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正在所里值班的小陆突然接到了罗心的电话，罗心泣不成声，哽咽着几乎说不出话，“表哥，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医院？”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叫个救护车？”
“不，不用。我没有不舒服，我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罗心就哭成了泪人，“你来公司接我好不好？我把地址发给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找谁了，我真的.......”
认识罗心二十年了，小陆从来没有见过罗心哭成这样。上学的时候，罗心曾经因为立定跳远把自己的手肘摔骨折了，小陆急得团团转，她还反过来安慰小陆，说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罗心的爸爸去菜市场采购的时候，在路上出了车祸，被送进了急救室。罗心不仅没有哭，还在医院里忙前忙后地办手续，告诉妈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能哭成这样，一定是遇到什么大事了。
挂断电话以后，小陆顾不上那么多，谎称身体不舒服，让医务室的张姨开了假条，甚至没等尚诗雨批假，就驱车赶往星河大厦。
也是那一次，他被我们误解成了去和绿天使的人对接。
“我表妹告诉我，她可能被人强奸了。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带她会所里立案。”
可罗心却摇了摇头，说没用的，已经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了，证据都没有保留。
“最主要的原因是，表妹也没办法肯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被强奸了。她告诉我，公司有个男的给她发了一张合照，两个人躺在酒店的**，男的**上半身。下半身被被子盖住了，她不确定男的有没有脱裤子。
罗心根据照片上自己戴的首饰，认出了照片是在年会那天拍的。
可罗心记得，当时她喝醉了以后，就被同事送到酒店去休息了，什么事也没发生。
而且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罗心也没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任何不适。
“她让我带她去做处女膜鉴定，而且那段时间她的月经一直不太稳定，两个月都没来大姨妈，我们也担心她是怀孕了。”
顾及到罗心的自尊心，小陆陪罗心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并没有让我们跟上楼。
后来检查出来发现，罗心的处女膜完整，并没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她也没有怀孕，就是那阵子太忙了，激素不太稳定。医生给她开了一些调整激素的药，让她三天后再去复查。”
原本罗心复查的那一天，小陆是是想跟着去的，罗心觉得难为情，就拒绝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小陆又揉一把眼睛，丝润的眼睫毛被泪水粘结在一起，让他看起来一点生气也没有。
“你知道照片上的人是王政吗？”
“今天之前不知道。表妹没给我看过那张合照。看到合照的时候，她觉得恶心，就直接删掉了。而且后来发现是恶作剧，我也没问她那个人是谁。”
“你今天去会议室找罗心的时候，罗心正在做什么？”
“当时我是看到王政进会议室才跑进去的，那时王政正在给罗心道歉。”
“罗心的情绪如何？罗心和王政有没有起争执？”我一边看之前王政的口供，一边和小陆核对。
小陆犹豫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表妹很生气，一直在骂王政。说王政让她在公司丢尽了脸面之类的话。”
“王政和我们说，他当时并没有和罗心起冲突，罗心接受了他的道歉。”
就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小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嘲讽，“接受他的道歉？他可真会说。我表妹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王政做了那么多恶心的事情，我表妹不可能原谅他的。而且当时王政也不完全是在道歉，更多的是在质问我表妹找了男朋友为什么不和他打招呼——他以为我是表妹的男朋友。”
吸了吸鼻子，小陆继续往下说，“别的不说，就冲王政这种态度，没有人会原谅她的。我看表妹情绪不对，就把王政赶跑了，安慰了她好一会，我才出去的。”
小陆和王政的笔录并不一致，很显然这两个人中一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你有没有看到罗心公司的内部资料？”
面对李宇的突然提问，小陆明显愣了一下，“什么内部资料？”
“就是你进会议室的时候，有没有看到罗心在看资料？罗心的组长霓虹告诉我们，当时是她把罗心单独叫到会议室的，目的是复习公司的内部新规定。”
小陆眯起眼睛，陷入了思考。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是有份资料。不过我进去的时候她没在看，资料是放在桌子上的。这份资料怎么了吗？”
“有人反应说，这份资料消失了。”
“会不会是别的同事拿走了？又或者是保洁打扫卫生的时候以为是垃圾，就顺手扔了。”小陆猜测。
“我们问过案发前后所有进过小会议室的人，除了你和罗心的组长，每个人都说没有看到那份资料。总之，资料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现在我们怀疑，这份消失的内部资料可能和你表妹的死有关。”
“你们觉得我表妹是被害？”
小陆的情绪不太稳定，嗓子总是一副卡着痰的样子，声音有些沙哑。
“在案子没有查清楚之前，不排除他杀的可能性。小陆，你是怎么想的？”
李宇盯着小陆，小陆没有半分的躲闪，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又悄悄攥紧。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觉得我表妹是自杀。”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从案发以后，小陆就被阿鸟带回所里了，他根本不了解案子的前因后果，也没有参与调查。正常来说，对于亲人的突然死亡，大部分人都无法接受，所以会更倾向于认为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哪怕死者是因为癌症晚期去世，也有很多家属在神神叨叨，说是有人诅咒死者。
总之，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死亡，家属都会找到新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