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处世之道

此刻纹身男目光狰狞的看着上官洛,他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震惊,他没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够赤手夺下,随即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凶狠的亮光。

纹身男左手从腰间抽出了匕首,向着上官洛的胸口狠狠的刺去,那抹如同死神的刀锋,泛着丝丝寒气,彷佛死神降临,如果你站在一个特定的角度,可以看清那泛着森冷刀刃的反光。

上官洛面色沉静如水,他握着铁棍的手顺向后一扯,身体同时向后退去,他本可以侧身躲过的,但是他担心桑榆躲不过,所以他只有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胸前数寸的距离,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一丝冷意,隐隐要刺破他的皮肤。

他的后背已经顶在了桑榆的胸前,如果他静下心的话,可以感觉桑榆胸前的柔软,但是此刻,他却没有丝毫的心思。

桑榆感受着前方那个背影在后退,而她却已经贴在了墙壁之上,她感觉到了那个并不温暖的后背,虽然消瘦,但是不知为何,此刻却给她安全。

上官洛夺下纹身男的铁棍,手掌微微一松,铁棍顺着惯性向着下方滑去,当滑到铁棍顶端的时候,他的手陡然紧紧的攥住了铁棍。

“砰!”上官洛猛的抬起脚,顶在了纹身男的小腹前,而纹身男的匕首此刻距离上官洛的胸口不过数寸的距离。

上官洛如同古井般毫无感情,而他的目光如同神祗,是一种漠视,他举起了手中的铁棍,向着纹身男握着匕首的手,狠狠的砸去。

“砰!”铁棍瞬间砸在了纹身男的手背上,一阵轻微的骨骼轻响传来,随即‘叮’的一声,匕首垂直的插在了青砖缝隙处。

此刻,纹身男才感觉到那股清晰的痛楚,还有一丝麻木,他的手竟然毫无知觉了,连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上官洛一个侧身,脚尖猛的踢在纹身男的手臂上,只见纹身男的手不由的搭在了桌子上,同一刻,上官洛举起铁棍再一次向着纹身男的手背砸去。

“砰!咔嚓!”铁棍瞬间落在了那只手背上,隔着一只手,依稀可以看到古老的红木桌子顷刻间一道道密集的裂纹向着周身蔓延而开,一道触目惊心的鲜红正在铁棍下缓缓渗透。(..)

而纹身男连惨叫都没有发出,直接晕了,而面馆内,此刻开始弥漫起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桑榆站在上官洛的身后,目光怔怔的望着他,此刻的他竟然令她感觉到了一丝陌生,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冷漠的杀意,原本她以为她就算不了解他,也了解了一部分,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对他的了解,不过冰山一角而已。

次,桑榆对自己产生了一种质疑,因为他身上流露出的那种气势,令她感觉到了一丝害怕,虽然他是在救自己。

这时,上官洛缓缓的回过头,看着陷入沉思的桑榆,轻声道:“你怎么样?”

桑榆看着他那双恢复平静的眸子,还是那样的漆黑,她还可以看清那隐藏很深很深的一抹担心,她原本的心,再一次陷入了他那令人沉迷的漩涡之中。

“我。”桑榆轻轻摇了摇头,她轻咬着唇角,她的脸有些苍白,她原本殷红的唇角此刻毫无血色。

上官洛轻轻的扶着桑榆,让她坐下,而桌子的血迹正在顺着桌角,缓缓的凝结成一粒暗红的血珠,直到不能承受重力,悄然而落,溅起一朵如同般妖艳的血花,然后缓缓渗进了青砖之上。

“小伙子,戾气太重了啊。”面馆的老头子背着手从里屋缓缓的走了出来,那双平淡的眼睛看着上官洛。

“弱肉强食,在这个世界,还是行得通的。”上官洛轻声道。

“海之所以能纳百川,是因为它拥有宽容的胸怀。”老人端起桌子上已经磨损严重的茶缸子,轻轻喝了一口浓茶。

“但是人有时候并没有海那么宽容。”上官洛平静道,而他身上刚才那股淡淡的杀意已经消失不见。

“有容乃大,你不容,怎会知道你容多大呢?”老人找了一个凳子,缓缓的坐下,似乎地上躺下痛苦呻吟的人,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上官洛思索着老人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桑榆目光看着上官洛,他陷入沉思的时候,是那么的安静,安静的令她不忍打扰。

