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组织出行, 最麻烦就是管理严格,中途就算要上个厕所都要打报告。但整个行程也安排的相当流畅,完全不用自己动脑子, 只要跟着走就好。
华国国家队队员的纪律性向来很好,杭峰作为重点高中的好学生也有很强的纪律性, 但很快杭峰就发现,何洲这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有着多动症般的淘气孩子,除了车上和整队的时候,他几乎一分钟都没有在自己的位置上待过。
在何洲去上厕所上了二十分钟后, 这位跟队国家队教练无奈地说:“何洲这小孩太淘气了,一听出国比赛的名单里有他,我就头疼。
去年的时候, 说的清清楚楚不准离开宾馆, 我从房间门餐厅找了一路, 你猜他干吗呢?
他蹲在大厅的门边儿,找到的时候还振振有词,说自己没有离开宾馆。
你说咱们说的不准离开宾馆是这个意思吗?难道不是没事你就给我乖乖呆在房间门里的意思?”
老杭同志还没什么反应呢, 简“哈哈”的就笑了。
简说:“那么现在, 我们的命令是让他在这里等待候机, 所以他就选择在距离最近的洗手间门里打发时间门?”
国家队教练哼了一声:“总不会是痔疮。”
简轻松地说:“他拿着手机,快登机的时候, 他总会回来。”
一句“拿着手机”,给杭峰提了醒。
难不成这位宁愿顶着“痔疮”的猜测,也要在卫生间门里蹲上半个小时的家伙,是为了露露?
然后有趣的事情就发生了。
想到露露,杭峰就联想到了唐隽,联想到了唐隽, 杭峰就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昨天发去的消息,没有得到回复后,情绪理所当然的就不好了。
什么破学校啊,管那么严,手机都不准带!
纯粹迁怒!
后来在飞机上,杭峰问何洲,得到了准确的答复。
他确实在和露露视频,而且露露就在机场海关的外面,他趁着教练不注意去了一趟海关,两人短暂的见了一面。
“唉!她抱着我一边舍不得的哭,一边为我加油,真是太幸福了,我真想娶她。”何洲一脸向往地说着。
“……”
杭峰能说什么?单身狗能说什么?!杭峰就后悔自己开这个头!
10个小时的飞行时间门不短,即便是宽松的商务舱,整个路程依旧很不舒服。
杭峰断断续续地睡了两觉,中间门看了半部电影,最后还是靠刷题挺过漫长无聊的行程。
何洲自然对杭峰打发时间门的方式惊为天人,赞了一句:“考不上清北都对不起你这份付出。”
但很快他就不感兴趣了,埋头玩PSP玩的无法自拔,和杭峰在一起简直就是学渣和学霸最分明的对比。
做了两套习题,背了一首文言文,再睡上一小觉,终于在当地时间门的下午四点,飞机降落在了澳洲东部南州的跑道上。
南州也是一个海湾城市,这里正要进入春季,从亚欧大陆吹来的热风与这里的冷空气的碰撞,往往会诞生很多优质的浪域,所以每到这个时候,就会有无数的冲浪爱好者来到这里冲浪。
今年的“世界青少年冲浪锦标赛”就在这里举办。
南州是一座工业城市,尤其钢铁工业最为突出,所以虽然做出了极大的环境整治,但一下飞机就能够感受到这里的环境比起旅游城市差远了。
尤其是从N市过来的众人,对这里是有些不太适应的。
空气似乎有点黏嗓子,该庆幸澳洲正在春季,温度相对较低,如果是夏季,这里哪怕有再好的浪,杭峰他们应该不会很感兴趣。
只穿着一件薄外套和长裤的众人走出机场,大赛组安排的车已经停在了这里。
但是打开车门的部长探头一看就呆住了,这辆车只能坐七个人,他们可能没有算上简。
青少年冲浪锦标赛每个国家参赛人数的规则,就像其他大部分常规赛场一样,需要通过前一年的比赛成绩获得更多、或者减少名额。
