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你今天话很多。”

黎曼转过身，静静地对上黎芝迫切的眼神。

吃瘪的黎芝没有气馁，而是迅速调整状态，笑嘻嘻地凑到黎曼身侧，讨好似的揽住她的腰，“姐，我不是一直都话多嘛，你不要生气。”

话音刚落，她又忍不住八卦：“姐，你知道那个渣男的出轨对象是谁吗？我帮你揍她。”

说着，她就愤愤地朝空中挥了挥拳头，仿佛下一秒真的要去和陆译珩的出轨对象battle那般，嘴里不忘叫嚣着，“该死的小三！敢抢我姐的男人！活腻了吧！”

黎曼被黎芝逗笑，一直紧绷着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声音也缓和许多：“你吃过早饭了吗？”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因为她不想再和黎芝讨论这些过去了的事。

“吃过了，坐高铁之前在学校食堂买了点。”

果然，黎芝乖巧地接话。

黎曼刚退烧，没什么食欲，好在前两天去超市囤了不少新鲜的菜，下厨给黎芝做了几道拿手菜。

她自己没怎么吃，看着黎芝大快朵颐的样子，莫名记起小时候的事。

那时她念初中，全封闭模式，一个礼拜回一次家。那年黎芝也才六七岁，每次黎曼回家，黎芝总会偷偷地给她塞一些吃的，说是自己平日里给姐姐藏起来的。

那一片的家家户户都重男轻女，生女儿都是为了以后等女儿出嫁、拿女儿出嫁得到的彩礼给儿子结婚用，所以黎曼和黎芝在家里一直都是惺惺相惜。黎得材经常会无端发火，黎曼和黎芝就会成为他的出气筒，姐妹俩互相扶持着，艰难地、跌跌撞撞地长大。

晚上，姐妹俩躺在一张**，黎芝靠在黎曼的肩膀上，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自己在学校的事。黎曼无声地听着，偶尔会回几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安静地听着妹妹诉说。

明天是周一，黎曼得按时上班打卡，所以聊天在快到夜里12点的时候被迫中止。

在熄灯之前，黎芝突然想起了什么，冷不丁地来了句：“姐，今天早上那个高高帅帅的男生是不是喜欢你啊？”

她环着黎曼的脖颈，声音蛊惑似的钻进黎曼的耳膜。

“他是我以前补过课的学生，认识很多年了，可能让你误会了。”

“吓死我了，”黎芝彻底松了口气，激动的情绪烤灼着她的神经，说话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我就说嘛，你们俩差这么多岁，他要是真喜欢你，那就变成了恐怖的小.妈.文.学…”

说到一半，黎芝意识到了什么，讪讪地闭嘴。

黎曼轻轻地推开黎芝的手，转身下床准备去一趟卫生间。

“姐，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黎芝见情况不对，赶忙坐起身解释，“呸呸呸，我自己掌嘴，我姐天下第一好看，不是他那种乳臭未干的小男孩配得上的！”

越描越黑。

“我去趟卫生间。”黎曼低缓道。

在去之前，她摁灭床边的落地灯，房间陷入一片漆黑，黎芝只好怀着忐忑的心情重新躺下。

黎曼从卫生间出来后，视线扫向客厅，夜色透过落地窗温柔地洒在地板上，布艺小沙发上摆着两只抱枕。

她驻足在原地，盯着沙发短暂地出了神。

昨晚其实她根本没有烧到失去意识，可乐捏着她的拇指用她的指纹给手机解锁，她是知道的；

可乐去客厅给陆烬之打电话，她是知道的；

陆烬之大半夜赶过来，她也是知道的；

…

从陆烬之踏入她的房间，再到他把可乐赶去沙发睡觉，再到他轻轻地扣上房门的锁…

她统统都知道。

黑暗里，她绷紧所有神经克制自己，才不至于让陆烬之感受到她的慌乱。

他逐渐靠近，凛冽的气息盘旋在她的鼻尖，近在咫尺的唇…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清晰得感受到。

黎曼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个纯洁的小白花，她甚至觉得自己恶劣、恶心、天生坏种。

所以，在明知道陆烬之可能会吻向她的时候，她还是假装自己在沉睡。

像朵纯洁懵懂的小白花那般，不谙世事。

演技好到醒来后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无辜地问陆烬之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

…

黎曼趿拉着拖鞋，踩着厚重的地毯，慢慢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抚摸着布艺沙发垫，再一次陷入晃神。

昨天凌晨，半夜醒来的她给可乐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出来后，借着落地窗投进来的微弱月色，她意外地看见沙发上躺着一个人。原本在房间听见那声关门声，她还以为陆烬之走了，却没想到他留了下来。

好在客厅铺着厚厚的地毯，她踩在上面走路没有一点声音。走到沙发旁，月色淡淡地洒在陆烬之的身上，虽说挤在这小沙发上实在是委屈了他，但他看上去却睡得格外安稳。.

熟睡中的陆烬之少了平日里的锋利，眉眼舒展开来，薄唇抿成一条线，微凸的喉结透着莫名的性感。

黎曼就这么站在他身侧，静静地盯着他的睡颜看了片刻，忍住此刻想要和他接吻的强烈欲.望。

…

接下来几天，黎曼每天照常上班，中午到饭点的时候会叫上黎芝来荟师大找她一起去食堂吃饭。

往常都是黎曼和沈禾茜结伴一起去食堂吃饭，现在突然多出位小妹，沈禾茜很是激动。几天下来，沈禾茜已经和黎芝处熟了，彼此已经互称“小茜姐”、“芝芝妹妹”了。

中午饭点的荟师大一号食堂人满为患，三人打完饭后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黎曼最近状态不错，话也比之前多了些。

“对了禾茜，”她放下筷子，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沈禾茜，“你和陈湛相处的怎么样了？”

上次在ktv里，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陈湛是沈禾茜最满意的那位暧昧对象。

沈禾茜喝汤的手一颤，险些把汤洒出来。

“啊…”她拿起一张纸擦拭嘴角，被黎曼这么一问，突然有点心虚，但还是选择了坦白，“和陈湛现在是普通朋友，不过和江堰…倒是聊得挺好。”

“江堰？”黎曼一怔。

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江堰是那群人里面话最多的那位，长相和陆烬之是同一挂的，笑起来痞坏痞坏的。和温润的陈湛比起来，江堰看上去就是那种玩的很花的男生。

黎曼蹙眉问：“他追你的？”

沈禾茜嗯了声，“他挺搞笑的，能逗我开心。”

黎芝不认识黎曼和沈禾茜口中说的这些人，在一旁尴尬地插不上话。

“对了，”黎芝想到了什么，拔高声量转向黎曼和沈禾茜，“听说傅闻骁后天要来荟南宣传新电影，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去看吗？”

说这话时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因为黎芝算是傅闻骁的小粉丝，超话等级都快十二级了。这次来荟南，不止是为了找姐姐黎曼，更是为了能趁这次机会见一见自己的偶像傅闻骁。

“傅闻骁？”黎曼抬眸，“你喜欢的那个男演员？”

黎芝点头如捣蒜。

然而沈禾茜却一改往常的活跃，在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握着筷子的手止不住地发紧，睫毛也不受控制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