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岁那天的生日，像梦一样。
陆烬之喜欢她，电影院时故意靠她肩上，这点小心思她不难看穿，却只能推开他，自己坐到旁边的座位。
再靠近一点点，都会让她失去理智。
可是心为什么又这么痒，爆米花为什么味同嚼蜡，她不知道。
电影快结束时，她看见同一排的情侣要往他们这边过来，所以她故意起身回到陆烬之身旁的座位，被人挤了一下，是真的没站稳吗，还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抱一抱他？
卑劣的生日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后来陪沈禾茜去吃火锅，看着陆烬之来找沈禾茜，两个人聊的很开心，全然不顾一旁的她。
是真的手抖没拿稳丸子吗，是真的不小心溅了他一身油吗，还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明明什么也不是，却又忍不住在意。
究竟谁的占.有.欲更强，究竟谁的爱更偏执，究竟谁的爱更隐忍克制。
不言而喻。
…
回忆乱作一团，一股脑地涌进大脑，又渐渐地散去。
陆烬之冷不丁地问：“黎曼，你知道我高.三后期为什么这么拼命吗？”
为了让她回过神，他特地抬手捏了捏黎曼的脸颊。
他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喜欢发呆。
黎曼看向他，淡淡道：“哪个高.三学子后期不努力？除非是真的不想上大学了，或者是已经被保送了，而你，好像哪个都不是。”
陆烬之：……
他还是不要和黎曼玩迂回这一套了。
“我高.三上学期，不是陪你去看名柯剧场版吗？但是那鸟语确实是听不懂，再加上高三嘛，确实困，所以一进去就靠着你的肩膀睡着了。”他大言不惭地说。
陆烬之记得自己当时睡得还挺香，毕竟是靠着黎曼的肩膀。
“从电影院出来，你不是跟我说了一些台词么，当时我还真信了你的鬼话。”说到这里，陆烬之顿了顿，掀眸盯着黎曼，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洞来，“你不是特迷名柯么，然后我回家之后开始狂补，从后往前，把所有名柯剧场版都看了一遍，没敢走神。”
后来想想，他觉得自己那时是真缺心眼，明明可以直接上网搜索的事，他非要把那些剧场版一个不落地看完。
“我们当时去电影院看的是最新版的剧场版，我就从后往前看的，看了一二十部，结果发现你说的那句台词，是二十年前的剧场版里的，压根不是我们一起看的那一版。”
话音落下，黎曼的指尖蓦地一蜷。
“我瞬间明白了，小黎老师在骗我。”
陆烬之扣住她的下巴，逼迫黎曼与自己对视，漆黑的瞳孔紧锁着她，“小黎老师，其实那时就很喜欢我了，对不对？”
只是那时的他也是个胆小鬼，在面对着“自己暗恋的人可能也暗恋着自己”这种问题时，他没有足够的把握。
胡思乱想导致他一模发挥的一塌糊涂，那次他以为黎曼被他气到不愿意理他，所以后来才拼了命地去学。他本就有这方面天赋，成绩本就不差，一开始故意不学，也只是为了吸引父母的注意，幼稚地想让父母更关心自己一点。看到自己气跑了那么多个家教老师，又看着陆先生陆太太被他气到不行，当年的陆烬之真有种报复性的快感——凭什么父母的爱全部倾注给了哥哥和弟弟？凭什么他的童年一点陪伴也没有？
直到遇见黎曼。
他没见过这么漂亮而且脾气还特别好的女孩子，明明有些题目他一看就懂，但还是故作无知，黎曼口干舌燥地跟他讲了六七遍也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黎曼对他总是那么温柔，他故意逗她，惹她生气，而她永远都是那副没脾气的模样。
就算他再过分，她也只是闷闷地说一句“陆同学再这样，我会生气的”。
温柔到让他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过分。
那次推测出黎曼可能也喜欢自己后，陆烬之拼了命地冲刺着高考，他知道黎曼在荟师大，所以他前几个志愿填的都是荟南本地的大学，最后被荟南大学录取。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他兴冲冲地准备向黎曼告白，却看见黎曼挽着哥哥陆译珩的胳膊踏进客厅。
陆译珩宠溺的目光落在身侧的黎曼身上，又挪向陆烬之：“小烬，以后要改口叫嫂子了。”
…
过去的一幕幕迅速划过，意识逐渐变得清晰。
“你那时喜欢过我的，对不对。”陆烬之不死心地追问。
他只是想听黎曼亲口承认。
黎曼垂着眼睫，很轻地嗯了声。
她本以为陆烬之还会继续追问着她后来为什么和陆译珩在一起，但耳边没再响起任何声音。
猛的抬头，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陆烬之，他的唇角弥漫着笑意，像是被人夺了舍。
笑得像个傻子。
“我真的很满足了，”陆烬之拉过黎曼的手，低头认真地捏着她的指尖，缓缓道，“原来在我很喜欢你的时候，你也喜欢着我。”
过去的那些不甘与辛酸，突然烟消云散了。
.
年初三早上收到那条短信后，黎曼拉黑了那个号码又删除了短信，给自己一种错觉，仿佛一切还是那么风平浪静。
这是她从京北逃回荟南后，第一次收到顾听舟这么明显的威胁。
在危险散去，在她以为顾听舟已经对她这号人失去兴趣的时候，他又出现了。
并且是在她最靠近幸福的时候，出现了。
黎曼只能故作镇定，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如常地和陆烬之相处。趁着寒假剩下的日子，把陆烬之的考研方向定好了，又给他从网上买了一堆相关专业的书。
像四年前给他当家教老师那般，从女朋友再次变成小黎老师，每天监督着陆烬之抽空学习。
陆烬之对此唉声连连：“这准备的太早了，我感觉暑假再准备也来得及。”
“你下学期回学校还要对付学校的课，真正可利用的学习时间其实很紧，而且你考的是数一，难度是最大的，书又这么多，现在开始看网课刷题其实不算早。”
说着说着，黎曼指着陆烬之面前平板播放的网课里面的弹幕，“你看弹幕里的这些人，很多卷王都二刷三刷这些视频了，你这才一刷。”
陆烬之只好闭嘴，继续戴着耳机看网课。
黎曼坐在他旁边，在笔记本电脑上面完成学校安排的表格，马上就要开学了，任务也变得繁重。
两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很是安静，所以黎曼放在桌上突然震动的手机显得格外突兀。
陆烬之抬眼瞥了下黎曼亮起的手机屏幕，鼻子酸了一下，闷声提醒：“你有新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