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有苦难言
想到大伯齐屹态度转变的原因,秦芷茹顿时感到,她已经没颜面留在宁国府了。
同时,心中亦升起对始作俑者齐峻的怨恨。
旁边的柯氏,见到四夫人神色似乎不大对劲儿,她猜到似乎是刚才的消息,引起了对方的变化。
虽然心中还有疑虑,柯氏觉得自己任务已然完成,遂打算跟秦芷茹告辞,只见她说道:“妾身就是不知该如何告诉母亲,这才来请夫人示下。要不要先到母亲跟前探探风声,再开始办理八爷的亲事?”
这个时候,秦芷茹哪还有心思管齐巍的事,她应付道:“此事事关重大,容我先想一想。毕竟母亲身子刚刚复原。不过,八弟年纪也不小了,他的亲事确实不能再拖了。”
见秦氏揽下这桩事,柯姨娘心里一喜,恭维了对方几句,就跟对方请辞了。
派人送走柯氏,秦芷茹立刻返回内室,草草写一张信笺,又找人拿着回自己娘家。
这时,肖嬷嬷从外面进来,见到自家小姐神情不属的样子,心里暗暗吃惊。等她把屋里侍候的人都遣下去后,跟秦芷茹问起,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许是神经绷得太久,秦芷茹被乳母这样一问,几近崩溃,随即就跟肖嬷嬷说起自己的打算。
“这里不能呆了,咱们明日就离开宁国府!”虽然心里充满委屈和惊惧,她还是压下战栗,跟一直陪伴自己的仆妇吩咐道。
“为何?小姐您从沧州回来。不是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姑爷无论回不回来,都要守着二少爷的吗?如今怎地变卦了?”
看到乳娘不理解的表情,秦芷茹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时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这事。
原本,她以为聪儿身世的事。只要舅父和齐峻那边不泄露出来,自己能带到坟墓里去,连自己贴身的乳母都不告诉。
没想到,齐峻为那女人,竟然不顾她的生死。
一时之间。秦芷茹只觉万念俱灰。
“小姐,虽然姑爷如今不在了,可齐氏这种人家,即便没有二少爷,也不能亏待小姐您。况且,您对太夫人还有恩情。老奴觉得。与其回到秦府,受人处处奚落和薄待,还不如留在宁国府。等二少爷大一些了。就算分府另过,国公爷还能不管咱们四房?”肖嬷嬷实在想不通,当初最艰难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为何现在小姐突然又想不能了。
秦芷茹自是知道她的好意。可是她不能跟对方透露自己的苦衷。
她只得含糊其词地解释道:“母亲嘴上没虽没说什么,可是我知道,她没准心里一早就埋怨咱们了。毕竟,相公出家之事,明眼人都清楚,他是无法子迎回念祖和他娘,万念俱灰之下。才选择遁入空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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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眉第二天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床头伏着一个人,在旁边睡着了。从身形上看,她认得出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舒眉这才将一颗悬起的心放归原处。
听到对方鼻息间传来细细的鼾声,她想,雨润定是累极了。
她收回视线,开始闭目养神。
突然,舒眉注意到屋外仿佛有人压低嗓子,在那儿说着话儿。其中一人的声音,好似照顾她的施嬷嬷。
“多亏壮士相救,我家小姐才捡回一条命。老奴回头禀报给老爷,到时他定会登门致谢的。”
“区区举手之劳,老人家不必放在心上。”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客气道。
“这位萧兄弟,后来您下水查看沉船的底舱,可曾发现有何不妥的地方?”是齐府派来接她们进京的管事——莫多瑞的声音。
“不瞒莫大哥,在下从十二岁起,就跟咱们的大当家,在扬子江沿途跑船。昨天风浪虽大,你们停靠的却在岸边,还跟其它船只在一处。竟然船的底舱也进了水,最后被风浪击沉了。这等奇事还真是闻所未闻!在下思来想去,只怕里面有些蹊跷……这是在下从船底找到的……”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约摸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莫管事的声音重新响起:“萧兄弟的意思——是有人在舱底事先做了手脚?不是今天沉船,便会以后航行中出事的?”
