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金刚期的魔族上台。
褚厌手臂微颤，呼吸微喘，气血翻涌，涨的筋脉疼。
他刚突破炼血期不久，就算《天魔苍君诀》品级很高，让他拥有越级作战的能力。
也耐不住车轮战。
静默几秒，他取下背上的落雪，摘下黑布。
雪白莹润的剑身和昏暗的环境格格不入。
姜绾绾欲言又止。
她的视线扫过褚寻和褚禾。
以及其他还未上台的旁支子嗣。
视线最终落在褚厌倔强的脸上。
算了，就让他任性这一回吧。
褚禾懵了，“他哪来的剑？”
褚寻细细打量，得出结论，“不是凡品。”
台上，握着剑的褚厌身上魔气收敛，漆黑的眼眸冷冽如寒冰。
对面的魔族身上燃起魔炎，迅猛地一蹬脚，朝着他横冲过来。
剑光宛如寒冬落雪，轻飘飘地斩落。
“呲——”
魔族的胸口瞬间多了一道剑痕，鲜血飙出，轰然倒地。
褚厌闷哼一声，想到绾绾还在身边，硬生生将喉咙里的腥甜咽回去。
他冷冷地扫过台下。
褚禾怒极反笑，褚寻笑容微敛。
其他未上台的旁系子嗣无人再动。
他们看得出台上的褚厌已经力竭，但他们骨子里的高傲，不屑于做出趁人之危的事情。
尤其是在魔君眼皮子底下。
褚绝终于坐直了身体，他居高临下地望着褚厌。
淡淡吐出两个字，“不错。”
褚厌没有理会，挺直腰杆走下台。
他知道，自今日之后，他就是名正言顺的二少主。
接下来上台的是褚禾和褚寻。
只是此刻的两人心思已经不在压倒对方的身上。
——
考校结束
褚厌低调离场，回到自己的小院落。
关上门，他哑声问，“绾绾，你生气了吗？”
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
他很慌。
回应他的是猝不及防的一掌。
“噗！”
褚厌一口血吐出来，脸一白，脚步虚浮地站不稳。
向后倒去。
一只手接住他。
“褚厌！”
“你强撑什么？！”
“我知道你想证明自己，但你不该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你被魔气伤成这样，瘀血堵塞，气血倒逆！”
“为什么不当场把瘀血逼出来！？为什么不见好就收！？为什么非要强撑着用落雪！？”
“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浆糊吗！？”
姜绾绾语气严厉地质问，恨不得拎着他的脖子，把他脑袋里的浆糊倒出来。
褚厌张嘴，刚准备认错，唇被压住，塞进来一颗圆滚滚的丹药。
他下意识咽下去。
温热的药力很快游走全身。
“绾绾……”
“闭嘴！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
姜绾绾有些暴躁，扶着他到**躺着。
她辛辛苦苦那么久，好不容易养好点的身体，又垮了。
心血全都白费了！
“咳咳咳……”
褚厌偏头咳起来，苍白的脸颊浮现一抹红润。
他放软声音，“绾绾，我错了……”
姜绾绾没搭理他，倒了点温水，送到他唇边。
凶巴巴地开口，“喝。”
褚厌垂眸，听话地张嘴喝掉。
他可怜兮兮地开口，“绾绾，我难受……”
“不是服了丹药？哪里难受？”姜绾绾纳罕。
“手疼。”
姜绾绾拉过他的手，掀开衣袖，白皙的手腕已经红肿一片。
之前对战都是拳拳到肉。
“活该！”
姜绾绾气不打一处来。
逞什么强。
还跟金刚期的硬碰硬。
真以为自己修炼了《天魔苍君诀》，能越级对战，就飘了？
骂归骂，她还是买了膏药，细致地擦在他红肿的手腕上。
慢慢揉开。
褚厌歪着头，望着空****的手腕，心里勾勒出她的动作姿态。
手腕冰凉凉的，明明之前已经疼到麻木无感，现在倒是泛起丝丝的疼意。
第116节
姜绾绾问，“还有哪里难受？”
褚厌眨了眨眼睛，“头疼……”
姜绾绾手一顿，有些怀疑，“头疼？”
手腕疼她还能理解，头疼……
“真的？”
“嗯。”
姜绾绾漠然，“……那就闭眼自己调息，估计气血倒逆留下了后遗症。”
褚厌：？？？
这和他想的不一样。
“绾绾……”
姜绾绾失笑，“难受忍着，你什么时候这么娇气了？”
褚厌垂眸，黑发垂在脸侧，显得过分乖巧。
“因为以前难受的时候，没有人陪着我……”
姜绾绾：“…………”
哦，她真该死啊！
她凶巴巴地问，“……哪里难受？”
褚厌阖眼，嗓音发软，“头疼……”
姜绾绾伸出手，认命地给他揉着太阳穴。
褚厌悄悄勾起嘴角。
绾绾真是，嘴硬心软。
让人依恋，难以割舍。
如果他不曾享受过温暖，便不会贪恋。
可一旦尝到过温暖的滋味，便再难割舍。
尤其是像他这种，出生就被厌弃的存在。
——
褚厌搬家了。
演武场的比试结束后第二天。
魔君派人来请他住进魔君殿的偏殿。
院落外，七魔将安静的等着。
屋里。
褚厌正认真地打包他的行李。
姜绾绾头疼地抱住茶壶，“没必要！真没必要！”
“堂堂魔君殿的偏殿，不至于连个茶壶都没有！”
褚厌坚持，“不，这是绾绾的，用习惯了。”
“那桌子凳子呢？不是我的！”
“用惯了。”
“那床……”
“睡习惯了……”
“你是准备把这件屋子都打包带过去吗？”
“可以吗？”
“…………”
姜绾绾落败，丢出茶壶。
“行行行，你爱拿着就拿着。”
褚厌接过茶壶，小心地收好。
姜绾绾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像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勤勤恳恳地搬着家。
“二少主，请。”
院落门终于被打开，七魔将恭敬地侧开身。
褚厌点点头，走出来，转身关上门。
没有丝毫留恋地扭头离开。
“偏殿应该很大吧？”
“我还没见过魔君殿的偏殿呢。”
“到时候养点灵药灵植，给你补补身子。”
“魔族的医术不够精湛，就算自愈能力强又怎么样？”
“……”
耳边，姜绾绾边走边嘀咕。
褚厌释然一笑。
他对过去没有什么留恋。
只要绾绾在他身边，就够了。
那怕前面是血海尸山，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