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云却有不同的看法。

这洪火秀,不过是一个落地秀才,在皇上眼里,蝼蚁一般。

洪火秀如果真是心腹大患,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都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将其全家除掉,不留任何痕迹。

皇上却偏偏大费周章,下旨让洪火秀全家,万里迢迢赶赴京师,必定是动了其他的心思。

圣意难测。

特别是秦昊的心思,如渊似海,不可猜度。

哪怕是诸葛云,也是捉摸不透。

可诸葛云确定,皇上绝不是想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杀了洪火秀,将其斩草除根,一了百了。

不杀,即为仁。

正所谓,大道无情,天家无情。

历朝历代的皇帝,大多冷酷。

世人也都认为,当今圣上,更是过犹不及,有着一副铁石心肠。

实际上。

诸葛云却知道,秦昊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不仅文治武功,而且爱民如子,仁德宽厚。

莫说与历朝历代的天子相比,就是与古之圣贤,都足以比肩。

于是。

诸葛云眼中含泪,躬身行礼:“皇上,您能以仁治天下,这是大夏百姓的福分!臣为天下百姓,谢过皇上!”

秦昊听到这番话,大笑道:“爱卿,实乃朕的知己啊!”

“人之一生

,得一二知己,已是此生无憾!”

......

百越距离京师,相隔千山万水。

哪怕秦昊修通了水泥官道,消息从京师传到百越,也要月余时间。

不过。

这是走陆路的情况。

如今,大夏海路畅通。

百越沿海,有大量的优良港口。

由于蛮族迁徙大洋洲,需要在这些港口停歇。

这些沿海港口,很快兴盛起来。

百越本是荒僻之地,自古被视为南蛮,也很快变得繁荣,农庄星罗密布,各种作坊也是建了起来。

棉布、白糖、丝绸、瓷器...

各式各样的商品,源源不断的生产出来,通过海运,贩卖到南洋各地,以及更遥远的海外藩国,来赚取大量的黄金白银。

花县洪家,乃是当地的耕读世家,家中有一些农田,算是随处可见的小乡绅,一直过着平静单调的耕读生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洪火秀乃是家中长子,自幼聪慧,倍受重望。

只可惜,他三次院试,都名落孙山,已经到了二十四五岁的年龄,连个秀才都混不上。

这让他的父亲洪镜感到脸上无光。

如今,洪火秀再次落第,直接大病一床,卧床不起,眼看有性命之忧。

洪镜找遍了十里八乡的

大夫,全都束手无措。

他正心急如焚,正打算去省城的医馆,去请那里最著名的大夫,据说是御医孙渺然的门生。

结果,洪镜刚刚出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一行缇骑,正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而来!

这些缇骑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英武不凡,赫然是锦衣卫!

要知道。

虽然锦衣卫缇骑天下,在大夏各地办理公务。

可是在花县这种小地方,锦衣卫还是极其罕见的。

不过,百姓在戏文里面,听说过锦衣卫,连忙避让。

同时。

百姓们心里面都泛起了嘀咕。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谁把锦衣卫这煞星给召来了?

难道是出了江洋大盗?

还是县令贪赃枉法?

总而言之。

锦衣卫到来,总不是什么好事。

洪镜也是同样的想法,连忙靠在墙上,给锦衣卫让出一条道路来。

然而让洪镜没有想到的是。

这伙锦衣卫居然在自家门前停下,大声问道:“这里是花县洪家吗?”

这时候,花县的县令洪贤已经匆匆赶来,满脸堆笑:“下官是此地县令洪贤!不知上使是...”

一名身穿蟒袍的锦衣卫策马上前,俯视着洪贤道:“锦衣卫指挥使秦

得凯,奉皇上之名,前来办案。”

噗通!

洪贤一听,吓得脸色发白,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哪怕是寻常锦衣卫,都不是他一个七品县令能够惹得起的。

何况。

来者不是普通锦衣卫。

甚至不是百户,千户...

而是锦衣卫指挥使,当朝正三品大员!

要知道。

洪贤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不过是正五品的知州。

哪怕是知府,也不过是正四品罢了,在这位年轻的锦衣卫指挥使面前,也要卑躬屈膝,自称下官。

正三品,在洪贤眼中,毫无疑问是天官!

而且。

对方还不是普通的正三品,而是锦衣卫...

锦衣卫可是皇上的心腹亲军,权势之大,令人咂舌。

哪怕是朝廷重臣,在锦衣卫面前,也要毕恭毕敬...

问题在于。

为什么锦衣卫指挥使这样的天官,会出现在花县?

若是办案。

那必定是惊破天的大案要案!

噗通...噗通...

百姓们见到县令跪下,也立刻醒悟,有大人物来了,也纷纷下跪,头埋的极低,大气不敢喘一口。

洪镜也不例外。

洪贤声音颤抖:“秦大人,您来花县是办什么案?下官...下官已经竭力配合..

.”

秦得凯挥了挥手中的马鞭,道:“本官问你,这里是花县洪家吗?”

洪贤哭丧着脸,道:“花县大部分是客家,从中原迁徙而来的。一村一姓一宗祠,姓洪的极多。”

“您说的洪家,是哪个洪家...”

秦得凯道:“家主名为洪镜。”

洪贤一听,如蒙大赦,立刻嚷嚷道:“洪镜,快点滚出来,大人们是来找你的!”

“老实交代!”

“你是不是窝藏江洋大盗,犯了什么弥天大罪?”

洪镜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连滚带爬,跪在秦得凯面前,磕头如捣蒜:“大人...大人...”

“草民这一辈子,都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恶事啊。”

“青天大老爷,您可要明察秋毫,为草民做主...”

周围的百姓们,也都有些纳闷,窃窃私语起来。

洪镜虽然是乡绅,但人品还算不错,经常做一些善事,接济街坊四邻。

当然了。

大夏的乡绅阶层,大部分跟洪镜一样,耕读传家,知书达理,遵循儒家的道德规范,绝算不上什么恶人。

难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洪镜表面上是好人,实则暗地里做着江洋大盗的勾当?

亦或是。

锦衣卫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