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知非还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一股怒气冲上头顶。原来他还是没有把她当亲生骨肉,否则,又怎会叫她永远不要出现在妈妈跟前?
当年她被抱去青古邬的时候不过两三个月大,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不可能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何就没有资格出现在自己妈妈跟前?
颜顾上前几步,祈求地:“算爸爸求你了。”
颜知非含着泪苦笑,果断道:“别!当不起!我只是一个孤儿,是没有爹妈的孤儿。别说我不会去见那个女人了,就连你,我也不想见。这一次来找你们,也不是为了来见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你们的好女儿颜牧初在做什么。”
“我现在暂时没有证据不代表永远找不到证据,总有一天我会回归清白,到时候坐在牢里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说完这句话,颜知非头也不回地伸手去拉门。
颜顾冲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却被颜知非厌恶地甩开了,她道:“放开我!我不是你的女儿!从今往后我也绝不会再来找你。”
“孩子……”颜顾哭得痛苦,他绝望的样子让颜知非心有不忍。
可是,一想到他们无情、绝情的样子,颜知非就不想退步。
颜顾哽咽着:“孩子,听爸爸解释好不好?是爸爸对不起你,都是爸爸的错。”
原来,妈妈旗曼新从小就患有很严重的额颞叶梗塞,偶尔会出现幻觉。在她还是小女孩儿的时候这种病并没有表现出冷漠无情的一面,对她的生活只有小小的困扰,并没有造成任何大麻烦。
可是,当她生下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后,她额颞叶出现了大面积梗塞。
其实这个病在怀孕期间就有恶化的迹象,她时常出现幻觉,但因为有颜顾24小时陪伴,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孕期。
在坐月子的时间里,旗曼新的病情越来越恶化,她时常出现幻觉,以为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在看到另一个女儿时,就会误以为她是一只玩具娃娃。如果不是颜顾及时发现,说不定其中一个女儿就被旗曼新给扔到垃圾桶了。也是在这段时间里颜顾发现,旗曼新的病症有一个古怪的问题:她见不得任何重复的东西,一旦看到重复的东西就会头晕恶心出现更严重的幻觉。这就是为什么,在祁门新的屋子里连一面镜子也找不到。
刚开始,颜顾以为旗曼新的病会慢慢好起来,可是没想到,因为怀孕,激素在身体里剧烈地起伏变化,旗曼新的病情越来越严重。虽然从孩子出生就断了母乳坚持吃药,也没有一丝好转。
在照顾孩子的这段时间里,颜顾非常疲惫,但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免其中一个女儿被旗曼新当作玩具娃娃扔掉。
有一次,颜顾去冲奶粉,等他回过头来,发现旗曼新拿起一根针靠近其中一个女儿,说是要把坏掉的布娃娃缝起来,颜顾吓坏了,只好下决心把其中一个女儿送走。
颜顾通过投掷硬币的方式决定了谁去谁留。
这些年,他一直奔波在给旗曼新治病和照顾女儿的事上,没想到一晃眼就20年过去了,更没有想到,在这短短的20年时间里,他的父母相继离世。
刚说完这些,颜顾就哭得泣不成声了。
颜知非跟着邵郎远离开了颜顾的出租屋。
邵琅远不知道颜顾对颜知非说了些什么,只觉得颜知非,和平常太不一样了,但是,颜知非不说他便不问。
颜知非和邵琅远都不知道的事,一辆银色的车和他们擦肩而过,车上的人正是颜牧初。
颜牧初一回到家看到颜顾正小心翼翼地照顾旗曼新,好像在解释些什么事情。
颜牧初毫不在意,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翻腾了一阵,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文件转身就要离开。
在她即将离开家门时,颜顾走了上来,叫住了她,颜牧初不耐烦地说道:“我公司还有些事情,如果有什么话说,等我有空了再说。”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父女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真正的沟通了,有时候说着说着就争吵起来,明明是父女,骨肉相连,却活成了仇人一般。
颜顾用少有的严肃口吻说道:“你站住!有些事我必须向你问清楚。”
颜牧初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很忙,没有闲工夫陪你聊天。”
颜顾问道:“你是不是假扮别人注册了一个空壳公司?”