在决赛上获得前三名的选手,可以为他的国家获得第二年的三个参赛名额。
能够进入决赛,也就是前12名,会拿到二个名额。
没有进决赛的就只有一个名额了。
华国青少年的冲浪选手,成绩还算好,去年何洲过来的时候,就拿的第八名。
女子组也是一样,虽然拿奖牌困难,但一般进一个决赛是没有问题。
大概是华国的这种由国家从小发掘培养运动员的体育体系,让青少年运动员的实力在国际上相对较强。
可一旦到了成年组,因为缺乏足够多的训练场地,以及对不同浪的练习程度等等的原因,华国国家队在成年组的赛场,每次进入决赛都是一场硬仗。
换句话说,华国的冲浪运动这方面,整体实力还是很明显的偏弱。
先不说大赛方是不是轻慢了华国的选手,但要说重视肯定有点违心,就像常规的招待,你们会来多少选手,会来几个官员,我们这边很早就统计好了,中途你们要是不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人数有变,我们自然按照人数来安排接机车辆的大小。
就这种中型的依维柯,加上司机正好8个人,行李都得放在座椅中间门的走道上。
这位司机一看坐不下,死活不让他们“挤挤”,哪怕让公司再单独安排一辆车都行。
简一看,轻猫淡写地摆手:“这地方我熟悉,我去租个车就好,自己去宾馆。”
老杭同志不放心,但更不放心自己带来的四个小孩儿,叮嘱了简一番,这才带着人离开。
杭峰上车前对简说:“别丢了,丢了找警察。”
简被逗笑,揉着杭峰的脑袋瓜:“我在这里住过一年,你们丢我也丢不了,我晚点过去,顺便去看个朋友。”
杭峰笑:“注意安全。”
简很温柔地笑:“去吧。”
冲浪赛举办点距离机场并不算远,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旅程。
和N市一样,可以冲浪的海湾被打造成了景区,靠近海边的部分铺设了滨海大道,一面是大海沙滩和椰子树,一面是高楼大厦钢铁丛林。
熟悉的海边景色算不上新奇,不过满大街的外国人还是让人有点移不开目光。这个季节的澳洲白天最高气温已经达到23度,但体感还是比较冷的,可走在人行道上的年轻男女已经是一副夏天的打扮,比基尼、沙滩裤,配上白人晒黑后的那种浅棕色,呈现出的是一种健康青春的气息。
杭峰喜欢的是气氛。
何洲喜欢的是人。
杭峰看了何洲两眼,严重怀疑何洲看的地方不对。
就好像突然开窍了似的,以前没注意过的,想不到的,好像从某一刻开始,他突然就懂了。
继而,在心里骂了何洲一个字,“渣”!
当入眼所见的大海海浪逐渐开始变大的时候,路上也多了些彩旗,还有挂在灯柱上的展牌,上面印着不同国家年轻帅气的半身照片,黑人、白人都有,有人环胸而站,有人与冲浪板紧靠。
公路的两边全都是这样的展牌,一眼看不到头。
何洲有点惊讶的说:“今年的比赛搞这么大的吗?我还以为世青赛就是没人宠的二丫头呢。”
老大憨,老二尖,老三最娇气。
老大的憨是父母宠出来的,老三的娇气也是,只有老二上不顶天下不沾地,跟抱养的孩子似的,更会看人脸色,也更聪明。
“世青赛”虽然是未成年人最高的赛场了,可距离成年组的水平委实差了一截,观众是能理解他们这个年纪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但不精彩就是不精彩。
没有观众买单,主办方也就从简,出门参加“世锦赛”的年轻人们所经历的,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彩。
何洲有过一次经验,用他的话说,好不容易出趟国,感觉比了个寂寞,还没有国内的场面大。
今年同在澳洲举办,只不过换了个城市,整体风貌就变了,何洲能不惊喜吗?
