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3章 循私枉法总一般(文)

??说来也是因自己斗法时患得患失,心境不稳,这才令任真有隙可趁。HuotXT苍穹虽在身边不发一言,自始自终也不曾稍动,可玄真省人己,只当苍穹与自己一般,到了关键时刻必然出手,正因存了这份心思,玄真又怎能不分心?今日若是败了,怕就是败在“不肯信人”四字,自己设谋篡权在先,只当这世间再无至诚君,自己虽收了猿祖奚仲多年,但向来只是以力压制,不曾以德服人,如今二魂离心离德,却也是必然之事了。

只是神执之位如何肯舍,玄真心中虽是惶恐之,仍要做鱼死网破之争,他忙弃了金枪,便去护那玉躯。却见那玉躯只有刚才一半大小,任真得了一半玉躯,不知又要增进多少修为,而自己失去这一半,又不知损伤多少境界。

此消彼涨之下,玄真心境更是动摇,心中一股怒火不可遏制,在双手掐诀护定玉躯之后,猛然间大喝一声,各出一掌,便向身边猿祖与奚仲头顶拍落。

见玄真对猿祖奚仲突施暗算,原承天大为愕然,那猿祖与奚仲就算离心离德,毕竟已与玄真元魂纠缠,魂同体而生,不分彼此,若是觉得这二魂碍事,只管收起来便好,又何必动手。

且若伤了猿祖奚仲,岂不是等同于伤了自己?

看来玄真心中,一直不曾将猿祖奚仲视为一体,二魂离德离心,怕是在噬魂之时,就已经种下根苗了。而玄真既行此事,可见其心境之乱,已到崩溃的边缘。

二魂毕竟是被玄真所噬,行动要受玄真约束,见玄真双掌拍来,竟是无法施法招架,只能闭目待死了。

只听“啪”的一声,两颗头颅皆碎,头六臂法身刹那间消失,那玄真全身浴血,双臂皆带伤痕,原来这一拍虽是拍去了猿祖奚仲,其实如同断了自己一臂。

任真叹道:“道友收去法身便可,何必伤人伤已?”

玄真双臂一抖,一阵金铁**之声传来,双臂上白光大放,便复原如初,他大笑道:“任真,便是我收去这二魂,这二魂必在体内捣鬼,就算伤这二魂如伤我一臂,却也省去这许多麻烦,腹肋之患,不可不防。”

任真叹道:“既不肯信他们,又何必收服?以力压之,力弱而叛,以德服之,患难与共。玄真,你连自家收服的两道元魂都收服不得,又何以服众,何以服天下苍生。”

玄真喝道:“何需你来教训,今日定会与拼个你死我活。”黄金枪再次现出,那金枪放出金光万道,向上抵住了大地厚土,任真虽有翻转天地的神通,此修亦可顶天立地,千万年的修行,果然也不是白饶。

任真淡淡的道:“世间多妄人,说什么人定胜天,只可惜任你修行千万年,于天地面前,只是一芥罢了。‘

双掌同时向下一沉,那大地厚土就沉沉压了下来,金光虽将这厚土搅得沙尘大起,却又如何能抵得住。紫罗天地诀今日大显神通,果不愧为昊天第一功法。便是与仙庭诸多妙术相比,这紫罗神功也不曾弱了半分。

玄真虽与任真靠的近,但天地翻转之势只在玄真身侧罢了,任真这边,仍是天清地固,与先前一般。这般说来,也许天地并不曾颠倒,乾坤并不曾倒转,玄真所见之情景,或许只是心境变化罢了。

只不过这世间真真假假之事,不跳出去来看,谁能看得明白,玄真只知以强力撑住大地厚土,却不知道从根源处破此法术,两下比较之下,其实已是逊于任真不少。

就见玄真不顾大地厚土压来,心中只想着与任真拚命,手中斩岳神兵紧握,合身就向任真一扑,这一扑挟裹着千万年修行之功,那灵压何其强大,任真境界本不如他,立时被这灵压压制住了,动作也放缓了许多。

那斩岳神兵就趁灵压之势,向任真狠命斩来。

任真虽陷困境,心境不动不摇,需知这世间之事,总有办法可以解决,世间之法,也总是有策可破,若是自家慌了手脚,万载修行也是徒劳。

那任真将身一晃,头顶便生出潋滟水光,竟在头顶化出一座大湖来。

此湖浩大之,横无际涯,其水至清至纯,无尘无垢。那灵压压到这大湖里,只是激起水花无数,灵压入水一丈,其势便弱,再入一丈,几乎已无力量可言。

这世间之物事,至弱者莫过于水,而至强者也莫过于水了,任真既为水部至御,又怎能不明白这个道理。

原承天瞧见任真心化大湖,以御玄真,心中既是感慨,又是欢喜。其实那任真之性情,岂不是就如这一湖清水般。他虽与原承天相识最早,但一直以来,却算不上如何情厚。正所谓君之交淡如水了。

