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曼脱下外套,里面是件雾霾灰的针织衫,雪肌玉肤下,是修长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陆烬之余光扫了眼她,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他用手肘戳了下身旁的江堰:

“去把空调温度调高点。”

江堰刚坐下,板凳还没捂热,白了陆烬之一眼,“怎么?你冷?”

“嗯,我冷。”

“冷你还不把外套披上。”

江堰嘴上骂骂咧咧的,但还是推开椅子,乖乖去调高空调温度。

正巧这时门铃又响了,这回真是他点的烧烤到了。

江堰拎着烧烤回到餐桌,看着陆烬之面前有罐刚刚拉开拉环的啤酒,忍不住问:“你刚才不是死都不喝吗?”

在黎曼没来之前,他劝陆烬之喝点酒,说晚上大不了在这里留夜,毕竟这栋别墅轰趴馆有好几个可供休息的房间,够他们几个睡觉了。

结果当时陆烬之怎么也不肯喝,一口也不喝。

现在这是怎么的,见到前女友害羞,想着喝点酒壮壮胆?

江堰眯起眼,若有所思。

“你废话很多。”陆烬之懒懒掀眸,怼完江堰后,转而敬了沈禾茜一杯。

沈禾茜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个杯。

其他人丝毫没有因为黎曼是陆烬之前女友的身份感到尴尬,也没冷场,在场的人除了陆烬之,其他人都很会活跃气氛,话题一个接着一个的聊。

江堰有点微醺,大着胆子问黎曼:“对了姐,上次我好像在淞海那场秀上看见你了。”

这么一提,在场所有人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沈禾茜暗自拧了下江堰的大腿,刚想让他别提,结果江堰的嘴快了一步。

“那次你身边坐着个男人,应该不是你男朋友吧?”

江堰说完后,眼巴巴地瞅着黎曼。

陆烬之的指节捏着啤酒的罐身,目光晦暗不明地掠过黎曼的面庞,想看坏女人这回会怎么狡辩。

沉默了两秒,黎曼扬唇,坦然答:“不是。”

这个回答落下,场上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陆烬之独自小酌着,一罐啤酒很快就见了底。

他又开了一罐新的。

在酒精的促使下,江堰决定今天当一次陆烬之的嘴替。

兄弟的不安,他来承担。

“既然你现在是单身…”江堰朝黎曼嘿嘿笑着,顺手又用胳膊勾住陆烬之的脖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考虑下他?”

这话落下,整个餐厅都寂静了。

沈禾茜痛苦地闭上眼睛,简直没脸正视江堰。

这个缺心眼的玩意竟是她男朋友。.

哪有人一见面就去问人家要不要考虑复合的!

楚辞见情况有点尴尬,开始打着圆场,试图岔开话题:“诶江堰,我让你买的烤猪腰子放哪儿了?”

黎曼从抽纸盒里抽了张纸,折叠一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唇。

在江堰热忱的注视下,她慢悠悠应:“我这边没问题。”不然也不会特地过来。

这话如同一记重磅炸弹,把现场的每个人砸懵了。

什么?

原来陆烬之压根就不是舔狗?他装的?

局势开始变得复杂。

这回所有人站在雾里,面面相觑。

“草了,”江堰踹了脚陆烬之的板凳腿,身子一歪,凑到他耳边,“哥们你玩我啊?你这复合难道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他搞不懂。

陆烬之没吭声,抬手推开江堰,淡淡反问:“从头到尾不都是你在帮我脑补吗。”

的确是这样。

“你傻逼吧。”江堰气不打一处来,“那你没长嘴?不知道反驳我?”

陆烬之散漫地瞥了眼气急败坏的江堰,薄唇轻启:

“你现在知道也不迟。”

江堰被噎的无话可说。

得,原来小丑竟是他自己。

以后再也不同情男人了,江堰想,男人除了他自己,没一个好东西。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很快恢复到原来的气氛,大家又继续聊了起来。

陆烬之注意到黎曼也开了罐啤酒,面不改色地小口酌着。

坏女人晚上是不打算自己开车回去了?他暗自腹诽。

吃完饭后,江堰去厨房刷碗。

沈禾茜酒量低,晚上喝了几口就晕到不行,说要去房间里躺一会儿。

在去之前,她给黎曼安排了一间卧室,让她晚上不用找代驾开车回去了,直接在这里休息。

黎曼没拒绝,跟着沈禾茜一起去楼上找房间休息。

陈湛和楚辞直奔电竞房,准备通宵打一整晚游戏,反正第二天是周日不用上班,自从当了社畜,难得有这种放松的机会了。

电竞房在一楼,里面有三台机子,楚辞迫不及待地先进去上号了,陈湛想到陆烬之还孤身一人坐在沙发上,便过去提醒他:“烬哥,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上号?”

正说着,腰间系着hellokitty粉色围裙的江堰就从厨房出来了,他也听到陈湛刚才说的话了,忍不住嘴贱:“陈儿子你还是太嫩了,游戏哪有女人香,烬哥这不是在憋着坏心思嘛。”

他挑眉,示意陈湛往二楼看。

“赌不赌?烬哥现在肯定在想他怎么混去人家的房间。”

“傻逼。”陆烬之忍无可忍,捞起一旁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见状,江堰更来劲了,眉飞色舞地向陈湛炫耀,“你看,我就说他忍不住的。”

两人的目光追随着陆烬之,看他踏上台阶去了二楼,穿过那几间紧闭的房门,找到一间空房开门进去。

“草了,这小子怎么回事。”江堰恨铁不成钢地握拳,“这么能忍,装的吧。”

“烬哥哪像你说的那么没骨头,”陈湛轻笑,话题一转,“你要不要过来跟我和楚辞一起打游戏?三台机子,还空一个。”

江堰解下围裙,贱兮兮地笑。

当着陈湛的面,毫不避讳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

“新买的,不能浪费了。”

陈湛敛了笑,“滚。”

江堰又掏出一盒,蛮遗憾地仰头盯着二楼:“多买了盒,本来准备给烬哥用的,可惜他不争气。”

与此同时,二楼的房间里。

陆烬之脱下大衣,口袋里滑落一盒新的,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很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