杭峰委实有点不想破坏何洲的好心情。
但还是让他仔细看:“是X-games的巨浪挑战赛。”
对,还是X-games!
谁叫X-games有钱呢?每次的比赛都宣传的铺天盖地的,杭峰好歹也是有过参加X-games的经验,这种用人形展牌做宣传,毫不客气地利用明星运动员的公知度吸引观众,正是X-games的手段啊!
再说,何洲这纯粹是眼瞎,每个展牌正中间门都有X-games的logo,只不过这次因为是冲浪,所以设计成了有浪花形状的“X”。
在国内杭峰就知道“X-games”今年的巨浪挑战也在澳洲举办,和常规赛场这种3~4米的浪不一样,在巨浪挑战赛上,选手需要征服的最矮的也是8米的浪,而往往这些参赛运动员们,最想要挑战的是高于10米的巨浪。
通常这个比赛还有一个别名:“怒水红牛赛”。
非常好理解,就是字面的意思。
简问过杭峰:“要不要去玩一下?”
杭峰说:“有点兴趣,但我没有参加选拔赛。”
简说:“这不是问题,不过等你世青赛比完再说。”
“为什么要再说?”
“你要是连世青赛的冠军都拿不到,我就没必要浪费我的人情了。”
“……”
杭峰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去冲巨浪,但他很想去。
作为一名极限运动员,他骨子里是有强的冒险精神,其实比不比赛无所谓,他只是想要去感受在巨浪上奔腾的快感。
“X-games”的展牌还没看到尽头,他们的车已经开进了宾馆。
这是一栋有着非常独特“海景房”风格的大楼,圆形的白色大楼像柱子矗立在天地间门,圆弧形的阳台完全开放,上下交错的设计,犹如层层叠叠展开的花瓣。
站在大厅的门口,回头去看,杭峰一眼就看见了公路对面世青赛的赛场。就是一片空旷的沙滩上,用钢架架设起各种安全塔、裁判台和拍摄架,以及可能只能坐下30人的观众台和一个完全封闭式的更衣室。
可以说是非常简单的赛场,唯一能够代表这场比赛的标志就是围在铁架上的蓝色展布,上面印有“世界青少年冲浪锦标赛”的logo。
那里现在很多人,应该是这次来参加比赛的选手正在适应环境。
老杭同志也看见,说道:“今天赶路都累了,先休息,吃过晚饭去看会儿浪,水就不要下了,明天早上再出操。”
入住手续办理的很快,选手拿出自己的参赛资格证到签到处签到,大赛组会直接给出足够住的房卡,至于床位由代表队自己分配。
张部长过去转了一圈,拿回来四张房卡,直接就将一张单人间门的房卡递到了老杭同志的手里。
领队会有一个单人间门,这是国际比赛的标准规格,但这次老杭同志犹豫了一下,拿着房卡对杭峰说:“要不这张卡给简,你和简住一起。”
何洲的脸瞬间门就绿了。
如果杭峰去和简住,他就会被安排到和领导住在一起,哪儿还有自由可言。
这么大年纪的孩子,最是怕师长的时候。
杭峰有点欲言又止。
他觉得简可能情愿自己另外找家宾馆住,也不会和别人住在一起。再说就简那个感情观,也非常不适合和任何人住一个房间门。
然而老杭同志一点儿都没多想,就把卡塞进了杭峰手里。随后看向何洲:“你看你是和我住,还是和你教练住?”
何洲腹诽,究竟是被狼吃掉,还是被老虎吃掉,有差别吗?
房间门分配完,何洲最后和国家队教练住在了一个屋里,老杭同志和张部长住一间门,两个女孩儿住一起。
杭峰见眼下没事,拉着他老杭同志:“爸,你过来一下。”
走出去几步,他把卡塞进他爸手里:“简不会住的,我了解他。”
老杭同志点头:“对啊,他肯定不会住,我也了解他。”
“???”
