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尔加软乎乎暖洋洋的安抚之下,只用了三天时间,邵江屿的易感期就平稳地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经过了这几天寸步不离的相处,你情我愿地do了几次,林尔加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不会再面面相觑了,有了些可聊的话题,气氛也微妙了起来。
竟然有点像是在……谈恋爱?
在段良才的办公室里,刚复工的林尔加神采奕奕,听着自家老板毫无保留地夸赞他新开的连载漫画数据再创新高。
“你是怎么想到要起《酒醒以后和债主结婚了》这么具体的名字的呢?和你以前的抽象风不是一个路子啊。”段良才抿了一口茶。
“哈,哈哈……”林尔加心想艺术来源于生活,搪塞道,“我年轻时候也喜欢打直球,这是以此纪念我逝去的青春呢。”
和老板畅谈完事业与理想,林尔加回到工位上,意外地瞧见桌上摆着一束香槟玫瑰,他仔细一看,最上面的显眼位置上还插着一张贺卡,上书:“结婚五十天快乐——邵江屿”。
落款的名字隐藏在花瓣间,往外抽出来了两厘米才看见。林尔加端详了几秒,把贺卡摆回去,落款露出来,找好角度拍了张照片留作纪念。
贺卡竟然是那人亲自手写的,熟悉的字迹好看得他心里软软的。他把贺卡抽下来,小心地夹进了随身的记事本里。
这时崔小浩忽然从身后冒了出来,贱兮兮地说:“小林宝贝,快自己主动交出八卦,不要让我自己扒了。”
“你确实不能自己扒了,你扒得都不靠谱啊。”林尔加笑,“把段哥妹妹说成是他相好的Omega,就是你这狗仔造的遥。”
“可别提了,我已经被八卦群里的姐姐们嘲笑了八百遍了……”崔小浩叫苦连天,“谁知道凉菜大哥三十二了也不急着找伴啊……我都怀疑他的性取向不是Omega了……”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林尔加:“你再看看你,芳龄二十二,悄磨叽的就背着我们结婚了!要不是刚才我路过前台顺手帮你把花拿了回来,你还要瞒姐妹们到什么时候!”
“谁跟你是姐妹。”林尔加抱着花坐下身来,低头嗅嗅,“我这婚结得稍微有点突然,就没来得及说。”
“那你这都结婚五十天了,前两天请假是干嘛去了?凉菜就说你家里有事,具体怎么了咱也不敢问他……你度蜜月去啦?”
“哎呀,你怎么这么八卦。”林尔加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打算瞒,降低了点音量,“他易感期,我在家照顾他。”
“!”崔小浩了然地点点头,“我得马上告诉群里的姐妹们事情的来龙去脉,猜了好几天了大家都猜累了。”
“……”林尔加一声长叹,“您慢慢说,别累着。”
他靠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打开微信把刚才拍的玫瑰花的照片发给了邵江屿,并附上一句:“收到啦,谢谢。你也快乐。”
过了几分钟,邵江屿给他回了消息:“晚上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林尔加回:“今天可以早一点,四点半左右吧。”
邵江屿秒回:“好,乖乖等我。”
林尔加:(???)
这边,在邵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里,助理赵森喜看着刚刚下了会议的总裁一改平日严肃清冷的姿态,望着手机露出了可疑的甜蜜神色,有点消化困难。
邵江屿盯着林尔加的颜文字看了好一会儿,被他的小Omega狠狠地可爱到了,神清气爽地开始批阅文件,翻了两页又忽然问道:“小赵,你说,如果一个Omega曾经对一个Alpha很失望,还有可能原谅他吗?”
“邵总……”赵森喜恭敬地笑笑,“那个……我能冒昧地问一下,这个Omega现在对这个Alpha的态度是什么样的吗?”
邵江屿想了想,“愿意在这个Alpha易感期的时候安抚他,愿意与这个Alpha拥抱接吻和发生性关系,还会在微信聊天的时候给这个Alpha发可爱的颜文字。”
赵森喜心里直呼好家伙,这位Omega不就是您亲爱的另一半林先生吗,你们夫夫二人如胶似漆,刚才您还对着手机痴汉笑……这问题有意义?
“邵总,在我看来,这位Omega不仅原谅了这位Alpha,而且……”赵森喜清了清喉咙,“还很爱他。”
“真的么。”邵江屿好像瞬间更为愉悦,“他爱他?”
赵森喜笃定,“千真万确。”
邵江屿把车停在林尔加公司大楼门前没等几分钟,就看见自家的小橙子抱着一大束香槟玫瑰哒哒哒地跑了过来,微风把他的刘海吹得有点凌乱,整个人干净又好看。
他的小Omega真是太迷人了。
林尔加把花放到后座,携着一身清爽的凉气钻进了副驾驶座,他凑近主驾驶的Alpha,求助道:“邵江屿,我穿外套的时候不小心蹭了一下腺体贴,好像歪了,你帮我好好贴贴。”
“好。”邵江屿探身过去,抬手给他重新贴好,指腹摩擦过那截白净脖颈的时候,他感受到自己的Omega轻轻颤抖了一下。
林尔加也意识到自己在邵江屿摸到他的那一刻敏感地哆嗦了一下,不禁暗骂自己没出息,都亲热过那么多次了,摸一下有什么好纯情的。
“好……好啦,谢谢。”林尔加小小声说。
完蛋,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自然融洽的相处氛围好像又要回归面面相觑了,他赶紧找话题,“那个,我今天告诉了同事们我结婚了。但是你放心,除了老板都不知道和我结婚的是你。”
邵江屿看他一眼,“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是和我结婚了?”
