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梁修抢在前面出了声,“此事或还有些误会——”

“原来是你干的!”史棣一见找到了正主,当即沉脸怒了:“好你个梁修,你竟然敢算计我!

“眼下证据确凿,还可能有什么误会?!

“你们暗中遣人在此埋伏,蓄意往王爷的侍官准备的茶水里下药,原想害王爷,结果却害到了我头上,这难道还有什么疑议吗?!”

梁修嫌他聒噪,咬牙瞪了眼他。

眼前之所以乱套还不都是他们弄出来的!

被燕王反过来抓准了命脉,知道惹不起就往他这里施压了,丢脸的是他们,他梁修又岂会怕他不成!

“史阁老这话我就听不懂了!这事儿怎么看怎么都是你占便宜,不明白你这火气究竟打哪儿来?

“就算你抓到了现形,那我梁修也叫做是成人之美,难道你史阁老对凝姑娘还有什么不满意不成?”

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梁修这话一丢出来,史棣老脸也气得羞红了!

侍卫堆里爆出一阵低笑声。

沈羲的唇角也挑了挑。

史棣当然不会觉得亏。

韩凝跟他女儿一样年纪,并且还是“知书达礼端庄贤雅”的大家闺秀,姿容身段又出色,如今被他给破了身,他怎么可能觉得会吃亏?

可那毕竟是韩顿的妹妹,如今丢的是韩家的脸,他又岂能得意?他又岂敢得意?!

他若敢得意,就是韩顿这里过得去,朝上那边都定然过不去!

这梁修把他心事说破,他自然就更加无地自容了!

“父亲!”

沈羲正围观的当口,这时候院门处又传来道尖叫声!

史蓁瞪大了双眼飞奔过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同样闻讯过来的韩敏,这倒是不让人意外,毕竟先前她们俩就是一起的!

“你当真,当真跟凝姐儿——”

史蓁两脸胀红已连话都说不完整!

沈羲派去送讯的人必然在路上把这事说给她听了,她能冷静得下来才叫奇怪!

韩家姐妹是她巴结的对象,仿佛她们就是天上的仙女,可眼下韩凝居然跟她爹滚在了一起,这让她情何以堪?

让她兄弟姐妹几个以及她母亲情何以堪?!

“你回去!这没你的事儿!”

史棣脸皮再厚,又岂有对着女儿述说这些事的道理?当下便斥起她来。

沈羲忍不住笑道:“是啊,史姑娘,你还是回去吧,史大人这里一时半会儿可脱不了身呢。”

史蓁若真是走了,她能去哪里?必然头件事就是去寻史夫人。这当口要是再把史夫人给招惹过来,那这戏可就更加热闹了!

史棣因着她这话,也猛地打了个激灵,赶忙将史蓁往旁边一拉,忍气吞声起来。

沈羲也没做声,就是史夫人眼下不到,回头史家也不会清静,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且把结局定下来才叫好。

她总觉得燕王亲身出面,应该不只是看看笑话这么简单。

史棣忍得了,史蓁又怎么忍得了?

这里听得他这么说,自然是知道没假了!

素日心里那股对韩家姐妹的巴结逢迎之心,立即就变成了对韩凝的鄙弃忿恨!

她瞄准半掩的房门,飞奔冲进去,拖着里头呆坐着的韩凝便扇起巴掌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什么人的床不好爬偏来爬我父亲的床!”

屋里丫鬟阻拦不及,倒是任由她得逞了。

韩顿怒道:“史棣!史家的人若再敢无礼,明日你不就不必在朝上出现了!”

史棣连忙又冲进去把史蓁给生拖硬拽地拉了出来。

沈羲瞧着这场面真是好不热闹!

在场除她与王府一干人,就没有一个好脸色的!

燕王略为歪斜地倚在扶手上,似思索着什么似的说道:“贺兰着人去问问,韩凝是怎么到本王房里来的?

“若是史棣拐她来的,那史大人的动机可就得好好查查了。”

他声音也不高,也听不出喜怒,就好像平时在王府下令拿本书拿枝笔一样的口吻。

但仅是这样,也足以令周遭所有的声音静下来,使人不由自主地凝神静听他的每一道气息。

贺兰谆吩咐侍卫。

史棣到了这当口,怎可能还不替自己辩护辩护?

忙说道:“回王爷的话,下官对韩小姐没有任何不良居心!下官确确实实是一来就看到韩姑娘她在王爷房里……”

“史棣,你该不会想说是本王在坑你吧?”

燕王微扭头看过来:“方才我一直在外头溜达,可是有不少人瞧见我的,难不成你的意思,本王有分身术,遛着弯的工夫,还能一面干着把大姑娘带到房里来的勾当?”

“下官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燕王睨着他,从沈羲的角度看过去,这清冷淡漠的神态萧淮竟与他有十成像!

“下官的意思是,意思是,韩姑娘应该是自己过来的……”

“史棣!管好你的嘴!”韩顿怒斥。

但除此之外他又不能说得更多,史棣跟他是一伙的,他本来就是得了他的授意。

眼下他若逼得他太狠,恐怕他狗急跳墙将他指使的那些事情给招出来,那燕王的矛头就可直接对准他来了!

到眼下可见,燕王这一手来的多么阴毒,一面反过来拿韩凝来恶心他们俩,一面又借他的手把梁修送上门来!

而他偏还不能如何,为了大局,他还不能不把这哑巴亏给吃了!

史棣听得他这么说,倒是也老实地把嘴给闭了。

燕王低笑一声,说道:“原来自己找上门来的。韩阁老,你说这事怎么办才好?”

韩顿咬牙,说道:“即便是上门找王爷,也不排除是有要紧的事。”

“对!”史棣被骂过,脑子陡然变灵光,立刻道:“罪魁祸首还是梁修!倘若不是他们,今日又如何会生这样的事情!”

梁修冷笑:“史阁老不怪自己管不好自己,倒怪起我来?倘若不是你们成心约好在这里苟且,我又上哪里害你们去?本身不正,还要推卸责任!”

说完他又冲燕王拱手:“今日冒犯王爷的乃是史棣与韩家,与梁修无干,还望王爷明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