老杭同志说:“但总得做点儿什么吧?你去住总比我去住好,回头儿他要另外开房间门,你就住个单间门儿,我和你住一个屋也没问题,张部那屋可以用来堆你们的装备,何洲有老财看着我放心点儿,这不挺好?”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什么都算到了,却不显山不露水的都默默安排好了,干脆利落的决策,还留下了很大的余地。
杭峰没话说了,只能拿着单人间门的房卡去了更高层,进了屋先给简打了个电话。
打过去响了十多秒,挂掉了。
杭峰也没多想,开始整理自己的行李。
参加夏季项目的运动,行李带着少,最大件的是每个人要求带的三个冲浪板。
一个是常用的已经磨合好的板,两个板备用,这些浪板随机做了托运,到了地方后张部会收走两个备用板代为看管,队员自己只带一个板。
除了板子,张部那边还会准备备用的冲浪服,以及一些比赛相关的器材,还有不少常见病的药,为预防水土不服从国内带来的水。
张部作为后勤部长,屋里确实堆的东西非常多。
杭峰把自己浪板立在墙上前,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在托运的过程没有损伤,这才躺倒在**,给手机充电,连酒店WIFI,最后给他妈、他姐,还有在几个好朋友的群里发了几张照片,告诉他们自己到了。
这些做完再退回去,习惯自然地找到唐隽的头像点进去,一看,最后的消息还是他发的。
杭峰心里默默盘算,唐隽明天也该出发了吧,今天晚上说不定就要放回家,应该就可以拿到手机。
杭峰便又起床,在大阳台上又拍了一个视频,自己入了镜说:“比赛都加油!耶!”一个傻乎乎的剪刀手立在脑袋边上。
发了过去。
手机放下,门被敲响,张部在门外给他递了一箱矿泉水。
提醒道:“比赛期间门就不要喝其他的水了,水不够下来找我拿。还有自己千万别乱吃东西,世青赛有时候还要做血检,代谢不掉事儿就闹大了。”
杭峰自然点头答应。
张部探头看了一眼:“简还没回来?”
“嗯。”
“行吧,十分钟后下楼吃饭,餐厅在四楼,我看过伙食还行,不过别吃太多,优先捡自己熟悉的吃,不光是味道的问题,有些食材肠道不适应,也会拉肚子。”
杭峰点头,统统应下。
跟队出来比赛就是这样,管的就比较严。尤其他们又都是未成年人,每个大人都是耳提面命,反复唠叨。
但效果绝对是显著的。
尤其是老杭同志不动声色的把财教练塞进何洲的屋里后,这个团队最后的一点儿漏洞都没了。
然而老杭同志做的再好,也没想到最后出事的竟然不是队友。
而是那个据说全世界都留下足印的简。
一开始简没回来,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到点集合,集合吃饭,吃完饭等着一起离开,回到房间门前还会反复通知半个小时后在一楼大厅集合,一起去观浪。
观浪就像赛前看场地一样,是参加冲浪赛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
虽说大海的不稳定,导致每天的浪不一样,但临近赛期这段时间门,浪会相对稳定。
时间门到了,他们一群人站在沙滩上,顶着迎面而来的冷风,在夕阳下看着那一波波涌来的浪,算每个浪的节奏,观察他的翻卷点在哪里,当然还有高度和厚度,以及能够在浪上停留的时间门。
比赛就不是玩了,更何况这还是世界大赛,对运动员的职业要求非常高。
作为冲浪选手,如果连浪都看不懂,还比什么?
国家队的教练留给了他们足够多的时间门看浪,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他又说了一下自己的经验。
杭峰认真地听着,和自己看出的内容相互比照,不断提升自己对这片浪域的认知。
直至太阳落下,意犹未尽的冲浪者们纷纷抱着浪板归来,杭峰也拍拍自己的裤子,站起了身。
然后正走到他前面不远的一名金发男士像是被雷劈了似的,一下就站住了,以一种惊喜的目光看着杭峰。
他很迅速地叫出了杭峰的名字:“横风?”
