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额不足
韩云轻拥着楚君绰默然无语,楚君绰仿佛也感到韩云心中那份对自己的怜惜,心中五味阵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韩云了。突然觉得韩云的胸前有一件东西硌着自己,稍低头一看,美目倏地大睁,呆呆地看着那块黑玉牌子。
韩云察觉到楚君绰的神色有异,不禁问道:“绰绰,怎么了?”
楚君绰紧咬着樱唇,眼神复杂地盯着韩云,俏脸阴晴不定,伸出手指碰了一下那黑玉牌子,冷冷地问道:“这玉牌你从哪里偷来的?”
韩云一愣,笑道:“这牌子从小挂在我的脖子上,如果是偷来的,也是我父母偷的,不关我事!”
楚君绰失神地看着韩云那张微笑的俊脸,这张脸慢慢地变小,变得遥远,变成了一张婴儿的脸,记忆的片段如同流水一般回放着。那年楚君绰才十八九岁,芳华绝代,美貌享负盛名,而且天资绝顶,在同辈中出类拔萃,追求者甚众。
那天,无边落叶萧萧而下,枯叶撒满了整个枯木九峰,那是因为枯木宗的神树枯了,派内风波四起,人心惶惶。当天,神木子爷爷抱回来一名粉嫩嫩的男婴。不知是因为同病相怜,还是因为这男婴很可爱,楚君绰跟他很投缘,爱不释手地抱着他。这男婴仿佛刚出生不久,却是目光灵动,不哭不闹,逮着楚君绰一边初具规模的峰峦就咬了一口。要不是神木子爷爷出手接着,那男婴恐怕被惊羞失手的自己摔死了。
楚君绰对此印象极是深刻,为此再也不敢抱那男婴了,只是第二天,楚君绰却发现那婴儿消失了,问神木子爷爷那婴孩哪去了?爷爷却总是笑而不语。
后来,听说圣女姐姐碧蓝失职致神树凋蔽,已经被老祖放逐进枯木鬼域。执法殿的人大肆搜索整个枯木宗,却不知为了寻找什么,直到数月后才重新恢复了平静。璇玑院的院主无故失踪了,副院主坐正,那副院之位一直悬空着。后来楚君绰以五十多岁的年龄便突破到金丹期,便破例挂名作了璇玑院的副院主……
楚君绰还记得那婴儿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黑玉牌子,跟韩云脖子上的一模一样。如果说韩云就是当年那男婴,那他应该有四十岁了才对,可韩云明明只有二十多岁。难道他是当年那被自己抱过那男婴的儿子?楚君绰脸色变幻,眼中闪过一抹羞恼,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韩云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就算是再聪明也想不到楚君绰正在纠结什么事。老子还是婴儿时就非礼了儿子的媳妇儿,这事打死韩云也想不到。
“韩云,你父母是谁?”楚君绰冷冷地道,语气中颇有不善。韩云不禁一愣,不明白楚君绰为什么一下子扯到自己父母身上了,脸色微黯道:“我是孤儿,无父无母!”
楚君绰沉默了,突然间觉得跟韩云的距离又近了一些,忽然轻咬着牙道:“你打算怎么办?”
韩云一下子懵了,不解地道:“什么怎么办?”
楚君绰脸色一冷,沉声道:“我怎么办?”
韩云这才恍然,这是算账的时候了,期期艾艾地道:“这个……绰绰,我会负责的!”
楚君绰冷冷地推开韩云,一挥手,那羊脂白玉般的娇躯便被一层光芒包裹起来,光芒消失时已经穿上了一套鹅黄色的衣裙,受过雨露滋润的她,美得更是动人心魄。
“先穿上衣服!”楚君绰瞪了一眼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韩云,淡道。楚君绰都穿戴整齐了,韩云自己也不好意思光屁股,飞快地穿好衣物。楚君绰这时才敢正视着韩云,绷着俏脸道:“说,你怎么负责?”
韩云一下子傻了,吃吃地道:“绰绰……想要我怎么负责?我爱你还不够么?”
楚君绰心中一暖,脸色缓和了些,紧咬着玉牙,挤出两个字:“娶我!”
韩云一下子傻了,心中又喜又忧,喜的自然不用说了,如花美眷哪那个男人不喜欢,只是这事怎么跟瑶瑶说?楚君绰眉毛微微挑起,脸色渐冷,淡淡地道:“办不到么?”
木已成舟,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都交给了这眼前这个男人,要是他连这都办不到,那自己还有何颜面,杀他一千一万次也不解恨。韩云见状急忙道:“当然办得到!”
楚君绰暗松了一口气,脸色柔和下来,续道:“那你对天发誓,永不负我,终生只爱我一人,若违此誓,万剑穿心!”
