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欣长，在众人中是最瞩目的存在。

黑色西装剪裁得体，白色衬衫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眉骨高挺，脸部线条锋利，浑身散发着骄矜倨傲。

只是那目光实在是冷，寡淡到没有一丝多余的温度。

视线短暂地交汇了几秒，陆烬之漫不经心地挪开目光。

离他最近的那个女人长相娇软，唇红齿白，肌肤嫩得能掐出水，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毫不吝啬眼底的爱意。

娇软美人凑近陆烬之耳边，似是在与他说着什么新鲜事，窃窃私语后，陆烬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好一对璧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陆烬之身边的那位女人，大概就是宸洲娱乐的千金谢杳薇。

谢杳薇这个名字，黎曼并不陌生。

五年前，陆烬之带着她去外婆私房馆与舒楠一行人吃饭那次，就早有耳闻这个名字。

那时陆烬之是怎么说的？

——他们口中的谢杳薇确实追过我，毕竟从小到大喜欢过我的人确实多，但我绝对和谢杳薇没任何暧昧举动，我对天发誓。

那时她温和地说没关系，结果那副淡漠的态度惹恼了陆烬之。

——没关系？有人要追你男朋友，你一点都不吃醋吗？不行，你得吃醋，得委屈，得生气，让我感受到你对我炙热的爱。

…

过去真是清晰到历历在目。

陆烬之和谢杳薇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坐上了电梯，黎曼收回目光，垂下眼睫，突然愣住了。

刚才那么短短的一分钟，她以为自己的心情平淡如水，结果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竟被指尖掐红。

沈禾茜从卫生间出来，不经意地扫了眼黎曼，感觉哪里变得怪怪的。

“曼曼，你怎么了？”她忍不住问。

黎曼摇头，若无其事地低头整理着本就整洁的衣领，“走吧。”

把沈禾茜送到附近的地铁口后，黎曼沿着路边慢慢地走着，长及膝的灰色风衣裹着她苗条修长的身型，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绰约但寂寥。

又是一年深秋，再也没有哪一年的秋天能比得上五年前，九年前。

九年间，细数着专属于他们的时间，竟潦草到只有两个深秋。

.

黎曼本想回到公寓早点休息，当她再次抬起头，却发现电梯在17层稳稳停下。

犹豫几秒，她还是迈出了电梯，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

密码没变，她轻而易举地就进去了。

和上次一样，公寓内的布置没什么变化。

黎曼没开灯，坐在沙发上，发了很久的呆。

满脑子都是粤菜餐厅里陆烬之和谢杳薇的浓情蜜意。

谢杳薇后来挽住他，他也没推开。

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向她宣誓着什么，不过现在的黎曼已经没有合适的身份去吃醋、委屈、生气。

不少媒体揣测着陆烬之和谢杳薇的关系，甚至编出了一段青梅竹马修成正果的感人故事。

黎曼想，如果陆烬之真的爱上了谢杳薇，就不会有这间公寓的存在。

所以，不妨大胆一点，打个赌。

她赌陆烬之爱她。

.

黎曼在沙发上坐了很久，丝毫没感受到时间的流逝，当她再次回过神，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惊觉一下子过了一个多小时。

来的时候才八点多，现在已经将近十点。

严格意义上来说，她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私闯民宅，心虚使然，她拎起一旁的包，准备回自己的公寓。

反正就在楼上，坐个电梯就能到。

然而，在她起身的那一刻，门外响起“滴滴”的声音。

——有人在按密码。

她怔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血液也僵硬地凝固住了。

整个人像是被人下了咒，动弹不得。

唯一欣慰的是，她进来时没开灯，不然外面的人光是透过猫眼就能看见屋内有人。

根本来不及反应，下一秒，灯光亮起的刹那，整个屋子亮堂到令人无处遁形。

黎曼缓慢地眨着眼，与站在门框处的陆烬之，时隔两个小时，再次目光交汇。

不过这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陆烬之懒懒掀眸，盯着黎曼看了片刻，眉头不自觉地拧起。

是梦吗，坏女人会出现在这里。

在粤菜餐厅碰见的时候，他不是太敢相信，麻痹着自己：可能只是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女人。

只是此刻，好像没法继续麻痹自己了。

黎曼，就这么站在他面前，近在咫尺。

这些年，岁月倒是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甚至比五年前更加风情万种。

那个男人倒是把她养得很好。

陆烬之唇线抿的笔直，呼吸明显变得不稳，冷眸掠过面前神色自若的黎曼，薄凉开口——

“出去。”

黎曼没吭声，格外乖巧地走到门口。

这回陆烬之看的更清楚了。

灰色及膝大衣的纽扣没扣，内里的黑色丝绒包臀裙勾勒着姣好的身段，领口不算低，堪堪遮住了重要部位，露出了锁骨处大片莹白的肌肤，几缕卷发垂下，欲盖弥彰似的。

如果说五年前是冷感的美，那么现在的黎曼，比五年前多了不少妩媚，是直击人心的欲与媚。

陆烬之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短短几秒，他的内心瞬息万变。

“让一下。”黎曼红唇微启，声音柔柔的。

不是他让她出去么，怎么还挡在门前不让她走了。

陆烬之稍顿了下，眸色暗了几分。

没肯让。

凭什么坏女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私闯民宅的是她，不解释一下就想走？当他还是五年前的恋爱脑小男孩？

他捏着她的下巴向上一抬，逼迫黎曼与自己直视。

那双盈着水的眸子望向他的那一刻，陆烬之的心跳慢了几分。

每一次心跳明显变得沉重不少，这就是坏女人该死的勾引人的手段。

五年了，他还是没长进，她望他一眼，他就死了。

陆烬之眸色渐沉，神色晦暗不明地睇着黎曼，指腹扣着她的下巴，力度重了几分，嗓音低哑凉薄——

“谁给你的胆子出现在我面前？”

时间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扑通、扑通。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声，一声比一声更沉重。

无形中，浓稠的爱与恨，悄无声息地暗潮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