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邵琅远的努力,他又一次见到了颜知非。
她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憔悴了。
在看到邵琅远的时候,颜知非忍着的委屈突然如决堤的水涌上心头,眼泪也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邵琅远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想不到,他咬着牙,凝望着眼前那个本该活蹦乱跳炸天炸地的丫头。
邵琅远为颜知非办了取保候审,之前集在手里的钱全没了,但换来颜知非在监狱之外过一段日子,这让他觉得值得。
他们回到了颜氏旗庄,她用温热的水洗了个舒舒服服的澡,换上了邵琅远为她买的棉质柔软睡衣舒舒服服地睡了。
其实她没有睡着,但她不知道除了装睡还能做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跟邵琅远说话。
第二天清晨,当晨光从窗帘后洒进屋子,落在柔软的**,门被轻轻推开,是邵琅远。
颜知非听到声音,蹭的一下从**爬起来,像受惊的兔子,麻利地下床,乖乖地站在窗前像随时等着发布命令的军人。直到看清进门的人是邵琅远,她才稍稍卸去两分紧张。
看她如此,邵琅远心疼。
“可以洗漱一下准备下楼吃早饭了。”邵琅远的声音比春风还要温柔,唯恐惊到了颜知非。
邵琅远走后,房间里只剩下颜知非一个人的时候她才终于放松下来。
她凝望着四周,熟悉的房间,熟悉的人,熟悉的小物件……
一切都那么温馨!
她喜欢这里,她必须重新回到这里。
颜知非洗漱完穿上了邵琅远给她买的衣裳,很合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邵琅远如此亲近,他知道她的一切,不管是身上所穿衣服的尺码还是她心中所急,他全知道并记在心里。
当颜知非走到楼梯口时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之前不是一直在楼上吃饭吗?
楼上是生活区,楼下是旗袍工作区,为什么要让她下楼吃早饭?
当颜知非好奇地往下走了几步楼梯后,傻眼了!
满室的红玫瑰,让她如同身处在甜香的花圃里。
邵琅远从灿烂的花后走了出来,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走到她的跟前,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半跪在地,举起手中的戒指。
颜知非看着眼前一幕,有种恍惚感。
不知是泪模糊了眼睛,还是回不过神来,她已经看不清邵琅远的样子了,只听见他说:
“我也不知道这个决定是突然萌生的还是在我心里很久了,但我清楚,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将后悔一辈子。”
“我不要一辈子后悔,我要一辈子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和你在一起。非非,我爱你,嫁给我,让我以丈夫的名义守护在你身边。”
短短两句话,已让颜知非泣不成声。
颜知非把手伸了出去。
邵琅远给她戴上那枚他亲手做的戒指,在她的手指上轻轻一吻,“非非,谢谢你。”
谢谢她愿意让他守在他身边,谢谢她让他做她心里唯一的那个人。
邵琅远把颜知非带上了车,当车停下,颜知非从车上下来,才发现是民政局的门口。
民政局里有很多甜蜜的新人,他们牵着手笑着填完表格,又去挑选可爱的情侣衫,做着简单的搞怪动作拍了结婚照,还握起拳头不大好意思地宣读起结婚誓词。
结婚!
颜知非的心里突然蹦出这个词。
它意味着什么?
还没想明白,工作员就把两份表格递了过来。
懵懵懂懂地,她像做作业一样认认真真地把表格填完,像考试递交试卷一样递交了上去。
颜知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完一整套流程的,脑袋一直处于空白状态,当她坐回到车里,看着眼前的结婚证,才意识到——她已婚了!
颜知非看了看身边的邵琅远,想起他说的一个词——丈夫。
这个词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正失神,一串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是邵琅远的电话响了。
是王文文那边出事了。
王文文从法院出来后,戚歌和邵琅远就想办法把她父亲安排到了一家公立医院。
虽说戚老爷子一心想利用文文的父亲大做文章,但因为他的私立医院的医生都本着治病救人的态度对文文父亲进行了抢救,所以,他的性命暂时无忧。
当邵琅远赶到医院,医生告诉邵琅远,文文父亲肺部的伤被处理得非常好,但脑袋却因为重撞患了比较严重的脑震**。
这个结果对文文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她照顾了妈妈十几年,太清楚那对患者对亲人是多么熬人的一段岁月。
无微不至的照顾文文是可以做到的,也会做得很好,但她害怕再遭受精神上的折磨。
戚歌赶来,听到这个消息后分外难过,咬牙切齿地说要手撕了心狠手辣的老头子为文文父亲报仇。
文文突然走向邵琅远,红着眼对他道:“如果不是你,不是非非,不是那台蕾丝织机,不是颜家的旗袍绝艺,我的爸爸妈妈根本不会离开我。你们走,我不想再见到你们。”
看得出,文文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邵琅远知道她心里难受,自己再待在医院只会让她的情绪更崩溃,也会让颜知非心中越来越自责。思前想后,他把文文交给了戚歌,和颜知非暂时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上,颜知非哭成了泪人。
“我带你去见一个人。”邵琅远对颜知非道。
颜知非什么人也不想见,只想呆在没有其他人的地方。
邵琅远察觉到她情绪低落,把车停靠在了路边,对她道:“有些事不是我们不去想就不会发生,不是我们不去做就会得到解决。非非,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别忘了,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颜知非不自信道:“当初就是因为我无知才给大家惹了这么多麻烦,我怕自己多做多错。”
邵琅远握住了她的手,“以前你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今天要带你见的这个人也许是你不想见的,但我们确实可以从他们身上寻到线索,找到破案的突破口。”
颜知非疑惑地看着邵琅远,只听邵琅远说道:“我们的父亲颜顾,和一位叫旗曼新的女人。”
因她而起的祸端得由她亲自去平息,短暂的沉默后,颜知非点头了。
当邵琅远叩响颜顾家门时,颜知非的心里如乱鼓敲响。
不管是父亲还是爸爸,这两个词对她来说都太陌生了。
门后有了响动,颜知非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当门后的人出现在颜知非的视线里时,她如冰雕一样立在门口。
眼前那个一身青衫,文质彬彬的男人就是她的父亲颜顾?
颜顾看到邵琅远时微微一笑,冲他点头打招呼。可是,很快,他就注意到了一旁的颜知非。
她的脸和颜牧初一模一样,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看到阔别多年的亲生骨肉,颜顾骤然间就红了眼,可是,他却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颜顾的身后传来旗曼新的声音:“是谁来了?怎么不请进来坐坐?”
颜顾回到旗曼新身边,谎道:“没谁,听错了。”
旗曼新凝望着颜顾,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颜顾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