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约好去你的家乡,一个叫做冲绳的地方。不是日本的海岸城市,而是一个冰雪覆盖的小镇。离这里,千万里。
我们同一班飞机。你直飞目的地,我需中途转机至内蒙,办一些事情。我们分道扬镳。下机时,我说:“别等得着急。我很快就来。”你眉眼冷淡,轻轻“嗯”了一声。
内蒙,我寻找需要办事的地点。不知哪里弄来一辆老式自行车。我骑着在街道逡巡。终于找到。一个戴着袖章的人过来说:“;停车费十元。”我诧异:“南方停汽车不过两毛。”他没有搭理我,只扬扬手中的发票。
十分钟便办完事情,我要坐长途汽车去冲绳,却不知长途车站在哪。只能自顾自沿着城市的道路往东北方向走。奇怪,一向伶俐的我,此时竟然不知道向路人问路,可能是被刚才的收费人吓坏了。仿佛天生的灵感,我走过一片黄色油菜花地。转过一面墙,发现拥挤的长途车站。
仿佛刚才听见路人的议论,都在说:“车站就在那面墙的拐角处,南面。”我一进去。车站呼啦拉涌进人潮。沿着铁柱围起的道路排队买票。卖票的是一个衣着朴素,面容略微有些肮脏的农村姑娘。但是她有很黑的眼珠和很大的嘴。我说:“到冲绳最早的车,一张。”她说:“啊呀,五点的票刚刚卖完了,接下来的,得九点。”我看墙上的钟。彼时,四点整。我非常沮丧:“没有多余的票吗?我不要座位也行,只要有地方站着。九点,太晚了。”姑娘不答,低头看她面前的那张涂满各种奇怪符号的皱巴巴的纸。我近乎于耍赖:“拜托你帮帮忙。我赶着回家见我老婆。”然后掏出钱包,把车票钱给她。三个一元硬币,两张一元纸币。一张红色的老版,一张黄绿色新版。
姑娘收了钱。坐在哪里自言自语。一会说:“哈,有了。”一会说:“哦,不行,不行。”没看她拿着任何联络工具,不知是何谁怎样沟通着。
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不耐烦。我坐到候车席上。陷入无尽的焦灼和担忧。打开笔记本上网。你竟然挂在MSN上。我说:“老婆,你到家了。”你回:“是的,在打火拼俄罗斯。”我说:“我这边买不到五点的票。”你说:“哦。”然后又说:“不说了。开始玩了。”然后下线。
这时。卖票小妹大声喧嚷:“喂。九点的票,也只剩最后一张了。你要不要?”
睡不着的夜晚,醒不来的早晨。绵涩的舌苔,滚烫的皮肤,冰冷的棉被,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梦境结束的时候,我很清晰地,竟然听见自己的呻吟。不知是因为病痛的折磨。或是梦里的不甘心。睁眼,又睡着。没有什么力气。一身冷汗。竟然还想回到梦中纠缠。纵然也是冷遇。
起身。烧开水。吃药。打电话请假休息一天。然后打开电脑。记录刚刚的梦境。我很诧异。为什么美好的梦转瞬就忘。而那些让人心生烦躁的梦魇。就连细节,都记忆深刻。
谁让我,不知不觉,变成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