“……”不,你并没有叫对。
杭峰露出疑惑又礼貌的笑容:“你好,你是?”
对方上前来,说:“路易·福路德,米国人,这次的参加世青赛的选手之一。我很喜欢看X-games,我看过你的比赛,滑雪和滑板,哦天呐!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你要挑战怒水红牛?”
杭峰确实有点意外,自己会被外国人认出来,就像他不知道自己其实在国外很火,他们都在期待他在更多极限赛场上的表现。
所以杭峰认真地说:“不,我也是来参加青运会的。”
“路易”的下巴掉在地上,非常地惊讶,“为什么!?”
他的肢体语言非常丰富,手上的浪板差点砸到杭峰,“你为什么还会参加这样的小比赛?你已经是大明星了!你应该去怒水红牛,而不是在这两三米的浪上委屈自己。”
最后他瞪着杭峰说:“而且这样不公平,你不应该在这级别比赛,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喜欢你,但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路易气鼓鼓地竟然走了走了走了……
杭峰:“…………………………”
这辈子他还从来没有这么无辜过。
但是几位师长都笑了。
尤其是在其他三个外语并不怎么好,几乎没有听懂的队员衬托下,他们笑的相当开心。
华国一直都不是冲浪强队,虽然也没有弱到默默无闻,可像米国、澳洲这类冲浪强国的代表队,确实也从来没把华国队看在眼里过。
他们保持着一定的礼貌和距离,维护着自己的优越感,很少会主动和华国代表团的人交谈。但今天不但有人主动开口,而且言语中那种优越感明显已经**然无存,就好像杭峰只是站在这里,他们畏惧了一样。
“他说杭峰不应该参加这个级别的比赛,我没有听错吧?”财教练问。
张部点头:“没有听错,他还说他和他的朋友都很喜欢杭峰。”
财教练的嘴巴忍不住地往上翘,然后又努力拉下来,尽量严肃地说:“杭峰确实已经在成年组的世界赛场上有了些名气,但他还从来没有参加过国际冲浪赛,这样不好,期待太高并不是好事。”
到这里,三位国家队小队员才明白刚刚那个“老外”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究竟是为什么。
顿时对杭峰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老杭同志点头:“X-games在欧米的影响力太大了,他们对杭峰在滑雪和滑板上的喜爱一定会影响对他冲浪的期待。这倒也没有什么,但如果裁判也是这么想的就糟糕了。”
冲浪也是依靠裁判主观的印象打分。
杭峰幸运的是依赖他在“X-games”上的表现,不用特意去刷裁判的好感度,但是反过来,这样也提高了裁判对他的期待。
一旦杭峰表现不是那么突出,低于裁判的预期也必然会给出偏低的分数。
大家倒不是担心杭峰的实力,而是担心杭峰没有国外冲浪的经验。
对!
杭峰就没出国冲过浪!
他连外国的海水是不是更咸都不确定,这种强烈的陌生感很有可能会影响他的发挥。
其实国内大部分教练和冲浪协会的领导,都希望杭峰在今年熟悉赛场,明年再冲击冠军。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杭峰现在的名气。
从海里训练归来的选手越来越多了,认出杭峰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他们虽然大部分都没有选择上前谈话,可是定在杭峰身上的目光,以及与同伴兴奋的交谈,无一不在确定他们很高兴能在这里看见杭峰。
而且这满大街的“X-games”宣传,杭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他又要参加比赛了!!”
“今年已经第三次了!”
“他真是太厉害了!如果这次他也能拿到冠军的话,我会疯的!”
“不行,我要打电话告诉我的朋友,我看见杭峰了!”
女孩子们的关注点略有不同。
“真人比电视上要成熟很多,他可以做的我的男朋友了。”
“我真是太想看他冲浪了,不穿上衣身材应该也很好吧。”
“你觉得我可以邀请他一起吃饭吗?”
