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学四年, 都在用来疗伤,靠自己走出了长久以来的阴影。”元舒声音很低,说完后, 走廊陷入安静。
几秒后。
傅延转过头, 抬眸,道:“我知道了。”
元舒点点头, 她笑而把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身后的门就响起,接着从里面被推开, 两个人一起看过去。
就看到温南汐肩膀上披着一件披肩靠在鞋柜上,望着他们。
元舒心猛地一跳, 说道:“南汐宝贝,你醒了?”
然而定睛一看,好像还醉着?温南汐抬眸, 望向窗边的傅延,眼里醉意流淌,像是特意来寻他的。
傅延将杯子递给元舒,走上前, 低声问道:“怎么起来了?”
温南汐仰头看他, 眼里流光溢彩。
有点儿小呆,很茫然。
傅延拉过她环抱的手,搭到自己的脖颈上,温南汐这会儿有动静了, 手臂收拢, 傅延托着她的臀, 把她抱起来,温南汐像树懒一样, 长腿勾着他的腰,埋在他脖颈处,傅延抱着她就走进去。
元舒啧啧两声,恨不得拿出手机拍下来。
谁能想到,颜可喜欢那么多年的男生居然喜欢南汐,光是这点,就让元舒有种莫名的兴奋。
进了房间。
傅延把温南汐放回**,她的披肩凌乱,他给扯开,放在床头柜上。
温南汐又睡着了,她手还勾着他的脖颈,傅延撑起一只手臂,把她发丝拨开,她呼吸均匀,眉眼睡着时,有几分温柔,温柔到令人心碎。
傅延从口袋里拎出银色打火机,放在床头柜上。
随后,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才起身离开。
他轻掩好门走出去,元舒站在客厅,傅延跟她说道:“你今晚照顾她一下,她刚才喝了很多酒。”
元舒点头,她比了个ok,“放心。”
元舒跟着送傅延出去。
她准备关门时,傅延回头看她一眼,说道:“谢谢你,这么多年陪着她。”
元舒一顿,笑道:“不客气,我跟她是相互陪伴。”
傅延点了点头,往电梯走去。
元舒看电梯门关上,她才关上门。
砰。
夜晚安静。
元舒收拾下,也赶紧去洗澡,洗完澡出来进了房间,闻见淡淡的酒气,她微微叹口气,知道南汐肯定必须借酒来说过去的事情,否则她说不出口,她爬上床,拍拍闻南汐的肩膀,温南汐蜷缩着睡着。
梦里繁乱,那一口气准备说出的过往冲击着梦境,填志愿的那天,她坐在温友涛的电脑前,地上是温渝攒钱给她买的毕业礼物笔记本电脑,已经砸成了碎片,她在幽暗的光线里,抱着膝盖看着电脑屏幕,心里升起了一种狠戾的反骨。
隔天一早。
温南汐醒时,元舒已经上班去了,她坐起身,靠着床头,余光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银色打火机。
她认出,那是傅延的。
温南汐伸手拿过来,放在手中把玩。
床边的手机也滴滴亮起来,她划开一看,黑色头像发来的信息。
yan:还记得你昨晚说什么吗?不记得的话,听听打火机里的录音。
还特意来提醒她。
温南汐脸微红,她点开九宫格回复他。
温南汐:我记得,没耍赖。
发出去后,那头傅延没再回复。温南汐自然也没打开打火机里的录音,她记得昨晚所说的每句话。
她下了床,脚踩到地上,才意识到她与傅延如今的关系变化。
她有些愉悦。
昨晚没洗澡就睡了,温南汐拿了衣服先去洗澡,吹完头发出来,手机在桌上响起,温南汐走过去,拿起来一看。
来电是傅延。
她一顿,接起来,她嗓音很低,“早。”
傅延在那头安静一秒,清润的嗓音传来,说道:“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家里有点事。”
温南汐在沙发上坐下,听罢,啊了一声,“好的。”
傅延在那头听着她的声音,眼里带了几分笑意,“记得吃饭,晚上不加班早点回来。”
温南汐拨着头发,嗯了一声。
她顿了顿,道:“你也是啊。”
“嗯。”他轻轻应了声,几秒后,又问,“头疼不疼?”
