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常海问颜牧初:“放着好好的房地产生意不做,去做什么破烂衣服?”
颜牧初却说:“那不是破衣服,是跨时代的艺术杰作,你等着瞧好了。”
邵常海嗤笑了声,好像吃惊得眼睛都掉地上了似的,他道:“就你?也配谈艺术?你不是钻钱眼儿里了吗?”
见颜牧初面色不对,他又道:“随你的便,用一台蕾丝织机换你的股份,很划算。这买卖,让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邵常海从颜牧初的办公室离开了,颜牧初笑着送客,转身时脸如冰霜。
颜牧初心中一片混乱,如果父亲颜顾真要联合颜知非来搞她,麻烦就大了!
焦头烂额的她并不知道,一段关于她假冒颜知非跑去办空壳公司手续的视频已经被邵琅远拿到手了,因为有律师在场,且手续齐全,这段视频将作为呈堂证供。
邵琅远穿过街道,上了车,把视频用电脑播放给了坐在副驾位置的颜知非看。
颜知非一开始听邵琅远说有重要证据时激动不已,可在看完监控录像后眼神却暗淡下来。
她猫着神,有气无力地软绵绵道:“如果只有这个视频,别人并不会相信是颜牧初去做了这一切而不是我。你看视频里,她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要是把这视频呈递上去,估计我的罪名会被夯实得更牢。”
邵琅远却说:“样子可以一样,但有些东西却不能完全做到一样。这是他们疏忽的地方,也是我们可以找到突破口的地方。”
颜知非被邵琅远说糊涂了,邵琅远却对她道:“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先跟我去个地方。”
颜知非不知道邵琅远要带她去什么地方,只见他往外走,好奇地问了句:“去哪儿?不回店看着了?”
“就是回店里。”他道。
颜知非小声嘟囔起来:“既然是回店里,那怎么还搞得神秘兮兮地。”
当车穿过熟悉的街道,来到熟悉的巷子口时,却突然停住了。坐在副驾的颜知非也傻眼了,盯着前方,完全回不过神来。
颜氏旗庄店所在的那条巷子已经开满了鲜花,巷子的地面被铺上了长长的红毯,红毯两边缠满了花枝……
王文文和戚歌穿得非常正式,站在门口,跟太上老君的门童似的。
颜知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邵琅远:“他俩搞什么?”
邵琅远没说话,下了车,为颜知非打开车门迎她出来。
平常时候,只要有邵琅远在,颜知非的车门就都是邵琅远开的。但颜知非觉得此刻,邵琅远开车门的姿势有点儿古怪,好像太正式了,跟演电影似的。
如果有人可以凑近邵琅远,看一看他的手,会发现他手心起汗了。
颜知非在疑惑中抬脚下车,却见邵琅远向她伸出一只手,她下意识地把手搭了过去,察觉到了邵琅远一手的冷汗。
究竟什么事,能让沉稳的邵琅远出一身汗?
颜知非刚下车,烟花响起,礼炮响起!
这——是要过年哪?
颜知非好奇地走向王文文,正要开口问,却见王文文高喊了一句:“新娘到了!”
新娘?
这是——婚礼?
颜知非这时才发现,红毯两侧还站着牧先生和薛思微。
“恭喜恭喜。”
两人把鼓鼓囊囊的大红包放到颜知非的手里。
邵琅远牵着颜知非的手走完了红地毯,走到红毯尽头时他突然跪在地上,拿出一枚钻戒。
没有多余的人手主持婚礼,他就亲自问颜知非:“你愿意嫁给你眼前的这个男人为妻吗?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健康还是疾病,不管失意还是顺利都爱他吗?”
颜知非曾经只在电视上听到过这种话,没想到亲耳听到是从邵琅远的嘴里说出来,更没想到这一段简简单单的话让她心中情愫翻涌,热泪顿时汹涌。
“我……愿意。”她哽咽得吐词不清。
颜知非又问他:“那你愿意娶你眼前的这个女人为妻吗?”
邵琅远正要开口,几个人跑进巷子站到了邵琅远和颜知非的跟前。
他们是来带颜知非去问话的。
颜知非是保释在外,随时都要做好被传唤的准备。
但今天是特殊时候,邵琅远把颜知非护在身后,对来者恳求:“再给我们半个小时好不好?”
“不行。”对方严词拒绝了。
邵琅远心急如焚,他很清楚,颜知非突然被传唤,一定是颜牧初等人伪造了更致命的证据。如果颜知非被带走,很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邵琅远放下了惯有的高傲,又一次恳求:“你们知道她什么情况,再给她一点时间好不好?我保证,我一定会把人送去。”
“不行。”对方又一次拒绝了。
颜知非被带走了,躲在暗角的颜牧初在车上得意地笑了。
颜牧初给邵常海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邵常海道:“听你语气,你是成功了?”
颜牧初道:“你呀,还真是不让人省心,本来说好把颜知非交给你处理的,怎么又踢给我了?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因为怀有身孕才争取到了取保候审。他们对这事绝口不提,就是怕引起我们的注意。这个女人,看上去没什么心眼,实际上却如此有算计。”
“邵大董事,我把你的麻烦解决了,你什么时候帮我?”颜牧初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油滑的调笑声,他道:“我看你最近跟戚老爷子的孙子走得挺近,哪需要我帮忙?”
紧接着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气得颜牧初把手机丢到了一旁。
突然,手机又响起来了。颜牧初没心情接电话,却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戚先生。
戚歌?
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颜牧初一开始不知道戚歌和颜知非、邵琅远的关系,被耍得团团转,刚才,她已经清楚地看到戚歌为两位忙前忙后的身影。
颜牧初不接电话,谁知戚歌找上门来了,就站在车门口。
无奈,她只好把车门解锁,让他坐上车。
戚歌一上车就说投资的事,还让颜牧初给出京世地产的账户,让戚家新式服装公司的财务把投资的钱打过去一笔。
颜牧初直到收到钱都还没回过神来。
“尾款会按合同约定打到账户上。”说完,戚歌伸出手,颜牧初下意识地和他握了手。
“合作愉快。”戚歌说完就要下车。
颜牧初如梦初醒,叫住戚歌,问道:“你不是跟颜知非和邵琅远是朋友吗?为什么要投资京世地产?”
戚歌保持着严肃,说道:“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更何况我和邵琅远算不上什么交情。别忘了,是我们戚家让他们邵家变得无家可归。”
颜牧初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儿。
“戚先生,”颜牧初恢复了微笑,“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吃个便饭。”
“不了,”戚歌拒绝道:“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已经住在重症监护室了,我必须去陪着他。”
颜牧初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道精光,因为她读到了这句话里更深的含义:戚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抱恙,且时日无多,一旦出事,戚家庞大的产业就落到戚歌这小子手里了。
颜牧初殷切道:“戚老先生是个可敬的人,我陪您一起去吧。”
戚歌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