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是不是还不信我是你的儿子啊?”
本就没信过。
云降心中腹诽,面上不语。
沉默片刻,才敛去杀意,拎着小家伙大步回了自己的营帐。
入帐后,他将他丢到一旁,便没再管,径直去了案桌前处理起军务来。
绥宝犹豫了下,还是跟了过去,撅着小屁股趴在桌边,不死心地追问:“爹爹,你是不是真不信我啊?”
云降有些烦躁,拿眼瞥他,直接冷声道:“我现年十九,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怎么会生不出?”
绥宝本能反驳,但话说完也意识到不对,赶紧自动撇开年龄问题,捧着白嫩嫩的小脸道:“爹爹你仔细瞅瞅我嘛,我除了长得像阿娘外,其实也长得跟爹爹你很像的。”
就是像得不明显而已。
但以前大家都说过,他虽然一眼看过去,最像阿娘了。
可若是仔细打量几眼,会发现很多地方还是像爹爹的。
比如眉毛。
他有着和爹爹一样好看的剑眉。
还别说,经小东西这么一说,云降再打量他那张小脸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还真就看到了自己的几分身影。
这就不得不让他起了某种猜测。
但他没表现出来,压住心底不靠谱的猜测,停下手头动作,他盯着那张小脸问:“你娘叫什么?”
“我娘叫姜羡。”
姜羡?
云降皱眉,不认识,换个问题:“她是什么人?”
“我娘不是人了,是神了,她现在已经飞升成神女了。”
爹爹也是神了。
但绥宝还是懂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所以后面的话他没说。
“神女……”
云降齿间默念这两个字,看着绥宝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如果不是跟那根会说话的羽毛说过话,他可能会以为,这孩子多多少少有点毛病。
但此刻听着他的话,再加上那根羽毛,他这才忽然觉得,自己对这小东西的试探和猜测,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
“爹爹,我知道你可能一时难以理解,也怪这个世界没有灵力,我施展不出法力,不然我就可以开块留影石给你看看了。”
“不过爹爹,以爹爹现在的年纪,可能真生不出绥宝这么大的孩子,所以爹爹可以把绥宝当成是从未来来的。”
“未来?”
看着小家伙眼中的诚恳,有那么一瞬间,云降真有点相信他就是他儿子了。
可如果是未来,那他未来真会爱上一个女人,然后与她生下眼前这个小家伙吗?
对异性从不感兴趣的云降,简直难以置信。
但心底却莫名的想知道点什么,于是他一把将小家伙捞怀里,声音不再那么冷道:“能给我说说,你阿娘是个怎样的人吗?”
不管真假,他此刻还真有点想知道,自己未来会喜欢上什么样的女子?!
“爹爹,阿娘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爹爹也是。”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
“那我跟她是怎么相遇的?”
绥宝回想了下以前在记忆珠里看到的画面,仰着小脸道:“阿娘和爹爹是在望蘇城外遇见的,阿娘还是爹爹的救命恩人,爹爹觉得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让人将阿娘押送回了家,然后以身相许了。”
云降:……为什么听着那么像他在恩将仇报?
确定他不是在强抢民女?
这一日,云降一边处理军务,一边听小崽子喋喋不休。
不知道是不是听多了,他竟有那么一点期待起那个女人的出现了。
他想,如果真按照小家伙说的,那是不是再有两年,他的阿娘就会出现了?
不多,但有那么点期待了。
云降带着绥宝再回城中的云府,已经是小半个月后的事了。
也是在这些日子里,他彻底排除了绥宝是戎国小细作的可能性。
但绥宝说到底来路不明,不是戎国人,不代表不是其他人的人,所以他并没有完全相信绥宝。
不过只要他对大邺没有危害,他觉得把小家伙养在身边,也挺有趣的。
为此,他晚上趁绥宝睡着后,将那根会说话的羽毛丢库房里锁着去了。
因为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要是以后有坏心思了,那也是那根羽毛撺掇的。
可能是知道金羽没有灵力,只有陷入沉睡才能积攒到微末灵力,所以绥宝很少拿它出来,生怕打扰它。
是也便一直不知道,金羽早被他爹爹丢箱子里锁起来了。
这日,后院里。
绥宝在没半点景色的园子里逛了一圈,便呼哧呼哧跑去把云降拉了过来,指着墙角边上的地上道:“爹爹,以后这里会有两棵桃树哦!”
云降瞥了眼,以为他丢桃树种子了,想种桃树玩,便不以为意道:“种了也活不了,这园子回头便要拆了修建成练武场地,种两棵桃树在这里,太过碍眼了。”
这个园子,顶多会留那两排青竹。
“可是爹爹,桃树是你和阿娘的定情树,要是园子没了,你以后可怎么和阿娘定情啊?”
云降一怔:“定情?”
定什么情?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问:“为何是用桃树定情?”
“因为阿娘觉得桃树可以看桃花,又可以吃桃子,修剪掉不要的桃枝还能做桃簪。”
“爹爹就是为了这些,才特意传书给许逸鸣伯伯,让他来参加爹爹和阿娘婚礼的时候,带两棵能结果子的桃树来呢,因为望蘇是没有桃树的。”
说着,绥宝眼底露出了怀念。
其实在他的记忆深处,最最温馨的画面,便是那年尚在襁褓,桃树下,他们一家三口还未经历过一次次生别的时候。
那时爹娘很幸福,他也很快乐。
可能是捕捉到绥宝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忧伤,云降听完后,盯着地上看了许久,没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