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重重叹了口气:“好吧,最多给你两天时间,如果后天中午之前还找不到解决方法,我只能向老爷如实禀报了。”
白洛微微点头,算是应承下来,随后神色镇定地返回了那宁静雅致的金玉苑。
夜幕降临,陆庭樾竟然亲自上门拜访,开口便道:“听说你打听我最近使用的香料?”
白洛听到这话,不禁轻笑出声,心中感叹君如这人保密功夫果然到家。
随后,她神色一正,诚恳邀请陆庭樾入内详谈。
“小嫣雪现在哪里?”
作为父亲,陆庭樾对女儿的思念之情溢于言表。
“正在奶娘的怀抱里安然入睡,享受着甜蜜的哺乳时光。”
陆庭樾听闻,眉头渐渐舒展开,心中的挂念暂时得到了安抚,这才放心地跟随白洛步入院落之中。
亲生父亲竟然让自己的亲骨肉毫无预警地出了一身疹子,这等令人瞠目的事情,一旦流传出去,怕是会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谈,让陆家的脸面蒙羞。
在这微妙的气氛中,白洛步步靠近陆庭樾,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似能搅动空气中的微尘,让陆庭樾的心弦也随之轻轻颤动,显得有几分心神不宁。
“爷,您这心急火燎的样子,可是按捺不住了?”
白洛半开玩笑地说道,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陆庭樾轻笑一声,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鼻尖,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苦笑。
“大夫说了,小嫣雪这突如其来的病症,极有可能是接触了什么未曾见过的新鲜事物,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到了你那些名贵的香料上。”
“哦?”
陆庭樾平时对于这类琐事并不上心,然而,在孙兮月府邸留宿的那晚,浴室中的浴水确实带着一股不同寻常的馥郁芬芳,此刻回想起来,他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想到这里,陆庭樾的面色微微一变,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疏忽实在是太大意了。
当初留下孙兮月,不过是看重其背后的势力与背景,若是因此害了自己的亲骨肉,那这笔买卖未免太过亏本。
“立刻去请大夫前来诊断!”
陆庭樾不容置疑的命令一出,君如迅速领命,不久之后,一位神色匆匆的大夫被带到面前。
他凑近陆庭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肯定地说:“应是这香气无疑,虽然闻起来与普通花卉无异,但实际上却是纯正的草药之香。”
大夫接着补充道,“这种香对成人来说无碍,但孩子体质娇嫩,接触后很容易引起过敏反应。”
望着小嫣雪身上密布的红疹,陆庭樾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爷,这香究竟是从何而来?”
白洛追问。
“我猜,这里头恐怕隐藏着什么阴谋,有人趁我不在小嫣雪身边,于拜师宴上做了手脚。”
陆庭樾的眼神愈发深邃,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大致的推断。
“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旁边的疑问刚落,陆庭樾的眼眸深处却更添了几分阴郁,显然对这背后的手脚已是了然于胸。
“你今晚先好好休息,我去孙姨娘那里查个清楚。”
说罢,陆庭樾转身离开,白洛毕恭毕敬地送别了他。
一旁的锦琴不满地咕哝着,似乎对陆庭樾的行为难以理解。
“世子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能……
怎能做出这种事呢……”
锦婳连忙宽慰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世子这是要为我们如夫人讨回一个公道!”
次日,正如锦婳所料,孙兮月因昨夜侍奉不周,触怒了世子,而被限制了行动自由。
至于铸金坊,白洛也丝毫没有手软的意思。
她仔细翻阅了门房的出入记录,发现锦棋的行踪最为可疑,外出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了无音讯。
尽管心中疑云重重,白洛仍旧不愿妄下结论,直到良久之后,才吩咐人将锦棋召来。
“锦棋,我问你,我对你不够好吗?”
白洛的目光如同冬日里的寒冰,直接刺入锦棋的灵魂深处,让人心底发凉。
“不,如夫人,您对我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慈爱。”
锦棋的回答带着几分颤抖。
“哦?那为何你要这般对待我?”
面对白洛的质问,锦棋心中已知事情败露,但她仍紧咬着下唇,不愿吐露半个字。
“我对夫人忠心耿耿,实在不明白您话中之意。”
曾经,锦棋经常独自前往工匠中间,时而传达白洛的指示,时而帮忙送去食物,她的行踪在工人们眼中稀松平常,因而从未引起过怀疑。
即使现在白洛起了疑心,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法给她定罪。
“不明白我的意思?那这份记录又该如何解释?”
说着,白洛将手中的记录扔给了锦棋。
锦棋上前,双手哆嗦着接过。
“这……”锦棋语塞。
“这是从门房处拿到的记录,为何显示你出门之后再未归来的痕迹?还有,锦婳搜查你的房间时,发现那些为你准备的药物一剂未动,这又作何解释?”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锦棋并没有生病。
“不仅如此,你屋内多出来的那些来历不明的银两,又是如何来的?”
白洛的赏赐从不含糊,都有明确的记录,而锦棋手中的额外银两,显然超出了常规。
“我……”锦棋一时语塞,年少的她面对这环环相扣的追问,终究是漏洞百出,难以自圆其说。
看着面前曾经信赖的仆人,白洛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失望,她摇头叹息道:“且不说每月的例钱,平日里我赏给你的银两还不够多吗?你怎会为了这点银两,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锦棋的眼眶泛红,情感的防线瞬间崩溃,她终于坦白了一切:“最初,他们只是让我做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可后来,那些小事成了他们逼迫我做更大坏事的筹码,我……我也是走投无路,夫人!”
“然而,从一开始,你不该有那样的念头。”
白洛背过身,声音冷漠而决绝,“或者,即使他们威胁你,你也本可以向我坦诚相告。”
“说到最后,我们主仆一场,最终却是你对我设防。”
“年轻,易受**犯错,我并不怪你,但我身边再也不能留下你,否则,将来我身边的人也会效仿。”
“就这样吧,你好自为之!”
随着房门吱呀一声合拢,锦棋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满心的绝望与悔恨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