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解毒

吴权走上前,将一个长长的匣子呈递到了谢芳华的面前。

谢芳华看了吴权一眼,伸手接过长匣子,对秦铮道,“走吧!”

“先打开看看!”秦铮伸手拿过长匣子,放在桌案上,丝毫不急着走,慢条斯理地打开了匣子。

匣子打开的那一刻,两道灼眼的寒光从匣子里迸发出。

吴权在内跟随他而来的好几个小太监齐齐受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谢芳华眼睛也不由得眨了一下,才定神看去,里面躺着两柄装在剑销里的宝剑。虽然剑在销里,但已经迸发出清冽的寒芒。

“这就是锁情剑吗?”秦铮看了一眼,懒洋洋地问。

吴权颔首,“回铮二公子,这的确是锁情剑。您可以看剑销、剑柄和剑身,上面刻着字的,别的可以仿制,但是这字是决计仿制不来的。而且这两把宝剑是万年寒池下的玄铁打造,天下间也只有这一对,是决计差不了的。”

秦铮伸手拔出宝剑,剑身极其轻薄,如冰雪,寒光点点。只看那薄薄的剑刃,便能看出它们锋利无比。他拿着剑转了一圈,果然见剑柄上刻着字,一柄上写着“锁”,一柄上写着“情”。他忽然一笑,点头,“嗯,还真是,皇叔没拿乱七八糟的糊弄我!”

吴权闻言“哎呦”了一声,“铮二公子,皇上金口玉言,一言九鼎,既然答应给您,如何会拿假的糊弄您?”

秦铮哼了一声,“皇叔已经不是昔日的皇叔,拿假的糊弄我有什么稀奇!”

吴权一噎。

“行了,你走吧!”秦铮挥手赶他。

吴权点点头,带着几个小太监回去复旨了。

“这把锁字剑是我的,这把情字剑是你的了。”秦铮将剑放入销内,“啪”地合上匣子,站起身,“走吧!”

谢芳华虽然本来对锁情剑没什么兴趣,但如今见到,发现的确是世间难得的两把好剑。皇上和皇后今日能拿出来,正如秦铮所说,实属不易。若不是今日他们在皇宫如此害秦铮,想必断然不会给他。她点点头,拿起匣子,向外走去。

刚走了两步,秦铮忽然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柱子。

谢芳华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气得骂了一句,“活该!”

秦铮无奈地对她一笑,“发作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谢芳华抽出腰间的匕首,顷刻间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快速地放到了他唇边。

秦铮撇开头,“我真不想喝你的血!我又不是那株莲花兰。”

“你难道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吗?”谢芳华沉着脸看着他。

秦铮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谢芳华伸手捂住他的眼睛,低叱道,“其余的你想也别想,我告诉你,赶紧忍住,云继哥哥已经去请外公了,我们只要回到忠勇侯府,外公应该有办法救你。”

秦铮叹了口气,张口含住了她的手腕。

谢芳华撇开脸,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感觉到浓浓的热度,灼得她手腕似乎要烧起来。

过了片刻,秦铮压下了欲火,掏出娟帕,擦了擦嘴角,然后用娟帕顺势包住了她手腕的伤口,咕哝道,“我讨厌死你这血了!”

谢芳华看着他又气又笑,“若没有我这血,你早就没命了!还不赶紧走!”

秦铮点点头。

二人快步出了水榭。

早先一番大肆搜查,整个皇宫都被惊动,如今响午一过,皇宫的所有地方都平静了下来。

二人一路顺畅地出了皇宫。

宫门外,侍画、侍墨焦急地等在那里,见二人出来,立即惊喜地迎上前。

谢芳华看了二人一眼,当先跳上了马车,见秦铮站在车前,似乎连上车的力气也没有,伸手一把将他拽上了车,然后对二人吩咐,“赶紧回府!”

“是!”侍画、侍墨连忙坐在车前,一挥马鞭,马车立即快速地离开了皇宫。

车内,帘幕落下,秦铮伸手一把将谢芳华抱在了怀里。

谢芳华看着他,“秦铮,世间再好再对的解药,也抵不过心底的欲念。你现在就把你的欲念给我压下去!否则你看我经过了此事之后再理你!”

秦铮本来想要低头吻下,闻言堪堪地停住,然后盯着她冷静的脸看了片刻,悠然一叹,“你这女人真心狠!”

