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浦算是九爷身边最忠心的人,听到九爷喊他,应了一声,此时,他突然觉得战场上的阎罗九爷,此时,就像一只受了内伤的雄狮。

“爷。”

“你跟本王说,实话实说,我方才对她很凶吗?”

潇副将不能直说,想了想道:“爷,傅姑娘失明,看不见啊!况且,听闻她与惠王在一起时,经常被惠王和他手底下人打,方才又是雷雨交加,又看不见,又被吼,又被惊雷吓,又有被打的记忆,她还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爷指望她有多坚强?您又那么吼她——”

陆震之想起她的大哭,他都感受到那丫头的绝望和崩溃。想以前眸子明亮,如今居然瞎了,心里断然不能承受,难怪与他话少了许多。

潇副将又说:“爷,别看平时傅姑娘总拿鞭子特别狠,甚至总是和您干仗,女孩子家,谁想成天干架?您还是温柔些。她又这么失明,之前还被拐,受了折磨,好好的姑娘,哎,挺可怜的,一个滇国丞相大千金,权贵之女,居然遭遇这些磨难,想想都觉得……”

陆震之听着,问了句:“她回了么?”

“没,爷。街上一个人都没有。雨也停了。”

“还有机会么……”

潇浦:“傅姑娘都走了,爷还怎么……哎,从,摄政王妃,到将军夫人。傅姑娘并不贪慕权贵,看到由将军对她好,就跟由将军走。她并不稀罕摄政王妃这个名头。”

陆震之哼了声:“将军夫人。没本王的摄政王令,她过得了洪家大门吗!将军夫人,她若真要随他,本王让她一辈子都无名无分。”

潇浦:“子夜打更的都出来了。爷,还等吗?回吧。傅姑娘,哎,爷不如把她,放了。”

“潇浦,你还管起本王来了。”

潇副将又叹口气。

打更声过。

子夜。

凉。

“回了么?”陆震之又问,他不想回行辕,仿佛,一回去,就坐实了傅桐儿真的要离开的事实。

“爷,没。街上一个影子都没有。回吧,夜深了。这会,他们说不定已经出了上阳郡城,上了官道,又或者找一家旅店投宿了。”

陆震之叹口气:“再等。”

“爷。”

“回了?”

潇副将说:“不是啊,是惠王。”

陆震之冷哼一声:“不理。”

正这时,陆震之听到潇浦的一声:“惠王殿下。”

“潇副将,九皇叔这么晚在这里做什么?”

潇副将:“惠王殿下无权过问九爷的行踪。”

惠王:“大胆!你一个副将竟敢对本王无礼!”

陆震之掀开帘子,低吼道:“做什么!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街上做贼吗!!”

惠王一愣,感觉九皇叔心情不好,于是问道:“九皇叔与桐儿吵架了?”

潇副将忙拦着:“殿下,别问。九爷今日心情不好。”

陆震之拍打马车窗,对惠王道:“我与她如何。跟你有何干系!”

惠王道:“九皇叔不是每日与她宿在一处的?今日又是雷雨,这么晚不回去,要么是与她吵架,您不愿意回去,要么,就是她拿鞭子把您赶出来,您没处去,跑这来睡。”

陆震之:“你有事就去忙!本王今日不想和你纠缠。”

惠王下了马,上了马车,打开车门:“九皇叔,我刚吃了夜宵,也睡不着,想陪九皇叔坐坐。”

“哼,你胆子倒是不小了。本王的马车,你也敢上。”

陆震之抱起手臂,闭上眸子。

惠王走进来,在旁侧坐下:“九皇叔被那丫头赶出来了?”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