韩云这人虽然油滑轻浮了些,不过为人有担当,修为也不差,还有就是在他身边,自己有安全感。综合各方面,韩云也勉强算是出类拔萃的男人,自己嫁给他也不算辱没了。最重要的是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了,骨子里有点传统的她犹豫再三才决定脱离枯木宗,死心塌地地跟着韩云。这得背上叛宗的骂名,对于身为一院之主的她,牺牲可谓极大,而且还等于为了韩云与整个枯木宗对抗。就算有机会逃离枯木鬼枯域,也得面对整个枯木宗庞大势力的制裁,那时只有跟韩云远走高飞,彻底是逃离天辰界才行。对此,楚君绰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她还是选择了韩云,只要韩云一心一意地对自己,那就值得了。
韩云喉咙像被什么东西梗住了一般,绰绰对自己的深情厚意断不能辜负了,可要是答应了她,那瑶瑶怎么办?这时韩云的脑海中还闪过了玄月的身影。
楚君绰见韩云沉默不语,脸色渐渐冷了下去,眼中的柔情被寒冷所代替了,芳心像被毒蛇一点点的噬咬,捏着的粉拳微微的颤抖着。没想到自己作出如此牺牲,又不顾女儿家的矜持,率先提出要跟他厮守一生,作一对双修伴侣,却是遭到如此结果,自己终究比不得那神木圣女昭瑶在他心中的地位么?
失落,委屈,痛苦,羞辱一下子纷至沓来,楚君绰如坠冰窖一样,整心都凝结了,眼神更如冰封万年的寒冰。韩云大惊失色,急迎上去就想把楚君绰拥入怀中。
哧!
剑意横生,一点寒星点在韩云的眉心处,韩云只觉后背阵阵发凉,定住了身形,焦急地看着脸色越来越冷的楚君绰,柔声地道:“绰绰,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我只要听你发誓,只要你发誓了,绰绰便死心塌地跟着你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绝不容你三心两意!”楚君绰吐字如冰,感情楚君绰还是一夫一制的坚定拥护者。
韩云定定地盯着楚君绰,从她那决绝的眼神看得出,就算自己舌灿莲花也不可能说动她了,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绰绰,我爱你,我尊重你,所以也不想欺骗你,你说的我确实做不到!”
楚君绰俏脸瞬时煞白,美眸完全凝结了,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仿佛一株寒雾草一般。韩云心里猛然一痛,仿佛被当胸刺了一剑,正想强行冲破剑意的锁定拥过去。
楚君绰眸中却是闪过一抹痛苦的杀意,剑意一吐,直奔韩云的眉心而来。既然这贼子无情,留着还有何用,杀了他自己再赔他一命好了!
如此近的距离,加上楚君绰那无坚不摧的剑意,韩云就算是元婴期高手也必死无疑。楚君绰剑意发出后,闭着双眼撮指成剑,向着自己的心脏位置刺去。
蓬!
一声巨响,整个阴阳万灭井剧烈地震**起来,一股强大戾厉的气息从井底下突冲上来,瞬时把楚君绰所发的剑意扫灭!
呜~呜~
一阵凄绝戾厉的呜叫像在九幽深渊中传上来,楚君绰和韩云瞬时如遭雷击,双双喷出一股鲜血,全身一软,神海差点失守变成白痴。
这时,那洞厅中,插在中央祭坛上的银光古剑嗡的腾空飞起,一道光影从剑身内钻了出来,白衣胜雪,白须白眉,仙风道骨,让人见之忘俗。
“唉,阴阳锁龙井被破,天理定数,因果遁环,本宗注定有此一劫了,罢了!”白须老头消散成点点白光融入了银光古剑之中。古剑嗡的一声龙吟,破空而去,那些断龙石对它来说,如设无物。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鬼龙绝谷在爆炸中变得面目全非,地面哗啦啦地塌陷了下去。锋铎展开身形急逃,身上金光亮起,只是很快就被滚滚的掉落的泥石掩埋了。
嗷呜~
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如同炸雷横空劈出,那声音仿佛郁结了万万年了,这时吼出来,瞬时天地为之颤栗,为之失色。戾气,怨气和愤恨充斥了整个枯木鬼域。
嗷呜~
地面迅速龟裂,哗啦,一具巨大的头颅从地底下破了出来,竟然是一个巨大狰狞得吓人的龙头。
嗷呜~
那龙头仰天厉啸,瞬时山河失色,空间纷纷崩毁,两只巨爪也从泥土中抬了起来,重重地一拍地面,一摆庞大的身躯。
隆~哗啦啦~
百丈长的巨龙完全钻出了地面,腾空而起,那景象实在太吓人了。
嗷呜~嗷呜~嗷呜~
巨龙身上鬼气深深,戾气沉沉,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烂肉白骨,极是可怖丑陋,白森森的眼窝骨子里是两粒赤红的大眼。
巨龙凶睛一瞪,向着天空那刑天剑扑去,巨爪抬起猛拍,瞬时间天翻地覆,整个枯木鬼域掀起了毁灭性的能量风暴,最后轰然破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