颜牧初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被颜顾知道了,她当然不能承认,说道:“没有证据就是诽谤,谁告诉你的?我要告他。”
颜顾说:“现在是别人要告你!如果这件事情被证实,你会坐牢的孩子!不要再犯傻了,悬崖勒马,好不好?”
颜牧初气愤道:“我说过了,这些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好了,我要走了。”
颜顾不肯让她走,死死地抵在门口,痛心疾首地说道:“别人已经找上门来了,你还想狡辩!孩子,我和妈妈辛辛苦苦养你长大,虽然不指望你成龙成凤,但是也不希望你害人害己。”
颜牧初甩开颜顾的手,说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这么多年来,你给过我什么?别说你给我交了学费,养我长大成人!哪个父母不会做这些?你明明是大名鼎鼎的严家传人,却不肯用自己的手艺闯出一片天地,让我和妈妈过有头有脸的日子!不要以为你藏起你的手艺就高尚,在我看来是辱没师门。”
颜顾没忍住,一巴掌扇在颜牧初的脸上,一声脆响在空中突然响起。
颜顾心中一颤,20年来他从来没有打过女儿,没想到今天一时冲动打了她一巴掌。
在颜顾的心里,女儿是掌上明珠,是他的心头之爱,这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却痛在他的心里。
躺在卧室里的旗曼新听到巴掌声,吓得赶紧从**爬了起来,她的身体瘦弱的像随时都要被风吹走似的,却用尽浑身的力气把颜顾推开,埋怨道:“有话说话,你打人做什么?”
旗曼新对颜牧初说道:“你别理你爸,他今天脑子有问题。刚才你明明来我房间里了,他却说是我看错了,我怎么会看错呢?你还跟我说过话呢。”
听到这句话,颜牧初便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她问颜顾:“是不是有人来过了?”
颜顾没有做声,算是默认。
颜牧初想到了颜知非,她道:“看来是她找上门来了。”
颜顾心中一沉,他确实没有想到女儿真的假扮非非做栽赃陷害的事!颜顾心中一怒,呵斥道:“多年来我和妈妈教你要做个正直的人,如果你做了什么错事,现在就去自首,也许还能得到从轻发落。”
颜牧初说道:“我没有做错,做错的是你们!我现在所做的,不过是弥补你们当年对我的亏欠。如果一开始,你就用颜家弟子的身份做旗袍,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根本不需要我现在苦心经营一家公司,在别人面前陪笑脸。”
“你以为我想去栽赃陷害别人?做这些事情很麻烦的!要做到天衣无缝更麻烦!我不求你帮忙,但求你不要来麻烦我。”
旗曼新听得云里雾里,她问道:“女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牧初看着憔悴的母亲,心有不忍,也没再开口说什么。
颜顾拉着颜牧初到一边,压低声音质问她:“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你知不知道你害的人是你的亲妹妹。”
颜牧初说道:“如果她真是我的亲妹妹,你当年为什么不肯把她留在身边?而是要把她送到青古邬去?感情这种事,当然是要在一起才会有的,我和她素未谋面,跟陌生人一样,哪来的姐妹情?”
“如果不栽赃陷害她,我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平步青云?”
颜顾气得胸口直疼,他说道:“你再执迷不悟,信不信我去揭发你!”
颜牧初轻蔑一笑说道:“你这个人最重感情,根本不舍得让我去坐牢,所以,你这些吓唬人的话就别说了。还有,既然我敢做这件事情,肯定就做得天衣无缝,没有人能够找到破绽,就算你说出去,也不可能有人相信。”
颜牧初说完,摔门而出。
颜牧初走后,旗曼新问颜顾:“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你们俩父女会吵得这么厉害?”
颜顾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把旗曼新扶到**休息,哄她睡觉。
旗曼新睡着后,颜顾回到了做旗袍的房间做旗袍。
做着做着,颜顾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拿出手机,给牧先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不愿再做牧先生的旗袍了。
牧先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约颜顾见一面。
颜顾见了牧先生,把自己真实的身份说了出来
穆先生听后迟疑了很久,遗憾道:“你们不做我的旗袍,我的展览没办法如期进行。非非现在面临官司和牢狱之灾,她肯定没有心思做旗袍。所以,就算我重新回头去找非非,她也没办法再为我做旗袍。”
没办法,颜顾只能继续做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