“不疼。”
温南汐也觉得他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好听。
彼此又安静下来,或许在适应这个男女朋友的身份,温南汐静几秒后,问道:“你昨晚几点走的?”
“抱你回房就走了。”
温南汐有些害羞,哦了一声,她看眼时间,“我去公司了。”
“嗯。”
彼此挂了电话,温南汐呼一口气,摁住心跳,她进房间换上衣服,走出来拎上电脑包还有小包下楼去开车,抵达大厦。
车子停好,元舒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温南汐点开一看。
元舒:南汐,我昨晚跟傅延说了一点点你的过往。
元舒:你别怪我,他主动找我的,他不想你亲口说那些,但他必须了解。
温南汐一顿,回复道:好,元舒,谢谢你。
她确实难以启齿。
她可以撕开,但她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昨晚她开口之前,一直揪着桌布。
元舒:谢我做啥,是傅延太好了。
温南汐:嗯,你们都好。
温南汐:但,他更好。
元舒:...你去。
温南汐一笑,放下手机,走进大厦,上楼,走进延续。陈飞一脸困意看到她来,与她挥手,“早啊,温工。”
温南汐点头:“早。”
她往工位走去,桌上放着一杯咖啡以及一份早餐,陈飞戴上U型枕,跟她说道:“延哥让我给你买的。”
温南汐一顿,说道:“谢谢你啊。”
陈飞嘿嘿一笑。
温南汐坐下来,陈飞挪着椅子到她身侧,问道:“老实告诉我,你跟延哥,是不是在一起了?”
温南汐睨他一眼,“谁说的?”
陈飞指着脑门,“用得着说?我这脑瓜子,一猜就知道,昨晚你们肯定约会去了,情人节嘛。”
温南汐笑而不语,不搭理他,拨开咖啡盖,喝一口,开始工作。
一整天,傅延都没来公司,连谭宇程也只来了两个小时就走了,今天元宵节,据说傅延的父母还有谭宇程的父母都来黎城了。提起傅延的父母,温南汐脑海里就浮现他们的模样,她从相片见过几次,现实见过一次。
高知家庭那种体面与优雅,一目了然。
天域。
晚餐前。
舒丽切了水果走出来,放在桌上,门铃在这时响起,舒丽擦擦手,去开门,门外是虞媛媛以及颜可,颜可穿着一袭泡泡袖的掐腰长裙,头发难得没扎起来,披在肩膀上,看起来温顺许多。
虞媛媛对上舒丽的笑脸,说道:“我带她来道个歉,这孩子不懂事,被我惯坏了。”
“哎,先进来。”舒丽侧开身子,“可可,换鞋吧。”
颜可顿了顿,她看向客厅在敲键盘的傅延,他今日穿着黑色衬衫,清隽冷漠,颜可心还是紧张的,但被虞媛媛拉了下,还有舒丽在一旁,她进门,换了鞋,走进去。
傅敬华端着杯**茶从阳台走回来,说了声:“可可来了。”
颜可看向傅敬华,“伯伯好。”
“坐吧。”傅敬华笑道。
舒丽招呼虞媛媛跟颜可在沙发上坐下,虞媛媛亲热地握住舒丽的手,说道:“颜可性子太急了,她就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最不应该的,就是一大早到公司里闹,给傅延丢人。”
舒丽一顿,是觉得这样确定太不行,她以为颜可也就闹闹脾气,没想到是到傅延公司里去。傅延这点没跟她说,舒丽干笑了下,说道:“傅延开这公司也不容易,可可再怎么样,有话就私下说嘛,怎么还跑公司里去啊。”
虞媛媛立即想说道:“是啊,就是这点,太急了,性子,我跟她爸在家里都训了她好几天,她已经知道错了。”
颜可及时地低下头,说了声对不起。
她那样子有几分楚楚可怜,舒丽眉梢拧了拧,虞媛媛接着道:“主要吧,她也不是冲着傅延,是冲着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吧,傅延最清楚什么情况了,可可也只是替你出头而已。”
这话一出。
舒丽下意识地看向傅延。
傅延推开笔记本电脑,抱着手臂,靠着椅背,撩眼看来,眼眸漆黑如寒冰。
他嗓音低冷,“替我出头?”
