碰花朵,像在亲吻他的挚爱。
江婷嘿嘿一笑,摊开掌心,露出两个用草编的戒指,“在我们的世界里,求婚还需要戒指,戴上它,我们一辈子就要套在一起了。”
贺云琛抬起头来,竟有些不敢看江婷。
江婷凑过去,从底下往上看,“嗯?感动哭了?我瞧瞧。”
贺云琛连忙撇过头去,闷声道:“风把眼睛迷了。”
江婷嚯嚯直笑,“手伸出来。”
贺云琛依言照做,下一瞬江婷就抓住了他的大手,把一个草环戴在了他的中指上。
“戴这根手指,表示你是有主的人了,别人见了就不能再觊觎你了,等成亲了就戴在下一根手指上,表情你已经有媳妇了。”
她伸出手来,晃了晃,“给我戴上。”
贺云琛闻言哑声道:“好。”
他手有些颤抖地把另一个草环套上江婷的中指。
他抓着江婷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而后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深深嵌入胸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意,他只觉得如梦似幻,周围的碧水蓝天和大草原,都变得飘忽起来。
贺云琛搂着江婷和花,像拥抱了全世界。
江婷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腰,道:“你心跳得好快。”
“嗯。”
“这个时候不是该亲亲嘴什么的吗?以后我说老夫老妻你不会反对了吧,我说你以后别老这么闷骚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实则心里在想什么?”
她伸手掐了一把贺云琛的屁股,“说你呢,想什么呢,想着成亲呢,不老实……”
她越说越嗨,但贺云琛却不给她发言的机会了,他低头含住她的唇,搂住她的身子,微眯着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呼吸微重地在她唇上辗转着。
江婷伸手捶了捶他,含糊道:“你松开点,花被你挤瘪了!”
“等会我赔你……”
于是当江婷一脸满足美滋滋地骑上马后,贺云琛只能蹲在地上任劳任怨地给她摘花。
她指指点点道:“要大朵的,开得正好的,卷边的不要,被虫啃了的不要,太小的不要,要系成蝴蝶结,不对称不要……”
贺云琛:“……”
两个人磨磨蹭蹭着,往日只需骑马半天就能到的路程,他们从天亮走到了天黑,在关城门之前才进了边城。
当天晚上住在贺家别院,管家给他们准备了丰盛的晚饭和舒适的屋子。
贺云琛摘的花被插在桌上的花瓶里,江婷舒服地洗了澡躺在**,翘着腿认真研读着一本书。
只见上面的小人儿白花花的,惟妙惟肖地模仿着一些人类的原始运动,姿态千奇百怪,花样百出。
江婷一边看一边摸下巴,思考道:“假的吧?这动作能行?”
“这怎么做到的,这男的力气这么大?”
“这女的的腰怎么长的,不会断吗?”
“这地方都能搞,不会被人瞧见?”
“古代人真会玩儿。”
她看得乐不可支,在**哈哈大笑,把一堆避火图看出了漫画的感觉。
有些避火图还画得挺好,有肉有剧情,什么妖精和书生,什么嫂子和小叔,什么大侠和尼姑……
贺云琛来给江婷送膏药的时候就听见江婷的笑声。
他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江婷随口应道的声音,“进!”
贺云琛推开门,就见江婷在**捧着一本册子笑着扭来扭去的样子。
他关上门拿着药膏走过去,“起来擦擦,免得被咬的地方散毒了。”
江婷今天下午在草原上不知道被什么毒虫咬了,腿上起了又疼又痒的硬疙瘩。
她闻言收起册子坐起身来,见贺云琛坐在床边低头打开药罐子的盖子。
她眉眼含笑,脑子里还在回想方才的剧情,冷不丁道:“你是妖精变的吗?”
贺云琛一愣,“什么?”
他方才刚沐浴完,头发披散着还有几分湿润,撤了玉冠的他显得面部柔和许多,也更年轻几分,正气淡去,美色上升,兴许是今天心情好的缘故,他眉目舒展,眸子温润,气色极好,脸颊红润有光泽,叫江婷看得眨不开眼。
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俊呢,实在是造物主鬼斧神工之作。
江婷盯着他怎么也看不够,恨不得把眼睛黏上去。
“贺妖精,你又来勾引我了。”
贺云琛:“……”
江婷学着那避火图中的书生的语气道:“我虽知你是妖精变的,但却也为你着迷得很,日日盼着你来瞧我,你不来我便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你来了我便欢喜快活得很。”
贺云琛:“……”
他眼神一扫,伸手一下把江婷藏在屁股后面的罪魁祸首揪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
江婷咯咯笑道:“你自己翻开看看啊。”
贺云琛打开那封皮上什么也没写的书,本来以为是什么话本子,待仔细一瞧里面的插图。
“……”
他手中的药罐差点滚落在地,还好他手快捞了回来。
他啪地一下合上书,咽了咽口水,假装镇定道:“哪儿来的,少看这些,先来涂药。”
江婷揶揄地看着他,大咧咧地一抬腿,把自己纤细的腿和白嫩的脚搁他大腿上,“你给我涂,我是废物不想动。”
贺云琛轻笑一声,“惯的你。”
他把她的裤腿往上拉了拉,用手指抠了点药膏涂在她小腿上被毒虫咬了的地方。
他发誓自己真的是很认真地在给江婷涂药,偏江婷放在他腿上的脚不安分地轻轻动着。
他捏住她的脚踝,低斥着,“别动。”
江婷哼哼道:“你碰得我痒。”
“忍忍。”
贺云琛继续给另一个起红疹的地方涂药,他的手指微凉,指腹上的疤痕摸索得江婷直想笑,简直跟受刑一样。
待贺云琛涂好药,江婷坏心一起,道:“等等。”
贺云琛盖上盖子,道:“怎么了?”
