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非和邵琅远的脚都受了伤,没办法开车,还好,父亲颜顾得到消息找了过来。当颜顾开车把他们俩送回一颜氏旗庄时,守在门口的旗曼新眼睛湿红,像是哭过几场。
邵琅远一走进店里,颜顾就把旗庄店的门给关上了,警惕地问邵琅远:“到底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
邵琅远亮了亮手里提的口袋:“先给你看样东西。”
当口袋打开,一团微光释放了出来,颜顾看得惊讶,许久回不过神来。
颜知非认出口袋里装的正是那条恶狗口里衔着的东西,一时想不起来那到底是什么,便问邵琅远。
邵琅远并没有立即回答颜知非的问题,而是看向颜顾。
颜顾在看到那一口袋藤草时,十分吃惊,什么话也没说,匆匆上了楼。
旗曼新和颜知非都一头雾水,很快,颜顾从楼上走了下来,手里多了一块色泽金黄,质感如丝绸一般的布,但比丝绸厚,摸上去非常舒服,冰冰凉凉。
在看到这块布的时候,颜知非的记忆像被唤醒了一样,说道:“这是金缕衣。”
颜顾道:“没错,这就是金缕衣。琅远带回来的是七荆草,做金缕衣的最主要原材。”
颜知非惊讶不已,说道:“有了七荆草,那我们就可以做传说中的金缕玉衣了。当年那个叫云想的人,骗了琅远母亲那么久,就是为了金缕衣。他以为只要得到蕾丝织机,用普通的蕾丝就能做出金缕玉衣,事实上,要做成金缕衣,用蕾丝根本不行,而是要用七荆草织出的布才能做。”
“我还想起来,爷爷当年告诉我,七荆草对人有好处,却对能够使动物心性大变。看来那天那条恶狗应该是不小心吃了七荆草。”
邵琅远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头疼,说道:“还好我及时回去了,如果没有及时发现,说不定它把这一口袋七荆草都吃完了。”
颜知非叹道:“虽说被那条狗咬了一口,代价不小,但七荆草和金缕衣都是世上罕见之物,非常珍贵,也算是值得了。”
颜顾对邵郎远说道:“;琅远,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你们舒家的织机,并不是用来做普通的蕾丝,而是用七荆草的丝线来织出金缕衣所需要的布料。之前我怕这件事被你们知道后,给你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一直闭口不谈。”
邵琅远道:“正好,我们有七荆草,知道怎么做金缕衣,又有织机在,可以做出传闻中的金缕衣了。”
颜知非两眼放光,道:“这么一来,我们可以凭它卖出高价了。”
颜顾却说道:“这件金缕玉衣不是拿来卖的,而是给忆夏穿。金缕衣之所以名贵,除了它材料难得,做工考究,做成旗袍不管什么身材的女人都能展现其美丽的体态之外,还因为它能滋养皮肤,不管患了什么样的皮肤病,穿上金缕衣之后都能得到缓解。”
忆夏是颜知非的心病,听父亲这么说,恨不得立即就指出金缕衣来。
颜顾见颜知非着急,道:“琅远把七荆草带回来,还带得真是时候,正好,之前布置的用来染布的那一套行当刚好可以派上用场。我来染布,琅远用织机把它织出来,非非你再把它做成金缕玉衣。”
颜知非有些犯难了,说道:“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爷爷做小孩子的衣裳,不知道该怎么做。”
旗曼新说道:“我知道,我们旗家孩子都会穿贴身宫廷小里衣,漂亮着呢。
颜顾笑道:“正好,我们每个人都为忆夏做了点儿事。”
颜知非看着那散发着微光的七荆草,不禁疑惑:“这稀有之物,上海怕是没有,你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七荆草若是遍地都是,爷爷当年也不至于,用专门的木箱子来装那么一根了。如果让爷爷知道,邵琅远不仅找到了七荆草,还提来一大口袋,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
邵琅远回道:“它们长在孤岛上。”
颜顾点头道:“不错。但是,即便是孤岛,也数量不多。”
颜知非惊讶地问:“你去过孤岛了?”
邵琅远道:“我只身一人,实在没办法上孤岛,孤岛之外茫茫海洋,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在海上。说不定还会深陷海上漩涡丢掉性命。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贸然出海。”
旗曼新问道:“那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
邵琅远道:“陆焉昌之前带了人上孤岛,足足二十人,却只有两个人回来,回来后他们身上什么东西也没带,把陆焉昌气得不轻,将两人撵走了,一分钱也不肯给。其中一个人提着满满一口袋的七荆草去找陆焉昌,跟他说七荆草晒干后会发出金色光芒,定是不俗之物。不过,七荆草在没有晒干之前是不会发光的,就跟地上普通的藤草没什么区别,陆焉昌连看也没多看一眼,便把那一口袋东西给踢了出去。正好这一幕被我看到了,我想办法把这一口袋东西搞到了手上。”
邵琅远为了不引起陆焉昌的警觉,一切动作都很神秘,却被一位常年流浪在街头的乞丐给盯上了,那乞丐以为邵琅远鬼鬼祟祟,是在弄什么值钱东西,趁邵琅远不注意从背后偷袭,导致邵琅远从楼梯上跌了下去,摔断了腿。
陆峒今的人看到邵琅远一瘸一拐,就误以为他被人打断了腿。消息传到旗曼偲的耳朵里,所以她才会给旗曼新打电话时说邵琅远被人打断了腿。
在给忆夏做金缕衣的途中,颜知非找到邵琅远,迟疑了很久劝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去孤岛冒险,凡是和孤岛沾边儿的人没有一个能全身而退,我不希望你出事。”
邵琅远看着颜知非流转深情的眼睛,心中微暖,笑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我答应过你,要爱你和忆夏一辈子,就一定会做到。”
颜知非说道:“如果金缕衣对忆夏的病有用,也许你就不用再去接触与孤岛有关的事了,太危险了。”
邵琅远说道:“我也不想离开,我听说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个小子跑到店里来向你献殷勤,有这回事吗?”
颜知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邵琅远所说的这个人可能是宋奕禾。一想到宋奕禾,颜知非心里便有了淡淡的惆怅,当初,颜知非确实是把宋奕禾当成朋友,没想到后来发生了如此不愉快的事,以至于两人如今形同陌路。再提起时,如鲠在喉。
半个月之后,一家人为忆夏做的金缕衣已经成了,淡淡的金光裹在忆夏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如同天上下凡的小仙童。
经过半个月的休养,邵琅远的腿也已经好了,颜知非脚上的伤,虽然还有一大片瘀红,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但走路已经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了。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简简单单,无病无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