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检举信那一刻起,关昊就知道那不是田埴写的,尽管是他的口气,但不是他干的。

只是,谁把这事告诉她的?

关昊微笑着看着田埴,说:“我知道那不是你干的。”

田埴的眼里露出亮光:“你真这样认为?”

关昊点点头,说道:“我从来没怀疑会是你。”

田埴惊喜地说道:“这么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关昊点点头,说:“差不多吧。”

“她说这信给你找麻烦了。”田埴又说道:“你们结婚了吗?”

关昊摇摇头。

“那我……最近怎么打不通她的电话了?还以为是你把她软禁在紫禁城了呢?”田埴想缓解一下气氛,怎奈,两个男人的心此时都太沉重了,一两句玩笑的话根本不起作用。

关昊看着他说道:“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最后见到她都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受李丽莎之拖,劝我不要离婚,对了,她说你父亲好像不太同意你们的婚事,另外她说了一句话我总是放不下,她说以后就好了,她谁也威胁不到了。我当时就琢磨她这句话。后来听说她跟单位请了长假。她怎么不见了?”

关昊摇摇头,说道:“这是我目前正在调查的。”

“那有两人你最该去问,一个是你前妻,一个是你父亲。”田埴突然冷了脸。

关昊点点头。他也知道他最该去问着两个人,但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不经过层层的排他,他也不想不能随便就去问的。

田埴忽然觉得了问题的严重,说道:“她是不是失踪了?”

关昊点点头。

“天哪。”田埴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睁着红红的眼睛说:“我一直以为我最对不起她,没想到你比我还甚,你居然……居然让她失踪了?”

田埴这话就像一根刺扎进他的心上,他说:“我找你是希望你提供一些线索,另外这件事不宜声张。”

田埴抬起头,说:“她太爱你了,我敢保证,她是为了你才离开。”

关昊又点点头。

“你去她家了吗?”

关昊同样点点头。

“他的父母也不知道吗?”

关昊点点头,说道:“你知道她有没有关系密切的同学和朋友?”

田埴摇摇头,说:“我们结婚后,她没有立刻工作,开始还有同学给她打电话,后来就没有同学联系了,你知道她那个性格,有点不食人间烟火,不太喜欢结交人的。”

关昊点点头,他有点坐不住了,说道:“我还要回北京,先告辞,谢谢你。”说着,向田埴伸出手,田埴犹豫了一下握住他的手,说道:“有消息告诉我好吗?”关昊说:“好的。”随后,离开了这家饭店。

上了车,他想给古时打个电话,感觉意义不大。请长假的事古时早就跟他沟通过,不会有什么线索。想了想收起电话,系好安全带。

到了高速路口,他领完卡后,习惯的放慢车速,看了一眼副驾驶旁边的安全带,长出了一口气,加大油门,向前冲去。

也就在他愣神的时候,赵刚开车和刘梅给宝宝去北京儿童医院看病回来,刘梅眼尖,说道:“关市长?”

赵刚已经驶入出口,踩刹车回头,就见那辆黑色的奥迪亮着红色的尾灯一闪,就转头向北京方向驶去,很快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了。

看着关昊的车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刘梅动情地说:“老赵,我怎么心里这么难受啊,好疼啊!”她揉着自己的眼睛说道。

赵刚交完费后脚踩油门,驶向督城繁华的市区大道时,才拍着妻子的手说:“是啊,他们的确是让人心疼的一对儿啊……”

刘梅见丈夫跟自己有同感,又说道:“我怎么感觉他就像一只孤独的……孤独的夜鹰……”刘梅哽噎着说不下去了,她的眼里流出了泪水。

赵刚腾出右手,拍了拍她肩膀,又摸了一下她怀里的宝宝,说道:“要不你再生一个,把咱们蛋蛋给他做伴?”

