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一片废墟。

他毫不犹豫,穿过被烧毁的竹苑,进入永世钱庄,一路跨过残垣断壁,最后到了藏书阁,回头看了一眼,快步踏上台阶,熟练打开机关,下到牢底。

穿过刑房,很快走到一扇更隐秘的门前。

他按照星宿挪位,摆正铁盘。

一扇大门开启。

一条又长又深的甬道,出现。

鬼娘,鬼云天两姐弟正在里面等,

“怎么样?”鬼娘问。

小个子说:“摄政醇亲九王爷要攻打上阳郡城,趁现在,我们赶紧把官银转移。”

鬼云天说:“阿姐,那魏世昌觉得定南侯分他分少了,一直派人盯着咱这,现在转移出去,定然是个死。”

小个子说:“眼下,行辕那,禁军里三层外三层,魏世昌即便有通天本事,折子也递不进去。”

鬼娘说:“嗯,小琯说得没错。眼下动乱,是转移这批官银的最好时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定南侯王也在催这笔银子,我们要快些。小琯,你让人把这些官银全都先运到我香榭栏。那摄政醇亲王爷封了我的香榭栏,倒也好。”

“是!”

上阳郡城外。

郊。

雨淅淅沥沥。

天,又阴,又沉。

由易将军抱着傅桐儿骑着马已快入城。

此时已过正午。傅桐儿在一夜没睡,此时已经在由易将军怀里睡着。

马儿慢了下来,步入一片竹林。

这里能够挡些雨。

再走不远,便是上阳郡城。

马儿逐渐停下。

由易将军也有些困了。他抱着傅桐儿腾身一跃,下了马,在一棵大树下坐了,傅桐儿睡得很沉。

她太累了。

由易靠着,把傅桐儿放在身边,头摁在肩膀上,轻声道:“桐桐,我们休息片刻再去。”

傅桐儿没出声,她是真睡着了。

由易把她身上的斗篷裹紧了些,揽着闭上眸子。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平静的。

他不知他能拥有她多久,但是,这一刻,他揽着她,靠在树下,平静地听听雨声,似乎九爷,朝廷,战场都离他们很远,很远。

他不禁揽紧了些。

另一手抚摸着傅桐儿的睡颜,她眸子上的雪色绸带,还是他亲自给系上的,如今也是打湿了,他解下来,摊开在手里,任风吹。

而后闭上眸子。

昨夜,他听到傅桐儿在九爷马车里绝望哭喊,一声又一声“我害怕”,令他胆敢带她走,因为,他知道那就是机会。

眯着眯着,由易将军便梦到他与傅桐儿成亲,她红妆霞帔,美得不可方物……

过了一个多时辰,一个熟悉的妇人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里特别明显。

由易将军本就常年在九爷身边征战,一点点声音便能让他醒过来。他猛地一睁眼睛,听那声音:

“快点快点!这批官银压在此地半月之久,摄政醇亲王又查得紧,如今那爷又要攻占上阳郡城,我们必须趁动乱将这批银子解决掉!”

这是那妇人的声音。

由易记得,傅桐儿在难民区丢的那天,就是这妇人说什么要傅桐儿去帮她的孩子。

“桐桐,桐桐,醒醒。你的眼睛有救了!”

傅桐儿睡得香,听到喊声,咕哝一句:“律谨哥,别吵,我再睡一会。”

由易一听,手僵了僵,沉声道:“傅桐儿,是我。之前九爷说毒瞎你眼睛的人死了,现在看来,并不是。你想不想治眼睛?”

傅桐儿一听猛地一睁:“段倾宏么?他没死?”

“不是,是香榭栏的老板娘,鬼娘。就是那日在难民区哄骗你去她家的妇人,你还记得吗?快,我们躲起来。他们还跟官银案有关。”说着,直接揽着傅桐儿起身,说“我去牵马,你不要怕。”

说着松开傅桐儿,快步过去解开缰绳,牵了马儿,走到傅桐儿身边:“我,桐桐,别怕。”说着说着将她打横一抱,往一处空置的竹子小房间后去。马儿也跟在后面。

运着官银的马车向着这间竹林小屋来。

傅桐儿屏气凝神,由易正看。

鬼娘和鬼云天正催促着。

鬼云天:“快点快点,动作麻利点!”

傅桐儿一怔,这声音,正是毒瞎她的人!

她立马去摸腰间的鞭子!

由易将军见状,按住她的手:“桐桐,你听得他的声音?”

“就是他毒瞎我,殴打我,甚至还想轻薄我。你别拦着!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