“我若是心狠,就该让你死在皇宫!”谢芳华从他怀里退出来。

秦铮闻言忽然笑了,眸中涌上来的火光慢慢地退去,“是啊,你若是心狠,就该不管我才是。热门”顿了顿,他看着她,“是我错了,不该说你心狠。应该说你已经喜欢上我了才是。”

谢芳华心思一动,眸光颤了颤。

喜欢?

她喜欢秦铮吗?

她撇开脸,沉静地道,“今日,即便不是你,若是换做我哥哥,云澜哥哥,云继哥哥。哪怕是……”她捏了捏手指,“哪怕是李沐清,也许我也会去救的。”

“谢芳华!”秦铮顿时恼怒。

谢芳华扬了扬眉,“我没说错!”

秦铮看着她,死死地盯着,过了片刻,忽然被气笑了,“你就口是心非吧!总有一日我会让你……”

“你还是祈祷外公有办法救了你的命再说以后吧!”谢芳华打住他的话。

秦铮闻言住了口。

谢芳华不再看他,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她难以想象若是她没有与别人不同的血,今日情形会如何?她会问自己,若是没有血能控制锁情引,她会不会已身救秦铮……

会不会……

什么是喜欢?

什么又是爱?

李如碧问她的那句话言犹在耳!

秦铮看着谢芳华,有阳光从帘幕细微缝隙下透进来,将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他没有告诉她,他以为自己今日怕是必死无疑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出现在了皇宫。

那一刻,她不知道,他有多么想要了她!即便没有锁情引!他的欲望也达到了极致!

可是她说得对!他要娶她,但绝对不是让忠勇侯府让谢氏唯一的尊比公主的小姐背上白日**的名声。

她的血竟然除了能救回濒死的兰花,还能抵抗锁情引的情毒。

她的血……

据师父说,曾经魅族王室的血脉,可以活死人,肉白骨,救苍生之一切生灵……

两盏茶后,马车回到了忠勇侯府。

马车刚一停稳,侍画、侍墨立即跳下了车,对里面喊,“小姐,回府了!”

谢芳华睁开眼睛,看向秦铮,见他眉心已经聚拢了一线红丝,她面色一变,伸手拽住秦铮,拉着他跳下了马车。

“世子!”侍画、侍墨刚要叩门,门却从里面打开,谢墨含正站在门内,二人立即见礼。

“哥哥!”谢芳华看到谢墨含,喊了一声。

谢墨含点点头,看了一眼秦铮,皱了皱眉,对谢芳华道,“外公已经来了,正等在你的海棠苑!赶紧回去吧!”

谢芳华颔首,拽着秦铮立即向海棠苑走去。

在几人进入后,忠勇侯府的大门紧紧地关闭。

不多时,三人来到海棠苑。秦铮已经不清醒了,谢云继等在门口,看到秦铮的模样,啧啧了一声,“难得见到他被欺负成这个样子!”

谢芳华看了他一眼,“外公呢?”

“在里面做药浴呢!”谢云继从谢芳华手里接过秦铮,对她道,“你不方便进去,等在这里吧!”

谢芳华抿了抿唇,“外公可说了能解锁情引?”

谢云继眨眨眼睛,“他只说可以一试,不能保证!”

谢芳华皱眉。

谢墨含上前一步,拍拍谢芳华肩膀,对她温声道,“妹妹,你就等在外面吧!若是……”他顿了顿,看了秦铮一眼,“若是外公没办法,我再……喊你!”

谢芳华撇开脸,点点头。

谢云继带着秦铮走了进去,谢墨含跟了进去。

随着三人进去,内室的门紧紧地关上了。

谢芳华站在门口,看着紧紧关闭的门,片刻后,慢慢地回身,坐在了台阶上。

侍画、侍墨走上前,低声道,“小姐,虽然如今是三月,天气转暖,但是地上的寒气还未褪去。奴婢二人去给您搬一把椅子吧!”

谢芳华摇摇头。

二人对看一眼,“那拿一个垫子吧!”

谢芳华再次摇摇头。

二人看着她,阳光打在门口,打在她的身上,几乎将她笼罩,可是她整个人却没有暖意。她们虽然跟随小姐时间不长,但是以往她都是冷静的沉静的,她们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似乎是在紧张,还有着她们看不见的慌乱。

二人不再打扰她,陪着她一起坐在了门口。

响午已过,整个忠勇侯府很多人都在午睡,海棠苑更是静静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面没有丝毫动静。

谢芳华的唇抿了又松,松了又抿紧。

半个时辰后,房门忽然打开,谢芳华猛地回头,腾地站起身,只见谢墨含一脸疲惫地出现

在门口,他身后并没有别人。看到她,摇摇头,“外公也解不了。”