“不错,前面五里的地方,有处险要的地方叫虎啸峡。那里江水湍急,暗礁丛生。我想,有人挑此时在底舱做手脚,必是准备在那儿动手的。只是,没想到昨晚狂风巨浪,你们的船只提前被冲沉了。这里水面宽阔,反而更容易把人救起来。昨夜虽风高浪急,毕竟在繁华埠口,识水性的船工多。不然,真要到了虎啸峡,你们想全身而退只怕难了。”
此话一经出口,其余两人顿时没了声息,显然都被被唬住了。
本来,他们以为昨晚是运道不好,遇到了意外,一船人跟着落了水。没曾想到,这恶劣的天气,反倒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随后,施嬷嬷和莫管事唏嘘不已。
躺在**听到这里,舒眉一颗心顿时揪了起来。
昨晚的遭遇,原来并不是意外。
那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是了,她们的船停泊在码头过夜,正是做手脚的好时机。若爹爹在这里,他会不会想到对方是何来头?!
她正在思忖间,床榻边的雨润,这时睁开了双眼。
“小姐,您醒了?有没有觉得身子不适?奴婢该死,不知不觉竟睡着了……”见自家姑娘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帐顶,雨润一阵欣喜,劈里叭啦自个儿说了一气。
舒眉强颜欢笑地望向对方,直到她表达完兴奋之意,才缓缓开口:“好了,这不没事了嘛!过来帮我更衣。洗漱一番后,咱们去拜谢救命恩人。”
“小姐,您都知道了?”听到这话,雨润颇感意外。
“嗯,刚才听到一些,你跟我再详细说说。”
于是,雨润将昨晚获救的情景,还有现在所在位置,一一讲与了自家小姐听。
丫鬟说着说着,舒眉脸色有些发白,仿佛重历过一遍当时的险境。
外头的施嬷嬷许是留意里面动静,跟其余两位告罪一声后,便从外间赶了进来。
见到姑娘起身了,她跑过来劝止:“小姐您身子还很虚弱,大夫说了,在**要多躺两天,去去寒气。”
舒眉摇了摇头:“嬷嬷莫要担心,我打小跟爹爹游山玩水,身子骨壮实着呢!您何曾见过舒儿生过什么病来着?!”
“姑娘家千万不能大意,若让寒气浸了体,以后有得受了。您还是遵照医嘱,在被窝里多捂捂。老奴这就去厨房里,帮您把姜汤端来,去去湿寒之气先。”说着,她便离开了里屋。
知道拗不过她,舒眉只得躺回被衾。让雨润继续刚才的话题。
“救咱们的,说是漕帮萧帮主的公子,当时他正好在隔壁船上。见听咱们这里漏了水,本打算帮莫管事堵洞口的。谁知风浪太大,船沉得快,顷刻间有不少人落了水。他只好带着漕帮的兄弟们,挨个救起大家。”
说到这里,雨润脸皮微红,嘴唇蠕动了几下,停了下来。
奇怪地瞟了她一眼,舒眉追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雨润连忙摆了摆手:“没什么不对!婢子只是觉得萧公子,身为漕帮少东家,还亲力亲为。跳入水中救人时,连半点犹豫都没有,着实难得。”
舒眉微微一笑,解释道:“他们这些江湖帮派,之所以能做大,靠的就是平日行侠仗义。聚拢了人望,才能一呼百应,从者云集。爹爹跟我在廉州时,就遇到过巨鲸帮的大当家,也是这般豪爽仗义的。”
两人在屋里感叹着,没料到这番话,被尚未走远的漕帮少帮主——萧庆卿听到耳朵里。
把雨润打发离开补眠去了,舒眉便又躺进了被窝,望着床顶的帐子,开始发呆。
眼前不停闪现昨晚落水时,那惊心动魂的一幕来。直到现在,她都还心有余悸。思来想去,一个疑窦升上脑海。
到底是谁暗中做的手脚?
是冲着文家来的,还是宁国府的仇家?
她曾听爹爹提过,祖父是在狱中自尽的,生前他曾任过国子监祭酒长达十余年。在地方上时,当过好几省的学政,门生故吏遍布朝堂。爹爹最后留得性命,远离京师这是非之地,也多亏那年进京参加春闱的学子,联名请命的结果。
难不成有人尚未死心,还要赶尽杀绝?
她一个弱质女流,既不能替家族传宗接代,也没能耐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取她的性命作甚?!
舒眉想得脑仁发疼,最后只得放弃。
午憩起来后,雨润过来陪她说话,无意提起一件事。
说宁国府派来护送她们进京的两府兵,其中一人昨晚上失了踪。不知是沉入江底葬身鱼腹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不见的。
说当时莫管事安排众人堵舱底洞口时,就没了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