“啊?”林尔加说,“你愿意让别人知道和我的关系呀?”
“当然,为什么不愿意。”邵江屿点头,“起码要让你身边的每一位Alpha都知道。”
“哎呀……我身边基本没有Alpha,我从小就只和Beta玩。”林尔加有点点不好意思。
“那你老板呢?”
“我和他只谈工作,不跟他玩。”
邵江屿笑,“那我呢?”
林尔加瞅他一眼,“我一直不就是只和你这一个Alpha玩,这你还不清楚。”
邵江屿显然被取悦到了,“那你以后也只能和我玩。”
林尔加哼唧了一声算是回应,心想这人易感期都过了怎么还是有点幼稚和黏人呢,一点不符合他多年来的扑克脸人设……不过他还有点喜欢。
车子转过了几条街,并没有往家的方向开,林尔加问:“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邵江屿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发尾,“到了你就知道了。”
又过了一会儿,车子停稳,林尔加下车抬头一看,面前的招牌上明晃晃几个大字——“泰西斯西餐厅”,晃得他忽然有点笑不出来。
这是一家开了很多年的西餐厅,他高二那年就是在这里过的生日,邀请了几个玩得好的兄弟,再有就是邀请了他喜欢的人,邵江屿。
当天下午教学楼后的篮球场上,邵江屿刚打完球,就被蹦蹦跳跳冒出来的林尔加给堵住了去路。
“邵江屿!”林尔加笑盈盈的,“今天我过生日,你跟我说句生日快乐吧。”
邵江屿擦擦汗,语气平静,“生日快乐。”
“谢谢!”林尔加开心道,“那你晚上也来给我过生日好不好?去年的生日就是你陪我过的。”
“我陪你过的?”
“对呀,在书店。”林尔加认真地点头,“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是我生日。”
本来以为邵江屿又会冷淡拒绝,林尔加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建设,却没想到那个扑克脸沉吟了半晌,看他一眼,“今晚在哪儿过。”
林尔加喜出望外,赶忙连珠炮似的回答:“晚上七点,泰西斯西餐厅,213包房。我等你,晚点也没关系。”
邵江屿点点头,“好。”
结果当天晚上,林尔加坐在包房里等了一宿,到最后时间实在太晚,他把所有兄弟都轰回了家,自己又点了两杯酒,把帐结了,坐回去继续等。
他这一整个晚上心里都惦记着邵江屿怎么还没来,到最后东西没吃几口,面前的空酒瓶倒是攒了一大排。
还好是提前预订的包房,也还好这是家通宵营业的餐厅,没有人发现他独自失落,也没有人进来赶他走。
后来他喝断片了失去了意识,还好老林深更半夜忙完应酬赶过来把他接回家了,他还算是个有爸爸管的人。不然可太可悲了,他在最开心喜悦最心怀期待的生日里,被喜欢的人放鸽子了。
不过他当时倒是也没多怪邵江屿,只是失望难过罢了。第二天听到那人和他说了句“对不起”,他马上就原谅了,心里开始主动给对方开脱——反正邵江屿又不喜欢他,不喜欢当然没必要去给他过生日,反悔了不想去也正常。
回忆起过去的事,多少有点不自在,林尔加扯出一点笑来,“来这儿干嘛?”
邵江屿锁好车,走过来自然地牵起他的手,“来庆祝结婚五十天纪念日,顺便给你补过个生日。今年你过生日的时候,还没嫁给我。”
“什么嫁给你啊……”林尔加撇撇嘴,“我那是娶你。”
走进同样的213包房,林尔加意外地看见,在餐桌的正中央,一片浪漫的烛光中,赫然摆放着一个豪华三层大蛋糕。
好像自从当年弟弟林又乘把林成海给他订的生日蛋糕扣进垃圾桶,这么多年过去,他过生日再也没吃过生日蛋糕,甚至在高二那年被放了鸽子之后,连生日都再也没过过。
他也还清晰地记得林又乘当年是怎么跟他吹嘘的——说爸爸妈妈给自己订的蛋糕都是三层的,而林成海给林尔加订的只有那么小的一个。
他并不在意林成海给他的蛋糕大小,他也不想幼稚地去和林又乘计较那些,但站在失了重的天平上,从那一刻起,他便把自己划为了那个家的异类。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个空降的程咬金,确实是个不该被爱的存在。
邵江屿在身后把包房的门关好,一切嘈杂归于静谧。林尔加走近蛋糕,只见在最上面的一层上,饱和度很温柔的彩色奶油写着大大的字——“给林尔加小朋友的大蛋糕”。
林尔加被邵江屿的幼稚逗笑,但眼眶不觉有点发热。甭管真的假的,在这一刻,他也是有人给订大蛋糕的小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