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师所说的忙不算大事,但颜知非确实没办法帮到她。

她想买白玥的药脂,用来恢复美貌。

恋爱中的女人大多比较魔怔,更何况薛老师身为时尚掌舵人,总希望青春和美丽可以在她身上停留得更久一些。

薛老师央求颜知非:“非非,你就帮帮忙,她对青古邬有感情,一定会卖你面子的。”

颜知非道:“如果白阿婆肯出售,您正好又愿意给钱,她应该不会拒绝。”

“这事麻烦就麻烦在我不知道她在哪儿。”薛老师道。

颜知非道:“我几天前确实见过她一次,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在不在那个地方。”

薛老师缠住颜知非的手臂,撒娇似的说道:“还有个麻烦问题是,她不肯卖他们白家效果最好的药脂。”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天底下哪有人放着钱不肯要的人呢?真是跟你爷爷一样轴。”

颜知非正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薛老师,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薛老师还是不肯死心。正巧牧先生端着牛排过来了,还别说,跟先前那块糊牛排差不到哪儿去。

颜知非吃完牛排就回家了,刚走出大门,她就听见牧先生正小声地问薛老师:“小丫头她没……没说什么吧?”

薛老师很诧异地看着牧先生:“你有什么秘密怕她说出来吗?”

牧先生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哪有什么秘密。”

“那你跟我好好说说,你们到底说了些什么,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的样子都那么古怪。”薛老师问。

牧先生心中一咯噔,该来的早晚会来,看来今晚上的日子不好过了。

当颜知非回到店里时,看到画屏一侧坐着个人,惊得她心中一颤。

当那人转过头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邵琅远回来了。

看到邵琅远的时候,颜知非心中酸酸的,暗暗在心里嘀咕:今天他怎么回来这么早?外面的野花野草应付完了?

邵琅远见颜知非回来了,对她道:“你先过来。”

颜知非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一路绷着,现在回到熟悉的地方,心理防线崩溃如决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哪有心思理邵琅远?

邵琅远见她不理自己,又说了句:“过来帮个忙,帮我数一数,我先去给你做饭。”

颜知非听了这话一点儿也不觉得感动,反而在心里抗议:“在外面拈花惹草的时候靠的也是这一招吧?”

“不用了,”颜知非开口叫住了邵琅远,“我已经吃过了。”

邵琅远却坚持,道:“外面的东西不干净,我买了菜,给你煎一份牛排。”

“我吃的就是牛排。”颜知非道。

邵琅远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同寻常,问道:“跟谁一起?”

他太了解颜知非了,一个人出去吃肯定是为了满足味蕾,贪恋一口麻辣酸爽,要么是吃混沌,要么是吃外地麻辣小烫,怎么会突然去吃牛排?如果她去了,一定不是一个人。

颜知非只想让心绪平复下来,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所以微冷地回了句:“别用审犯人的语气审问我,你要吃什么自己弄了吃,别来烦我。”

这——太不正常了?

“是戚歌?”邵琅远首先把怀疑对象定为了戚歌。

“不是。”她一口否了,并坐回到缝纫机前。

不是说她没有继承爷爷的真传,做不了旗袍吗?她就要让这些人看看,她到底做不做得了旗袍!

缝纫机踩了起来,她完全沉浸在了做旗袍中。

邵琅远没有再作声,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来到厨房,看着一堆新鲜的蔬菜和两分牛排,以及一支用来搁置蜡烛的灯……

邵琅远从厨房里退了出去,躲在角落,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通后,他道:“你今天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

电话那端的戚歌傻愣住了,他把自己一整天做过的事全回想了一遍,也没发现做错了什么。

“怎么了?”戚歌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见邵琅远不吭声,戚歌意识到问题有点严重,只能绞尽脑汁继续苦想。

突然,戚歌道:“我……我今天确实不该……”

戚歌结结巴巴地还没把话说完,邵琅远就微怒地问:“就是你,对吧?”

“是我,是我!我没说不是我,但是有些事他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戚歌想认真地跟邵琅远解释,却不知为什么反而把邵琅远气得怒火攻心,一副要穿过电话线揍他的样子。

邵琅远正要叫戚歌到他这儿来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了送死!

但下一秒,他听到电话里传来王文文的声音。

王文文低声问:“他车被刮了的事,你坦白了?”

戚歌慌慌张张地回她:“能不坦白吗?他都打电话来问了。这小子平常也没这么小气啊,这次怎么一副要把我往死里揍的样子?”

“那怎么办?”

“你别急,我买一辆一模一样地赔给他。”

“不行,是我搬东西的时候没注意,给他弄坏了,要赔也是我来赔……”

王文文和戚歌就谁来赔偿的问题你一句我一句地争了起来,邵琅远听不下去了,索性挂了电话。

他突然自言自语起来:“不是戚歌,还能是谁?”

邵琅远拿出来思考实验难题的态度来思考这个问题,可惜,直到夜幕降临,他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有些事还是直接问她本人好了。

邵琅远下楼找颜知非,却见颜知非在缝纫机旁边睡着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一旦她的手放到缝纫机的针杆下,脚又不小心踩到了踏板,尖针刺下,手指必然受伤。

邵琅远把她的手挪开,随后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才刚被抱起,颜知非就醒了,挣扎着站了起来。

她小心地拿起一旁的旗袍,把它挂在了衣架上,准备熨烫。

邵琅远握住了她的手腕,问道:“不要命了?”

颜知非平静地回答他:“交易结束了,但旗袍还是要给他们送去。”

“交易结束?”邵琅远见颜知非眼里含着泪花,立即缓了语气,说道:“结束就结束,不想做就不做。”

说完,邵琅远转身去了厨房,十分钟不到,端出两份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牛排。

颜知非正好饿了,谢过。

颜知非吃得很沉默,虽说跟牧先生“一战”不算输,但到底是丢了单子,开门做生意就遇挫,心里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

邵琅远也很沉默,大概还在想那位带颜知非吃牛排的人到底是谁。

颜知非突然放下切牛排的刀叉,对邵琅远道:“旗袍店我还是要继续开下去,我不能让别人看低我们颜家的手艺。”

邵琅远好奇地问:“发生什么了?”

颜知非迟疑了下,正要开口,眼泪却答吧答吧地掉落了。

她一哭,邵琅远就慌神了。

他问:“是牧先生那边出了问题?”

颜知非哽咽着道:“牧先生约我见了一面,说陆管家告诉他我学艺不精,不适合继续给他做旗袍。”

邵琅远把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切出一半放到颜知非的盘子里,道:“先吃饱,睡好,明天我带你去见陆管家。”

“见他?”颜知非微怔了下,“我不去。”

“去看他的下场。”邵琅远道。

“好,我去。”

颜知非把牛排一扫而空,感觉还不够,趁着邵琅远去接电话的空隙,又把他盘子里的牛排切下一块赶紧吃下。

等忙完,已经是夜里一点过了,颜知非累得浑身酸软,一挨床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