“我喜欢这个亚洲男孩儿。”
杭峰:“……”
回去的脚步有点沉重。
再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能够理解那句话。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连真正的总决赛冠军还没拿到呢,就在“X-games”的包装下俨然有了运动明星的气候,可这些并没有带给他更实际的好处,反而已经开始拖累他。
不用多想,大赛的裁判对他一定会比其他人更苛刻的。
老杭同志没有劝杭峰想开,只是说:“你可以和简谈谈,他或许能给你答案。”
但是这天晚上,杭峰没有等来简,唐隽也没有拿到手机,这两个他都特别想要联系上的人一直处于失联状态。
杭峰一觉睡醒,拿起手机一看,凌晨一点。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
简就算是和朋友过了一个愉快的夜生活不打算回来,也会联系自己吧。这个时间门还没有联系,让人很不安啊。
华国的小盆友都知道,有事儿找警察。
杭峰也不例外。
在察觉到简出事后,杭峰第一个电话打给老杭同志,第二个电话就报警了。
于是大半夜的,澳洲的警察还真就来了,拿过“失踪人”的信息后,看看杭峰又看看简的照片,一位警察竟然问道:“X-games的选手都住在皇冠酒店,你们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得!
又一个关注过X-games的观众,这项赛事在国外的影响力还真是不一般。
最后是张部跟着警察去了警察局,杭峰留下继续睡觉。
困是真的困,但睡不着也是真的睡不着,躺在**迷迷糊糊直到第二天上午的六点,张部的消息才发过来。
他说。
简去了朋友家里,一起吃了晚餐后就告别离开,他留下自己在机场租借的车辆,坐上另外一辆黑色的轿车,连夜行驶了一百多公里,抵达了安郡州的莎莉酒庄。
安郡州的警察正出发前往莎莉酒庄,张部留在警察局等待消息,并且安慰道:“听说莎莉酒庄是当地很出名的酒庄,由一位富豪经营,遵纪守法,税务从没有拖欠。而且简全程配合度很高,似乎是自愿过去,所以大家放心吧,这里我守着就好,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
杭峰睡了觉跟没睡似的,昏昏沉沉的起床洗漱,简的事情给了他一些刺激,从洗漱间门再出来的时候步履匆匆,一把抓过电话给他们班主任打了一个电话。
班主任惊讶地接起电话:“杭峰?”
杭峰说:“张老师,我想麻烦您把一班班主任的电话给我,对,唐隽的班主任,或者是他们竞赛组老师的电话。”
张敏老师没有问为什么,很快就从微信发了一连串的数字。
最后是竞赛组的老师将省竞赛组的老师电话拿给杭峰。
集合吃饭的时间门要到了,杭峰一边穿鞋,一边打这最后一个电话。
离开房间门就没有网络信号,他急的直点脚。
终于,电话接通了,陌生的男声出现:“喂?”