刘梅扑哧笑了,没有接他的话茬,又说道:“怎么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发生在别人身上我都不会这么难受。那天丁海还打电话来问我有消息没,说着说着丁海就哭了……”

刘梅哭着说道,赵刚的眼睛也热了。

关昊准备五一结婚,就是常远和丁海几个私密朋友知道。快到五一了,却没有丝毫动静,丁海就给他打电话询问,他这才告诉了丁海,丁海当时就难过的哭了了。别说刘梅心疼关昊,就是他也心疼关昊,他来督城八年了,算上这次眼睛只湿过两次,都是为关昊湿的。他来督城时间不长,的确影响了包括赵刚在内的一大批人。

关昊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站位,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可是眼下也有着别人无法体会的痛苦和磨难。他承受的眼下可能是别人都无法承受的。

这个含着金钥匙出生,在仕途上顺风顺水的年轻干部身上,聚集了人们过多的艳羡和嫉妒的目光,可是又有谁知道他有着人们所不知的痛楚和悲愁啊。

就在赵刚和刘梅为关昊神伤的时候,这只孤独的夜鹰此时正穿梭在高速路上。

由于北京对大货车有着严格的限行时间,所以,这些货车都是昼伏夜出,夜晚的高速路就成了货车的天下。就是关昊这个驾车高手面对这些大货车都心生畏惧,可想而知那天夜晚她驾着这辆奥迪该是多么的胆战心惊。

驶入市区后,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罗荣家,由于他原来的出入证件没有更新,所以被武警拦下,登记后才被容许进去。来到罗荣家的门前,他有些纳闷,这套房子罗婷居然还在这里住着。

罗婷出院的消息还是有一次回家时爸爸告诉他的。但是他太忙了,都没想起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其实他潜意识里也不想打这个电话。

按下了门铃,苏姨出来开门,借着灯光,苏姨看出是关昊,惊喜地说:“小关,你来了!”

“苏姨好,婷婷在家吧?”

苏姨往里看看说道:“她,在。”犹豫了一下,把门打开。刚到院里就听到了罗婷和一个男人的说笑声。

关昊放慢了脚步,说道:“有客人?”

苏姨说:“是婷婷的同学,进去吧。”

苏姨给关昊开门,关昊看到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罗婷坐在轮椅上,两人谈笑正酣。

罗婷看见他的一霎那,显然有些不适应,脸上的笑容慢慢收起,手里捏着一颗鲜艳欲滴的樱桃,正在准备往嘴里放,见他进来了就停在了嘴边。

关昊倒是很大方,他进来后,说道:“哦,有客人?”

那个男人就站了起来,冲他点头微笑。

罗婷放下手里的樱桃,说到:“市长大人今天怎么这么闲呀?肯到陋室来做客?”

关昊听出了她的阴阳怪气,没接她的话茬,握了一下那个男人伸过来的手,说道:“但愿没打扰你们。”

那个男人连连说道:“哪里、哪里。”

罗婷听他这么说,就收敛了一些,介绍到:“这是我的同学郝志立,这是我的前夫关昊。”

郝志立一听,知道自己不便在这里呆下去了,其实关昊一进门郝志立就已经猜出八九分了。他站起来说道:“你们聊,我该告辞了。”说着就往外走,苏姨送他出门。

罗婷收回了目光,继续吃着果盘里的樱桃,根本不理会关昊。

关昊说道:“恢复的怎么样吗?”

“就那样呗,反正也残了,还能怎么样?”

罗婷说着,把自己手里的一颗樱桃丢在果盘里,忽然盯着关昊问道:“我恢复的好与不好你关心过吗?恐怕你的心都让那个小妖精占去了?你们怎么没结婚呀?我还等着参加婚礼大典呢?怎么没有声息了?”

“婷婷——”

苏姨送郝志立回来,厉声喝住了她。

但罗婷根本没往心里去,就又说道:“新娘呢?是不是又攀上了别的高枝跟人跑了?”

关昊压住心里的怒火,说道:“我不知你为什么心里充满了怨恨,但是我请求你,说话别那么刻薄,她没有妨碍到你的任何利益。”

“谁说她没妨碍我了?她抢走了你就是最大的妨碍。”罗婷的脑海里显现出火车站他们相拥的那一幕,那时爸爸的尸骨未寒他们就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还说什么没有妨碍到她?

关昊感觉罗婷现在真是无可就药,拿着不是当理说。

他不想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就说道:“我来不是跟你吵架来的,我是有事来问你。你最后一次给她打电话是什么事?”

罗婷一愣,随后尴尬地说道:“她没跟你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她要是说了我就不来问你了。”

罗婷低下了头。那是有一天关正方去看她,她跟关正方哭诉,说自己的腿也残疾了,也跳不了舞,另外部里还要她搬家腾房,她就大骂他们是势力小人,前脚爸爸走,后脚就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