虞媛媛神色温和,点了点头。
傅延唇角轻扯,他坐在那儿说道:“阿姨不知道您女儿,在学校里,是个霸王吗?专门欺凌别的女生吗?”
虞媛媛脸色微变,她睨了颜可一眼。
颜可头低得特别低,她已经跟虞媛媛说过了,不要来道歉,没用的。
舒丽跟傅敬华也看向颜可。
虞媛媛抬起脸,看向舒丽,笑道:“她不会的,可能同学之间会有些摩/擦,但是她向来人缘关系都很好,特别多人喜欢她,傅延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再说,别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能都信啊。”
舒丽没吭声。
她看眼儿子。
傅延神色很冷漠。
舒丽看到儿子这样,就知道没有余地,何况,他们都是教授出身,教书育人,学校里什么事情没见过,有一些霸凌就是很微妙,它好像构不成特别大的身体伤害,但就是对那些正在成长的孩子会有影响。
这时,阿姨提醒说可以吃饭了。
舒丽赶紧换个话题,拉着虞媛媛说道:“好了,先不聊了,先吃饭哈。”
傅敬华也放下杯子,说道:“吃饭吃饭。”
虞媛媛一拳头下去,得到这样的结果,她心里隐隐不安,下意识地看眼傅延,傅延站起身,拉开椅子坐在桌旁,他很年轻,但身上带着锐利的锋芒,不可忽视,他一旦将颜家拒之门外,那么逐渐的,舒丽跟傅敬华怕是也会放弃颜家。
虞媛媛想到这儿,下意识地拽了下颜可。
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这顿饭吃得没以前轻松。
吃完饭,谭家也来人,舒丽跟傅敬华立即招呼他们,虞媛媛拉着颜可,被迫结束没有再能开启的话题,只能先起身告别。
舒丽也没有多留。
谭宇程剥了橘子吃一口,看傅延一眼,傅延捞过外套穿上,进厨房里,拎了一个保温壶出来,对舒丽道:“我出去一趟。”
舒丽一顿,看他一眼,“好,早点回来。”
傅延应了声,拿过鞋柜上的车钥匙出门。
黑色轿车开往温南汐所住的小区,停好车后,他拎着保温壶上楼,敲门。
“谁啊?”温南汐正盘腿坐在地毯上敲代码,听见门铃声,站起身去开门,猫眼能看到男人高挺的鼻梁,温南汐一顿,拉开门。
傅延手臂挽着外套,拎着一保温壶,带着点儿外头的风撩眼看她,“看猫眼没?”
温南汐回神,点头道:“看啦。”
傅延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温南汐后退一步,问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带点吃的。”傅延跟她脚步走进客厅,把外套搭在沙发扶手上,保温壶放在茶几上,
温南汐坐到地毯上,说道:“那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好。”
她写到一半。
傅延在沙发上坐下,挨着她,嗯了一声,他拿出手机,回复一些信息。十几分钟后,温南汐保存好日记,她揉揉脖颈,回头看去,傅延懒洋洋地靠着沙发,也从手机里抬头,对她眼眸。
“完了?”
温南汐点点头,她转而趴到沙发上,“今天不是元宵吗?你爸妈是不是来了?”
“嗯,刚聚餐完。”
“哦哦。”她头发细碎,仰头这样看他,有几分柔软,傅延看她好一会儿,伸手,握住她下巴。温南汐心一跳,她仰着脖颈,与他对视,彼此安静。后来,傅延俯身,温南汐撑着仰头,他堵住她的唇。
戴着平安扣手链的手扣住她的脉搏,咚咚咚地跳着。
她闭眼。
彼此心跳都很快,这是他们的第二个吻,是名正言顺的。
是等了六年的名正言顺。
后来,温南汐被他抱到腿上,一手扣着腰,能直接扣完,她肩膀微耸,被他吮着唇,没有醉酒,彼此的感官更加清晰,充满了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