但是他刚才那股气势又令她感觉到了害怕,此刻的桑榆目光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她承认,她对他有一种淡淡的喜欢,但是她不喜欢他出手时的样子,他就像是拥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

“大伯,这是饭钱,以及您桌子的补偿。”上官洛从兜里掏出钱,递给老人。

“年轻人终归是年轻人啊,这顿饭你吃的也不愉快,就当我请你好了。”老人缓缓的摇了摇头,拒绝了上官洛的钱。

“那大伯,我以后还可以来吗?”上官洛问道。

“随时可以,不过我希望可以试着去学会海纳百川。”老人微笑道,对于上官洛刚才的举动,他也释然了,毕竟还是个孩子,冲动些是难免的。

“谢谢您。”上官洛冲着老人微微点了点头,回过头对着桑榆说道:“我们走吧。”

桑榆轻轻的点了点头,跟着上官洛向外走去。

“小伙子,这个给你。”老人从茶缸子低下摸出一枚铜钱,塞到上官洛的手里,随即不理上官洛的诧异,便向着里屋走去。

上官洛边走,边摸索着手里的铜钱,透漏着古朴,还有纂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老人会给他这个。

桑榆好奇的看着上官洛手中的铜钱,目光出同样露出了思索之色。

良久...

“老伯伯是在告诫你,做人要外圆内方。”桑榆缓缓道。

上官洛身影微微一顿,低头看着这枚铜钱,确实是外圆内方的形状,豁然的抬起头,看着桑榆,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抹奇异复杂的色彩。

“身为局中人的你,怎会知道老人的用意呢?”桑榆看着流露出一丝迷惘的上官洛,道。

他的脑海里蓦然的想起了二爷爷的教诲:“外圆内方,过刚易折,人从一出生,你所受到的教育,和你的环境,决定了你的心性,但是当你踏入社会的那一刻起,你要收起自己的锋芒,因为这个社会的处世之道,是不允许你有棱角的,因为有棱角的东西,能伤人的同时也能伤己。”

“我只不过是一个被打磨的半成品,或许未来有一天,我会达到你们所说的外圆内方,但是我不确定,我现在没有棱角。”上官洛喃喃道。

桑榆听到上官洛的话,不由的沉默了,是啊,他才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学会中年人那种经历坎坷后的圆滑呢?如果他没有棱角了,那么还会是他自己吗?亦或是对他的要求太高了呢?

旋即桑榆也释然了,冲着上官洛轻轻一笑,“我相信你。”

上官洛看着桑榆的笑,缓缓道:“谢谢。”

午后,雨停。

阳光下现出一弯彩虹,在雨季之后,看来更是说不出的宁静美丽。

古老相传,彩虹出现之时,总会为人间带来幸福和平,可是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抹阳光,却红如血...

面馆里屋,利剑般的光线透过花纸宣泄了进来,照亮了简陋的房间。

“老头子,刚才为何不出手呢?”子坐在**,似乎有些埋怨老头子的不作为。

“那小子可以应付的过来的。”老头子温和的笑着道。

“但是那个姑娘却受伤了。”老婆子有些心疼道。

“哦?你也看出来了?”老头子有些惊讶道。

“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老太婆幽幽道。

老头子听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的轻轻皱了起来,喝了一口浓茶,笑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道行般若经》中云:观三千世界中,众生大怨,所缠缚故,于诸善法,惟独她,深心寂定,无浊无垢,面目清净,浊红尘俗世,而清净无染。”老太婆缓缓的站起身,目光淡淡的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外面的青砖小巷。

“那小子眼光确实不错,福气不小。”老头子赞叹道。

“难道你的福气就小了吗?当年我在你最落魄的时候跟了你,六十年的风雨,我始终对你不离不弃。”老婆子回忆道。

“我为了你,不也放弃了半座江上吗?”老头子缓缓的走到老太婆的面前,挽起了她那枯树般而粗糙的双手,就在曾经,这双手还是白玉般细嫩,却还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老头子看着她那满头的银发,心生感触,曾几何时,他记得他为她拔去黑发中的,可是,如今,他那浑浊的眼睛,纵然再仔细,也难从她那白发之中找到黑发了。

原来,真正伟大的爱,不止要经得起风雨,还要经得起如水的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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