而观任真之行,虽无令清禅创宗之才,亦无苏伦问天之志,但承天宫之创,那任真却是出了大力的,就此默默行事,不矜功,不自傲,就好似世间之水,虽无处不至,却又总是让人忽略难见。

今日与玄真之战,任真本来绝无把握,便向原承天求助,本也在常理之中,但任真却不肯让原承天插手,只肯凭自家修为,与玄真放手一搏。

其初时虽遇险之境,但任真却凭着这如水之性,于隐忍之中窥得良机,而斗法之中,更是才华迸现,令原承天耳目一新,如今再瞧见任真心化大湖,方知真之心胸,实不亚于令二人了。

玄真灵压既压不进这大湖去,想来斩岳神兵更是徒劳无功,只能收了法宝,心中忖道:“我亦是水部正御,怎的却化不出这大湖来,瞧这大湖铺天盖地,将任真护得牢牢,却让人如何下手?”

这时头顶大地厚土份量越发沉重了,金枪虽强,却挡不住那沙土倾泻而下,此沙土也不向别处去,只是将玄真包裹,片刻间,那沙土堆到玄真腰间,身已是挣扎不动了。

如今玄真上有大地厚土,下临万顷碧波,那玄真夹在中间,着实两难。

他知道这碧波瞧来虽好,偏偏却是任真所化,若是不幸堕入其中,此战便是不战而溃了。

既然上下两难,玄真已生退意,而在心境大乱之下,却忘了身在原承天所创界域之中,便是逃出战场,又是逃到哪里去?所谓方寸大乱,也不过便是如此了。

那玄真一声大喝,化身为一道白光,就向远处窜去,哪知一直行了千里,再往头顶去瞧,那大地厚土不曾远离了半寸,身刚出沙土,复又沉陷其中。

而往下瞧去,那万顷碧波仍在脚下,更糟糕的是,刚才只想着逃命,却丢了那具玉躯,此刻忽然想来,已是后悔莫及。

忽见厚土大湖消失不见,面前仍是黄沙万里,初生界域,那任真离的也不算远,但再瞧任真形貌,已和刚才大不相同。其身上玉光莹然,仙风拂体,瞧其神色,反倒愈加温和了。

任真便道:“玄真,今日我夺了玉躯便罢,那神执之位你也无权授人,他日我面见世尊青龙,自有说法。你且去罢。”

玄真几乎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你便让我去了。”

任真笑道:“你占了这神执之位,虽用计谋,但毕竟是天地授你,其中便算是犯了法,自有那天地罚你。我夺这玉躯,那也是依着昔日法。真怎有权伤你诛你,你若不肯去,难不成却让我管你的饭。”

玄真叹道:“正御心胸,果非在下可及。“

任真道:“不过还有一件小事,还请道友成全。“

玄真神色虽是沮丧,但因好歹得了性命,也算意外之喜,忙道:“真只管吩咐。“

任真道:“还请道友在这界域之中稍候片刻,我等料理了界外之事,道友再走不迟。“

玄真愕然道:“这却是何故?“

任真笑道:“我请苍穹大修在这界域开出一线来,道友便可观界外之事了。“

说话之间,那空中果然现出一线裂缝,这裂缝向上一挣,就好似开了个窗口一般,玄真向窗口一瞧,只见那窗口中现出一修的身影来,正是那沧漏神君。

这时任真将身一晃,已出了界域,原承天与苏伦已先一步出了此界,正与沧澜神君候个正着。

沧澜神君见诸修齐至,又是满面欢喜,忙问道:“此战如何?“

苏伦笑道:“真力诛玄真,夺回玉躯,此战自然是大胜了。“

沧澜神君哈哈大笑,道:“不想玄真也有今日,多年仇怨,一朝了结,在下在此谢过了。”

苏伦道:“若要谢,只管去谢真前辈便是。”

沧澜神君嘿嘿笑道:“任真无故诛杀神执,你等助恶为虐,视仙庭法为何物,这等逆天之举,在下不得不向仙庭刑部禀报了。”

苏伦大叫道:“神君,你却说的什么,我等为了你,才去诛那玄真,解你心中怨气,你竟向仙庭刑部禀报,这打的又是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