“我今天累了,你给我揉揉呗。”
她的脚往前伸了伸,脚尖若有似无地在贺云琛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蹭了蹭。
贺云琛浑身像过电了一样,腰腹猛地往后一缩,脖子上青筋一鼓,吓得他冷汗都出来了。
江婷眯眼一笑,“抱歉哦,脚滑。”
知道江婷又在戏耍他,贺云琛咬牙,突然抬手对着她**的小腿轻拍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
江婷感觉腿一痒,酥酥麻麻的感觉一下钻进心里,刺激得她腿一缩,一下坐直身子,“你打我。”
贺云琛道:“老实点,今天累了就好好歇息。”
江婷冷笑一声,突然一下扑过来,把他扑倒在**,腿一跨就坐在他肚子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
“妖精,勾引了我就想跑,没门。”
贺云琛的眼神开始晦暗起来,“我哪儿勾引你了。”
“你大半夜来我房间,不是勾引我是干什么?”
“……”
“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哼,白天还说要成亲了才能吃你,你说你是不是表面是想跟我成亲,实则是想跟我上床?”
“……”
什么啊!完全反了好吗?!
他是想和江婷成亲,才答应上床的。
不是,是成亲了才能上床。
不是,他什么时候答应上床了!?
不是,明明是圆房,怎么他也被江婷带着说上床了!
贺云琛发现自己嘴巴太笨了,他总是在关键时候被江婷堵得哑口无言。
江婷低下头,蹭着他光滑的脸蛋,舒服得眯眼,“还把胡子也刮干净了,嗯?收拾得挺彻底啊,我要检查一下,其他地方洗得怎么样。”
贺云琛一把抓住她企图往他胸口里钻的手,“今天不要了吧。”
之前几个月在军营,他们有时候晚上会睡在一起,江婷总喜欢摸他,摸他的胸口,摸他的腰身,摸他的脸,摸他的……咳咳,他的某个不争气的东西。
在她手里释放的时候,他在黑暗中臊得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她总是在他身上蹭了蹭去,然后委屈地说他只顾着自己舒服。
他心里有愧却又拒绝不了那种快乐。
虽说已经有过几次经验了,但今天不同,今天,今天……
今天他们的关系变了,他怕他会忍不住。
心中的猛虎一旦打开笼子,就将不受控制。
江婷却坏笑着,屈起膝盖直接一顶,而后碾动了几下,逼得贺云琛用双腿把她作乱的腿夹住叫她动弹不了。
“我得回去了,你好好歇息。”
贺云琛嘴上说着,却死活起身不了,江婷把他按住,亲吻他的脖子,伸手摸索着他的胸膛,把他惹得热血沸腾。
他心中的那根弦逐渐开始断了。
完了,今晚又要重蹈覆辙了。
他脑子里冰火两重天,最后火焰嚣张高涨,冰却开始融化。
江婷的手慢慢往下,正在贺云琛蓄势待发的时候,突然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累了,啊,想睡觉了。”
她打了个哈欠,抬脚踢了踢他,“你回去吧。”
贺云琛:“……?”
小小贺:“……?”
怎么,怎么不对劲啊!
正常的不应该她那什么,他这什么,最后那什么,然后搂在一起睡觉吗?
他瞪着眼睛,看着江婷的眼神震惊,迷茫,不解,困惑,委屈,难过,失意,祈求……
江婷却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不客气地开始打呼噜。
打呼噜?江婷睡觉不打呼噜啊。
贺云琛一脸莫名,伸手轻轻拉了下江婷的胳膊,讨好道:“江婷,你怎么了?”
江婷纹丝不动。
贺云琛又拉了拉,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咪用爪子扒拉不理它的主人。
江婷冷声道:“叫我婷婷宝贝。”
前世的时候,她有个战友就经常这样叫她,可是那个战友死了好多年了,这么多年也没人再这样叫她了。
“婷,婷婷……”
包被是什么?
“你要包被子吗?冷吗?”
贺云琛说着扯过被子来,把江婷给包住,还仔细掖了掖。
江婷气得想笑,又踢他一脚,“下去,今天不想跟你睡。”
她决定晾一晾他。
男人嘛,得不到才会念念不忘,她现在得学会欲擒故纵。
她就想看看贺云琛能憋多久。
贺云琛此刻只觉得难受得紧,他下端胀痛,江婷还不理他了。
被抛弃的贺小狗不敢惹江婷,只能惨兮兮地下床,假装淡定道:“那你早点睡,我明天再来看你。”
江婷:“不必,明天也不想见你。”
贺云琛闻言脸色一变。
【作者有话说】
江婷:轻松拿捏。
贺云琛.化身小狗.被无情抛弃.伸出爪子扒拉
姐妹们,这个尺度不好拿捏啊,沧桑点烟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