谢芳华面色一变。

“妹妹,锁情引实在太厉害!外公说,若是没有千年雪莲、千年灵芝、千年人参,那么只有一种办法能解了。”谢墨含不忍心地看着她,“他如今不清醒了,是给他找个婢女,还是你……”

谢芳华身子细微地颤了颤。

“否则若是不解,只能一死。时间不太多了。”谢墨含看着她。

谢芳华身子靠在门框上,脸色有些白。

“给他安排一个婢女吧!”谢墨含看了谢芳华片刻,拍拍她脑袋,低声道,“你是忠勇侯府的小姐,怎么能做解药?况且,你们虽然有婚约,三年还太长。万一……”他顿了顿,“岂不是害了你!”

谢芳华不说话,脸色昏暗。

“去府中选一个身家清白的婢女来!”谢墨含对侍画、侍墨吩咐。

侍画、侍墨看向谢芳华,见她低着头不说话,二人点点头,向外走去。

二人即将走到门口,谢芳华忽然道,“回来!”

二人立即停住了脚步。

“妹妹?”谢墨含看着谢芳华蹙眉。

谢芳华手放在门框上,指甲将门框抠出了印痕,她声音有些沙哑,“哥哥,你知道今日我去皇宫,在靠近冷宫的一排假山后,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吗?”

谢墨含看着她。

谢芳华看向天空,几朵云在空中飘浮,阳光穿透云层,依旧挡不住地照耀在她身上,她锦缎发出淡淡华贵的光,她轻声道,“他本来有外公给他的一颗千年灵芝丸,可是他给了李如碧。因为他自小和李沐清的兄弟之义,也因为法佛寺后山,李沐清及时赶到救了他一命。所以,他将解药救了她妹妹,保全了右相府的清贵门楣。可是李如碧爱慕秦铮,死活不离开皇宫,要给他当解药。秦铮不同意,李如碧要给他去找个宫女,他也不同意。秦铮要杀了她。”

谢墨含脸色有些变了。

“他说,若是以女人为药,若不是我,他宁愿死!”谢芳华沉沉地吐出一句话,然后慢慢地收回视线,“这样的秦铮,哥哥,即便我不介意给他寻个婢女解毒,可是……我还能够无动于衷他的心意吗?还能枉顾他的意愿用他的话说来脏污了他吗?”

谢墨含薄唇紧紧抿起,“可是你怎么能……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忠勇侯府的小姐……”

谢芳华忽然笑了,有些清凉,“哥哥,身份乃背负在我们肩上的枷锁,听着好听罢了!我们并不比别人高贵。一旦忠勇侯府倒了,我们卑贱如尘埃,也许连尘埃也不如。”

“那你……你要救他?”谢墨含脸色绷紧。

谢芳华闭了闭眼,“若我的夫君注定就是秦铮,那么……就是他了!”话落,她抬步迈进门槛。

谢墨含手伸到一半,到底是没拦着。

谢芳华走了进去,内室里,一片狼藉。

秦铮躺在浴桶里,闭着眼睛,浴桶内的水不停地翻滚着,正如他身体里浓浓的浪潮。

崔荆和谢云继一前一后在他前胸后背处,两双手紧紧贴着他的胸前,手心有浓浓白烟传递着。显然这二人是在耗损功力为她抗毒。

但是秦铮眉心的红线却丝毫不退去,不但不退去,反而更红了。

明显二人如此相助,效果微乎其微。

“外公,云继哥哥,你们住手吧!”谢芳华站在桶边,看了一眼,平静地道。

二人已经耗费许多功力,也感觉到根本不抵效用,这个锁情引的毒实在是太烈了,见谢芳华来到,齐齐都猜测到了她的想法,一起变了脸。

“你们住手,我来救他!”谢芳华又说了一遍。

崔荆慢慢地罢了手。

谢云继同时也撤回手,啧啧道,“这个锁情引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春毒,实在是霸道。”

“丫头,你想好了?”崔荆看着谢芳华。

谢芳华点点头。

谢云继挠挠脑袋,看了谢芳华一眼,又看了秦铮一眼,忽然忿忿道,“他是不是故意中毒?这样就得逞了?也未免太便宜他了!”

“就算是故意的,拿命相抵,也是足够了!你们出去吧!”谢芳华摆摆手。

崔荆点点头,拽了谢云继一把,二人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秦铮忽然睁开了眼睛。

谢芳华看着他,一双眸子已经没有了清明,她伸出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华儿?”秦铮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谢芳华“嗯”了一声。

秦铮忽然伸出手,一把拽住了她,似乎要将她拽进浴桶里,但是到了一半,忽然顿住手,艰难地对她道,“再给我点儿你的血吧!”

