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侮辱对于正值青春年华的白洛而言,无疑是种**裸的挑衅。

“怎的,我亲哥哥的大喜之日,我竟还不够格参加?”

她反问道,手中的补品轻轻一抛,嘭的一声,珍稀的人参散落在桌上,顿时吸引了一众目光。

“这……这是人参?开什么玩笑?”

众人震惊之余,不由得发出了惊叹。

尽管在场之人不乏溜须拍马之辈,但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地方,这般豪礼足以成为坊间热议的焦点,够人们议论上好一阵子。

“不过是些人参罢了,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吧?”

白洛的言辞直接而干脆,面对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她向来不喜多费唇舌,适当的强硬态度更能让人信服。

她对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诧异目光视若无睹,从容不迫。

“行行行,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您是府上的千金,想怎么走就怎么走!”

众人忙不迭地赔笑,一副恭敬模样。

满意的点了点头,白洛带领着随身的丫鬟们继续深入。

她深知在这复杂的环境中,很难期望每个人都心怀善意。

除了锦婳,她还特意带了两位精通武艺的丫鬟随行,以防万一。

“听说这位姑娘是从永昌侯府那边来的?出手如此阔绰,竟送人参!”

人群中议论纷纷。

“嘿,这有什么稀奇的?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妾室,真给我们这些正经人家丢脸。”

有人窃窃私语,言语间充满了不屑。

“哎,话可不能这样说,人家可不是一般的妾室,是有名号的,对,叫做如夫人!地位几乎等同于正房夫人!”

有人纠正,试图为白洛正名。

“嘁!再怎么样也不是真正的夫人,还不如我呢!”

又有人不甘心地嘟囔,言语中满是嫉妒。

人群中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片嘈杂的海洋,而白洛却仿佛置身事外,眉宇间带着淡淡的漠然,将这一切议论声轻轻推开,权当作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在这场盛大而庄重的婚礼中,除却新郎的双亲,最为引人注目的位置,无疑是属于这位气质出众的女子——白洛。

她站立之处,仿佛自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尊贵气息,让周围的一切光彩都黯然失色。

“跨火盆!”

随着一声浑厚而充满仪式感的指令响起,古老的婚嫁习俗再次上演,这是对新人未来生活的美好祈愿。

而对于这一套繁琐而充满寓意的流程,即便是身为世家女的白洛,也是初次亲身经历。

记忆中,当年陪伴着姜之瑶出嫁,她作为陪嫁的一部分,几乎是在喧嚣开始前便悄无声息地被送进了洞房,没有机会目睹这些传统仪式的进行。

现在,她凝视着这对新人,在一众宾客的注视下一步步完成每一个环节,心头竟涌上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羡慕?

或许是的,羡慕他们能拥有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羡慕那一份即使在外界看来并不美满的结合,也仍旧被赋予了祝福与期待。

可转念一想,为何命运偏偏安排这样一个名声狼藉的人成为她的伴侣呢?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洪亮的声音划破空气,预示着仪式的尾声。

新娘即将被引领至那象征新生活的洞房,而白洛却在此刻,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提出要陪同前往。

新婚夫妇俩,这一整天都处在紧绷的状态,生怕这位性格捉摸不定的女子会做出什么令人难堪的事情,此刻听到她主动要求离去,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暗自庆幸不已。

白洛轻轻挽起新娘的手臂,带领着人群缓缓走向婚房,一边挥手示意旁人散去,为她们营造出了一个难得的私密交流空间。

夜色渐浓,四周的喧哗逐渐远去,只剩下她们的脚步声,在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看嫂子,似乎对这段婚姻并不是十分情愿?”

白洛的声音柔和中带着试探,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子略显憔悴的面容上。

此言一出,女子的眼眶迅速染上了红晕,长久以来压抑的委屈与无奈,在这一瞬间找到了释放的出口,泪水几近夺眶而出。

“谁能愿意嫁给那样一个浪**公子!他不仅沉迷于烟花之地,还传言曾逼得一名无辜女子走投无路……”

女子口中的“走投无路”,自然是外界对事实的扭曲。

那名女子的选择与白洛的兄长无关,只是有人故意中伤,企图破坏其名声。

毕竟,权贵之家的子弟涉足风月,总有其不为人知的分寸和尺度。

“他的品行确实让人担忧,只怕嫂子日后的日子会有些艰难。”

白洛轻叹,言语中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哀怜。

“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女子闻言,脸上满是错愕,完全没想到白洛会这样说。

按照常理,她应该维护自己的兄长才是。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若非整个家族垮台,你这辈子怕是很难摆脱他们的束缚。”

白洛的话音刚落,便从袖中悄然取出一个小巧的药包,眼神中闪烁着狡黠。

“这药效温和,但久服则会导致身体不适,至于如何使用,是否要采取行动,你自己权衡。”

紧接着,她又低声嘱咐:“还有,今天我带来的那些补品,十有八九有问题,切记别食用。”

“你是想争取自己的自由,还是继续受制于人,一切由你选择。”

言罢,白洛不留痕迹地转身离开,只留下**的新娘,脸上交织着震惊与震撼,久久不能平复。

“简直疯了!这一家人全都是疯子!”

新娘在心中咆哮,哪里听说过妹妹在兄长的大婚之夜,竟然怂恿新娘对付自己的兄长!

生死大事,岂能儿戏?

新娘子不敢轻易冒险,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将那包药悄悄藏了起来。

夜色如墨,新郎酒气熏天地踹开房门,踉跄着步入洞房。

“夫君,你怎么醉成这样?”

新娘关切又疑惑地问道。

“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她的话语里,藏着未尽之意。

“我不想在外面耽搁,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新郎的回答显得有些敷衍。

利用婚宴的热闹声浪作为掩护,白洛悄然离开新房,辗转找到了平义叔,从他口中探寻到了某些真相,然后踏上了返回永昌侯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