杭峰快速地说明身份,以及要找的人,这位老师解释说:“下午的飞机,我们上午还有半天的课,你有急事的话,我可以让唐隽给你打电话。”
提到嗓子眼的心脏骤然落下。
杭峰忍不住对自己的行为轻笑出声,他说:“不用了,如果是中午的话,我再联系他就好了。”
放下手机,杭峰捏着自己有些发麻的手指,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就连担忧了简一夜的疲惫,都散了大半。
接下来,就等简的消息了。
早饭自然不平静,何洲很好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但教练就睡在自己隔壁**,他被勒令着不准离开**半步。
但杭峰也不太清楚整个事情,只能含糊地回应,急得何洲像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让杭峰觉得何洲要是有辆车,能自己开车到莎莉酒庄去看热闹。
其实杭峰有点预感。
听见张部说酒庄是信誉良好的富豪在经营,他就觉得这件事估计和那位前师母有点关系。
一个可以派私家侦探来华国查人的富豪之女,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消失。
只有简离开了华国,才是她最好接近简的时候。
当然,真相还是要等警察找到人再说。
今天因为简的事,他们比预计的晚进行训练,到达海边已经快9起点。
很冷。
春天的早上,气温降到十度左右,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海边活动,穿上一件外套还不够,里面还得穿件长袖的保暖衣裤。
反正老杭同志的保暖工作做的很到位,还给自己整了个黑色的薄围巾。
但杭峰他们需要换上长款的冬季泳衣下水,外面还要套一件同样泳衣材质的T恤,才能保证自己站在岸边不哆嗦。
来这里进行场地适应训练的参赛运动员不少,有人已经下水了,在海里的时候还不错,一旦上了岸,全部变成了鹌鹑,哆哆嗦嗦的很快就回到了海里。
是的。
海水并不冷。
眼前的这片海洋与N市所在的海洋,是共同的太平洋,流动的水流带来亚欧大陆充足的日光,隔壁的印尼大陆热到中暑事件频频发生,眼前的这片海域即便是冬季都是温暖的。
就是风冷。
杭峰搓搓手臂,和其他人一起围成了一个圈,开始了训练前的例行会议。
上午的训练很顺利,虽然中途经常有被人认出来的情况,但真正上前打扰杭峰的并不多。他在训练快结束的时候,看见了昨天愤怒离去的路易,这位在米国如今备受期待的“明日之星”高傲的将目光移开,全然没有了昨天的热情。
路易是很优秀的冲浪选手,去年他就拿了“世青赛”的冠军,今年18岁的他是最后一次参加这个比赛,想要再拿一个冠军无可厚非。
杭峰参赛注定是路易的一个挑战。
一个可以将滑板和单板滑雪都玩的那么好的人,他的冲浪实力不可能差,人的影树的皮,即便知道这是杭峰第一次参加冲浪的常规赛,却依旧给了路易巨大的危机感。
赞美敌人,是路易最后悔的一件事。
他恨不得回到昨天重新来一遍。
因为简的事,今天上午的华国队都有点心不在焉,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训练。
杭峰起水的时候,路易才来。这让路易无法了解杭峰的实力。
在杭峰离开后,路易找到一名选手,闲谈般的问道:“你看见那个华国人了吗?你认出他了吧?他怎么样?”
这个男生很朴素地说:“很优秀。”
路易蹙着眉,不太满意这个答案,他又找机会问了另外一个女选手:“那个在X-games上最近很出名的家伙,他的冲浪水平怎么样?”
“杭峰?”女孩子眼睛一亮,“非常棒,他可以和你抢冠军。”
路易的心情糟糕透顶。
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和他抢冠军。
所以为什么不去参加“X-games”,已经有成年组实力了,却还来青少年组比赛,真是让人讨厌!
就在这时。
一群人从椰树下正走过来,其中有人手里还拎着一个摄像机。
走在前面的那位女性虽然戴着鸭舌帽,但路易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正是“X-games”赛外摄制组的一名导演。
更不要说他们都穿着同样的,印有“X-games怒水红牛”logo的红色夹克外套。
哦!
真是太帅了!
每一个欧米运动员,都希望自己能够在“X-games”的明星榜上有名,包括路易在成年后,定下的比赛计划就有“X-games”的挑战赛。
这些穿着“怒水红牛”夹克的人群一出现,就瞬间门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很巧的是那位漂亮的凯琳导演直接走到路易……身边的这位女选手面前,盈盈笑道:“你好,我是凯琳,怒水红牛摄制组的导演。”
女孩子激动地按着胸口,看看摄像机,又看看凯琳,她认为自己要上镜头了!
但是凯琳却接着说道:“我听到消息杭峰在这里,请问这是真的吗?他现在还在这里吗?”
强烈的嫉妒在这一刻从路易的胸口凶猛的生出。
就像“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即便这些情绪都不过是他的高傲在作祟,但他还是在忍不住地想:换我也可以,不能再拖了,我应该去参加怒水红牛,再在青少年组比赛下,耽搁的只是我大火的时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