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僵了一瞬，慢慢直起身子从沙发上站起，边往餐桌走，边把散乱的头发用鲨鱼夹重新夹了一遍。
“太早了，”她端起餐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半杯水，抿了口，淡淡道。
陆烬之屈臂枕在脑后，盯着黎曼的背影看了须臾，没吭声。
明明确认了关系，但他总觉得黎曼那天答应他更像是一时脑热。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挡在他和黎曼之间，陆烬之不知道该如何跨越这道看不见的屏障。
黎曼端着一杯热水回到客厅，把一杯热水放在陆烬之面前的茶几上。
“喝点热的。”
“对了，”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陆烬之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身后，“我教资笔试过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陆烬之又慢悠悠地补了句：
“那次让你生日帮我许个愿，钱你没收，那愿望帮我许了么？”
站起走到黎曼身后，从后面抱住她，像只猫一样蹭着她的脖颈。
“许了。”黎曼应。
陆烬之弯唇，“嫂子真好。”
音调懒散，没什么正经。
黎曼推开他，蹙眉，“你在喊什么。”
之前是他嫂子的时候，没听他喊过几声，现在不是了，他却在这坏坏地喊她嫂子。
陆烬之是懂得怎么搞她心态的。
客厅的暖气烘得整个屋子都热乎乎的，窗外是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客厅落地窗的白色纱帘虚掩着，屋内的气氛诡谲静谧。
黎曼的下巴被陆烬之的指腹扣住，被迫与他平视。
“你帮我许愿的那个时候，不就是我的嫂子么。”他低笑，指尖顺着黎曼的下巴慢慢下滑。
今天黎曼的内搭是件奶油蓝衬衫，白天搬家的时候解开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隐隐约约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
媚，而不露。
欲，而不自知。
才是最惹火的。
陆烬之慢条斯理地解开黎曼的第二颗纽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脖颈处的皮肤时，眼皮一掀，无辜地看向她，像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黎曼阖眼，避开他投来的灼热目光。
这在陆烬之看来是一种默许。
每当黎曼没有明着拒绝时，他都默认黎曼允许他进行下一步。
更何况，现在她是他的女朋友。有些事情，也没必要这么拘束。
解到第四颗纽扣，陆烬之止住，盯着看了会儿，唇角慢慢地扬起，眼底的火苗被点燃，灼烧着熊熊烈火。
明明只是单纯的吻，没什么逾矩的动作，却让黎曼快要窒息，只能后仰着靠在沙发上，像个溺水的人努力地越过海面呼吸着新鲜空气，指缝穿过他的碎发。
她现在算是明白了陆烬之为什么非要坚持换新沙发。
客厅还放了一个透明的鱼缸，那条红色的小金鱼灵活地游来游去，寻觅着水中漂浮着的鱼饲料，金鱼张嘴着急觅食的动作十分可爱。小金鱼看着不大，但食量却不小，似是不知疲惫地在水中游着觅食。
贪婪的，狡猾的，不知满足的。
…
拖着疲惫的身子喂完鱼缸里的小金鱼后，陆烬之慢条斯理地帮黎曼扣好衬衫纽扣，第二颗纽扣当初解开的时候简单，现在怎么系都系不上了。
“算了，就这么穿吧。”
黎曼撑着站起，精致白皙的锁骨泛着暧昧的红，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谁知刚站直，就被陆烬之猛的攥住手腕，跌坐在他腿上。
“上班得全部扣上，知道么？”他贴近她的耳畔，声音压的很低，但话里的危险和占.有.欲一览无余。
.
周一回学校上班时天气很好，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毫不吝啬地洒进汉韵楼的走廊，把整条走廊照得一片金黄，美好得像是什么都能释怀。
上午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处理了几份文件，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的饭点。
黎曼和沈禾茜结伴去吃午饭，以往她们都是在学校食堂解决，但今天沈禾茜想出去吃点别的。
荟师大和荟南大学隔着一条马路，这两所大学加起来几万个大学生，所以附近的小吃街和商铺很多。
她们找了家麻辣烫店，正值饭点，店里人满为患。
沈禾茜瘪了瘪嘴，扭头转向黎曼，提议道：“要不先买杯奶茶？旁边好像有家奶茶店新店开业买一送一，我们去看看。”
平时在办公室上班，经常一到下午，沈禾茜就会问有没有人想拼单买奶茶喝。对此，沈禾茜给出的理由是：本来上班就已经够苦够无聊了，再不来一杯甜甜的奶茶，简直熬不到下班的点。
黎曼跟着沈禾茜来到旁边那家奶茶店门口，新店开业买一送一，门前果然围满了人，门口还有一个由人假扮的玩偶，正在卖力地迎合着顾客。
大概是自己曾经有过相似的兼职经历，每次黎曼看见这种玩偶，都会想到那年夏天她穿着大白玩偶服的样子。也是这样的卖力，只为多挣点钱。
“手机扫码下单吧。”沈禾茜掏出手机，对着店门前的二维码扫了一下，侧头望向黎曼，“曼曼，你喝什么？”
两人一个喜甜一个抗糖，所以沈禾茜点了一杯常规糖和一杯去糖。
奶茶还要等一会儿，她们回到刚才的麻辣烫店，现在店里的人已经没刚才那么多了，便进去选菜点单，点完后找了个位置坐下等餐。
快要叫到她们的号时，沈禾茜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掏出一看，发现刚才点的奶茶也要取餐了。
“奶茶也要好了，要不我们一个拿麻辣烫，一个拿奶茶？”沈禾茜抬头问。
黎曼站起，沉声答：“我去旁边拿奶茶，你在这里等着麻辣烫。”
走到旁边那家奶茶店，成功取到奶茶后，黎曼刚准备转身离开，余光却瞥见那边好几个小男孩围着那个玩偶又踢又踹。
玩偶里的人明显不想和小孩计较，连连后退，但越是这么躲避，越激起小孩的好胜心，追着玩偶踹得更欢了。
黎曼抿唇，拎着奶茶走过去，板着张脸遣散了那些熊孩子。
本就是老师，平时给学生开会时，那些大学生都对她怕的要命，呵斥这些小孩子更是不在话下。
玩偶晃悠悠地站定，闷闷的声音从笨重的头套内传来：“…谢谢你。”
直到黎曼转身的那一刻，玩偶服的笨重头套被摘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和被汗浸湿的头发。
方锐盯着黎曼的背影，喃喃着：“真好…连陌生人对我都比茗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