谢芳华摇摇头,“不管用!这种情毒是因心底的欲望牵引,引出你的欲望,不同于别的毒。我的血只能抵抗一时半刻,根本就压不住锁情引的毒。若是能管用,在皇宫时你的毒也就解了。”

秦铮颓废地放下手,声音低哑,“我知道你不愿意,我虽然口中说想要你,但也不想你就这样与我……”顿了顿,他声音愈发的低,“……委屈你……”

谢芳华忽然笑了一声,“的确是委屈我!”

秦铮伸手去捂脸,却盖住了谢芳华覆在他眼睛上的手,他乍一触到,便立即用力地抓住,“可是,你既然进来了我身边,我就不想放你走了。哪怕是委屈了你……怎么办?”

谢芳华咬了咬唇瓣,顿时嗔怒,“还能怎么办?三年后你若是娶不了我,我就杀了你!”

秦铮一把扯掉她的手,睁开了眼睛,一双火红的眸子盯住她,“当真?”

谢芳华看着他,哪怕是他的眼睛里变了颜色,可是依然倒影着她的身影,她慢慢地点了点头。

秦铮忽然一把将她拽进了浴桶,低头吻住了她。

浴桶里面的水灼热得骇人。

秦铮的身体同样灼热得骇人。

谢芳华的绫罗衣裙很快被秦铮扯裂,她的身子在他怀里不知是被烫的还是紧张的微微颤抖。光滑如锦缎的冰肌玉骨很快便被覆上了一层吻痕。

谢芳华几乎受不住如此烫人的灼热,在秦铮的吻离开她唇边急切地滑向她锁骨脖颈的瞬间,她发出低低的声音,“去……去**……”

秦铮没听见,一心索吻。

“去**……好不好……”谢芳华伸手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秦铮手上传来些许疼痛,稍微地拉回了一丝神智,听进去了谢芳华的话,抱着他出了浴桶,跌撞着到了床前。

轻纱帷幔因二人突然来到床前带起了一阵风,飘**了起来。

谢芳华转眼便被秦铮压在了**。

熟悉的气息,清瘦但不是真正的瘦的少年,即便中了锁情引,但依然清俊的脸。

谢芳华平躺着看着秦铮,虽然她已经不懂了喜欢,丢掉了情爱,将皇帝的圣旨赐婚没太认真当做一回事儿,虽然三年太长,也许有无数变数。但是若是拿秦铮的命来换,她想也不想就会摇头。

没有不甘愿!

她是愿意的!

她这样想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秦铮的唇在谢芳华的唇上辗转,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

寂静中,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侍书的。只听侍书急匆匆跑来,对谢墨含禀告,“世子,云澜公子的书童风梨来了。说奉了他家公子之命,来给世子送一件东西,也许会有用。”

谢墨含一怔,“什么东西?”

“似乎是雪莲!”侍书道。

谢墨含一喜,“快,快让他进来!”

侍书连忙跑了去,谢云继本来坐在窗下,闻言也来了精神,立即跟了去。

“哎呀,有雪莲就好了!雪莲能解催情引。”崔荆也喜道。

谢墨含闻言猛地回转身敲门,“妹妹!雪莲!云澜的手里竟然有雪莲!你……”

谢芳华听得清楚,身子一僵,睁开了眼睛。

秦铮的唇和手同时顿了顿,但不过一瞬,便更加疯狂地吻向她。

谢墨含又在门外喊了两声,但到底是顾虑里面的情形,没冲进来。

谢芳华听着外面谢墨含急切的喊声,感觉到身上人似乎要将她烧着了的热度,她又凝视了秦铮片刻,然后,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任他施为。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一瞬,秦铮忽然住了手,身子一翻,躺在了谢芳华身边。

谢芳华一怔。

秦铮忽然埋在她颈肩咬下,血腥味顿时充斥在帷幔内。

谢芳华疼得身子一颤,但并没有推开他。

过了片刻,秦铮火红的眸光有了一丝清明,他松开口,泄了气地躺回**,声音沙哑地道,“我真想要了你。但是,但凡有一丝机会,我就不能委屈了你。”话落,他闭上眼睛,喘息着道,“我得感谢……谢云澜……从来没有这么感谢他!”

------题外话------

用最好的方式,来爱最爱的人。

亲爱的们,该甩甩月票了吧,咱们八条街都被甩出去了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