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欢迎?”邝家俊说着,起身从酒柜里给自己拿了只杯子。
梁安安望了一眼窗外,轻蔑一笑,道:“今儿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邝家俊百年难回一次见,想来一定没什么好事。
虽然他从进门就一直没对梁安安冷过脸,但越是反常越是可怕。
梁安安记得,邝家俊上一次对她笑,还是在瑞典,为了哄她买房子的时候。
可那,却是个天大的陷阱。
邝家俊无视梁安安的挖苦,自己倒了杯红酒,立在窗前,细细品了起来。
屋子里一下子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有梁安安自顾自切牛排的声音。
就在梁安安把一份牛排吃完,准备去厨房时,邝家俊终于开口了。
他道:“安安,这二十年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出了小李的事,也许我一辈子也意识不到,我是那么的在乎你。”
邝家俊说得诚恳,眼里竟含了泪,
梁安安不用看邝家俊,也已然从他的声线里听出了痛楚。有浪子回头的悔悟,也有迷途知返的向往。
可她的心却很平静。
邝家俊继续道:“你知道当我听到你和别的男人不清不白时,我有多痛苦,有多煎熬吗?那段时间,我犹如行尸走肉般活着,痛却不能说。每天晚上,我只要一闭上眼,就是你和别的男人的影子。”
“安安,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我真正喜欢的人其实是你……至于旗曼新,不过是得不到的执念罢了。”
梁安安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她什么都不想回答,她只想笑。
笑自己,若不是前些天知道了他对自己的算计,此时,恐怕已经对他这番话感动得泣不成声。
良久,梁安安情绪平缓道:“所以?”
邝家俊情绪激动,道:“难道,到现在你还不懂我的心思吗?我喜欢的是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邝家俊突然放下酒杯来到梁安安面前,他双手放在她的肩上,迫不及待道:“安安,再过两年,我就四十了,可我们却连一个孩子也没有。我不想再漂泊了,我想有个家。”
哗啦一声。
梁安安手里的盘子,落到了地上。
二十年来,梁安安除了想得到邝家俊的心之外,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温馨有爱的家。
一切来得太快,梁安安的心仿佛一刻间,被幸福填得满满的。
梁安安眼里泪雾蒙蒙,想蹲身去捡碎掉的瓷片,却被邝家俊扶到了沙发上。
梁安安一双凤眼哭得梨花带雨,问他:“我不是在做梦吧?家俊,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
邝家俊注视着梁安安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言辞恳切道:“是真的。”
霎时,梁安安的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汪接着一汪。她紧紧抱住邝家俊,哭得泣不成声,“家俊,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足足等了二十年。”
“我知道,我都知道。”
邝家俊轻轻拍着梁安安的肩膀,提议今天高兴,应该喝两杯以示庆祝。
梁安安受了二十年的委屈,在今天,终于得到了释放。邝家俊这个提议来得正是时候。
梁安安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将这二十年的苦楚全都化进酒里,和邝家俊一杯接着一杯。
酒过三巡。
邝家俊自认混迹商场,号称千杯不醉,然而他却没想到,梁安安比他想象的还要能喝。无奈,邝家俊只能奉陪。
因为,他今天的目的是——灌醉梁安安,拿到购房合同,以及上次的监控视频。
至于那些比花儿还喜人的言语,不过说说而已。
梁安安轻轻晃动着手里的红酒,半倚在沙发上,醉醺醺道:“家俊,你想要几个孩子?”
“几个都行。”邝家俊没了先前的耐心,敷衍道。
梁安安再次往邝家俊的杯子里倒了半杯红酒,此时的邝家俊已经醉得有些厉害。
梁安安一口酒下肚,继续道:“你说好笑不好笑,昨天曾雪还跟我说,我是等不到你回头的,可现在……”
“曾雪?”听到曾雪的名字,邝家俊恢复了些神志,道:“你是说青古邬的曾雪?不可能。”
邝家俊以为是梁安安醉酒醉糊涂了。曾雪一个星期前就被他抓了起来,梁安安见到的绝对不可能是曾雪。
梁安安撒娇道:“我没骗你,是真的,她以前帮过我很多次,我怎么可能不认得。”
闻言,邝家俊顿时清醒了大半,借机上厕所,实在是去打电话。
几分钟后,邝家俊回到了客厅,神色并无异常。
梁安安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忍不住腹诽道:到底是老狐狸。
邝家俊从厕所出来后,对梁安安又是一顿猛灌,终于,梁安安招架不住彻底醉在了沙发上。
“安安?梁安安?”邝家俊喊了几声梁安安,见没反应,便从沙发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往楼上书房走去。
邝家俊前脚刚走,梁安安就睁开了眼睛。盯着手里的手机,邪魅一笑。
那手机,是刚才她假装醉酒,从邝家俊兜里拿到的。
当邝家俊正在书房翻箱倒柜找合同的时候,梁安安已经以邝家俊的名义给刚才拨打的号码发了信息,说是要给对方送宵夜去。
梁安安拿到地址,删了短信后,又将手机扔在了沙发缝隙里。做完这一切,她直接美美的睡了一觉。
邵琅远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下子,家里三个长辈病倒,曾雪又失踪,实在是一波三折。邵琅远和颜知非只得将店里的单子暂缓。
颜知非守着旗曼新,邵琅远守着颜顾,杜今那儿他叫了戚歌去照顾,还不知道戚歌会闹成什么样子。
说说戚歌那边吧。
戚歌接到邵琅远的电话后很不情愿的去了医院,他的不情愿很简单,因为他根本不会照顾人。
经医生诊断,杜今患的是急性心肌梗死。其实早几年他就已经有明显的症状,但杜今一直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
戚歌本来对杜今没什么好感,上次被邵琅远洗脑后,算是改观了不少。不过看到一个大男人躺在病**动不了,戚歌着实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杜今要喝水,戚歌就立马端了杯水过去,一个不稳直接撒了杜今一身。
戚歌红着脸连忙道歉,又立即拿来毛巾给杜今擦拭。
可他实在不是服侍人的料,你说你擦衣服就擦衣服吧,可他倒好,毛手毛脚直接将杜今手背上的输液针给弄掉了。
看着杜今手背上冒血,戚歌又是愧疚又是着急,正准备拿起针头重新插回去时,吓得杜今直接偏头闭上了眼睛。
一副随你小少爷高兴,任你玩的英勇就义表情。
还好戚歌不傻,看到杜今的反应,像是触电般立即丢掉了手里的针头,连忙去叫护士。
然而他刚走到门口,却迎面撞上了王文文,好在王文文眼疾手快护住了手里的保温桶,否则她辛辛苦苦熬了一下午的烫就白瞎了。
“啧啧啧,我说小少爷,你才伺候多久就想当逃兵了。”王文文看到戚歌往外冲,挖苦道。
王文文说是来监督戚歌,看他是否尽心尽力照顾杜叔,实则,是放心不下罢了。
戚歌看到王文文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拉着王文文到了杜今跟前,王文文一看**的惨状,心里忍不住对杜今一阵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