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蒙蒙亮, 甄芙已经穿戴整齐,孟妈妈揉着眼睛还打了个哈欠,睁大眼睛一看是自家姑娘, 忍不住埋怨道:“昨儿你半夜说出去喝水, 我要起来,你非不让我起来。后来你是何时回来的?”
“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 这屋子里不知怎么有些憋气,我喝了口水, 又怕走远,故而只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就回来了。”甄芙笑道。
齐国瓜果比别的地方要更大更甜, 尤其是林檎是孟妈妈喜欢的,她多拿了两个,对甄芙的话置若罔闻,只想着在路上若是吃干粮吃腻了,她们还能吃林檎。
她常常这样,心思不太缜密, 做事情也是如此。
但孟妈妈永远站在自己这边,甄芙因此很操心,但她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爱操心的性子, 可是没办法。
外面的院门已经有人开始敲门了,甄芙对孟妈妈道:“顾先生那边不知道收拾的如何了?我先过去看看。”
孟妈妈挥挥手:“你快去吧,我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知道了,你少拿点别人的东西。”甄芙一边叮咛, 一边跑过去顾先生那边。
顾先生见她过来,也是一哂:“年纪大了, 觉轻。”
甄芙道:“我也睡不着, 今日就要去金陵了, 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这半年下来,我总觉得跟做梦似的。”
“人活一世,到头来谁不是一场梦呢。”顾先生感叹。
甄芙点头,又笑道:“先生,既然他们开始催了,那我们快些准备好吧。”
果然,不一会儿申妈妈就来了,甄芙出去见她,申妈妈原本面皮白,现下看了一下,眼圈青黑,甄芙了然:“申妈妈,一切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您放心吧。”申妈妈心中愤愤,脸上却不露出分毫。
她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娘子居然如此狠毒,给她在头顶下了番木鳖,此毒一开始就头痛头晕,全身抽筋,呼吸加重,全身发紧,不停的惊厥。昨日子时虽然讨了解药,但也只能缓解一时。
甄芙称赞道:“不愧为王妃身边第一得用之人,办事情就是周到。”
申妈妈强笑道:“我送二位出府去,事不宜迟,快些行吧。”
“多谢了。”
一行人从后角门出去,此处僻静,不引人注目,申妈妈送她们出门口了,甄芙才道:“申妈妈不必送了,昨日你应允我的事情,可一定要做到啊。”
申妈妈假笑:“一定,一定。”
“嗯,我相信,否则倒霉的不是你,就是王妃了。”甄芙在她耳边小声说道。
申妈妈立时瞪大了双眼,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居然被她识破了,她中毒身亡都不要紧,但是绝对不能让王妃声誉有损。
故而,她昨日假意答应甄芙,故意作出一幅贪生怕死的模样,实际上她虽然看重性命,但是王妃于她有大恩,她不可能背叛王妃,故而,杀手们还是埋伏好了。
没想到这个甄芙居然如此有心计,敢对王妃不利。
申妈妈表情狰狞起来,她拉住甄芙的衣袖:“你不许走,我要带你去见王妃,让人把你抓起来。”
甄芙掰开她的指头:“她能不能得救,就要看你了。我若能顺利到金陵,这解药我会托人放在文庙下,你们自己去取,若是我现在束手就擒,大不了大家一起死。而且还是你害死她的,你若肯放我们走,反正我日后在金陵,离齐国风马牛不相及,现下却非要杀我。那我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你就没有在乎的人,比如这位孟妈妈,你忍心她陪你死吗?”申妈妈的观察力也不弱。
二人在此说话,其余的人以为她们在说王妃的病情都没有留心。
此时,甄芙却是一笑:“人固有一死,孟妈妈是我乳母,我视为亲娘,我们能够死在一起,也比你家主子好。道貌岸然,心事恶毒,也难怪恶疾缠身,我唯一后悔的是应该下点更急的药,让她七窍流血而死。”
“恶魔,你是恶魔。”申妈妈越听越觉得可怖。
甄芙拂开她的手,“那大家就一起死吧,皇权路上还有个王妃垫背,我也值得了。”
其实在说这话的时候,甄芙手心是汗,但她就是在赌。
申妈妈看着她缓缓扶着她那位乳母的手上马车,一幅泰然自若的样子,她左思右想那小妮子昨日就没去王妃房里,难道她之前就下了毒吗?这不可能啊。
可再抬眸时,甄芙已经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申妈妈一下就慌了。
她无法论甄芙的真伪,因为自己的毒性似乎又发了,头开始疼了,申妈妈听到荣安喊启程,她手心攥了一把汗,头重脚轻的往前跑去。
“甄姑娘,甄姑娘……”她使劲拍打着车窗。
孟妈妈望向旁边的甄芙,还不懂道:“申妈妈这是怎么了?”
甄芙故作懵然不知:“其实我也不知晓。”
但她还是掀开帘子,申妈妈一张脸立马往里钻,吓的马车里胆子最大的碧草都吓的差点跳起来。
“申妈妈,您有事吗?”甄芙佯装冷静。
申妈妈仰望着甄芙:“甄姑娘,祝你们一路平安到达金陵。”
最后,她还是妥协了,甄芙也慢慢的身子松了下来。
暂时,命还是保下来了。
一直到出了临淄城,甄芙终于忍不住瘫软,靠在了孟妈妈身上。孟妈妈看她如此,一位她多日治病累了,忍不住唱着歌谣,哄她睡觉。
“姑娘,安生睡吧,这段日子你很累了吧。”
嗅着孟妈妈身上特有的香味,甄芙安心的睡下。
碧草还想说话,孟妈妈小声喝止:“让我们姑娘好好睡吧,她太累了。”
郊外十五里坡,涂管事等人收到风了,对手下人道:“我们撤退吧,你们该回哪里就回哪儿去。咱们都是王妃的陪嫁家奴,不该说的话一句话也不要透露出去,否则,你们的妻儿都得死。”
这年头哪个人愿意做下杀孽,更何况杀救死扶伤的顾神医,人家是名满八国的女神医。
涂管事带人自己退了,王孙煊还觉得很奇怪,自然一番打探。
下人们也自然尽心回秉:“听闻是申妈妈在最后传令给涂管事,让他们撤回,不必再伤人分毫。传完这番话之后,申妈妈就病倒了,现下请了不少大夫来。”
王孙煊当然不可能觉得是母亲下令撤回,因为当年在他年岁还颇小时,家中有位老仆赌博了,想出卖王府,只可惜还没走出王府就已经被王妃拿下。
王妃绝对视王府声誉为生命,王孙煊能够理解她作为王妃,十分尽责。
但申妈妈在最后一刻却下令撤退,绝对不是王妃下令,而是甄芙自己了,而在之后,申妈妈病倒,也许和甄芙也有关系。
想到这里,他顿觉不好。
若她能威胁申妈妈,会不会猜到是娘下令,那娘的病?
想到这里,王孙煊坐不住了,直奔王府别院。别院里,石榴正扶着王妃起身走动,王妃今日多走了一段路,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
石榴奉承道:“也许再过几日,王妃就一如往昔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算是体会到了。是了,我这几日已经觉得身体舒服多了,也许就能回王府了。”王妃很是高兴。
她身体没有察觉一点不适,一直到王孙煊过来时,她还笑:“煊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不是说你不必过来,三日后,我回王府吗?”
王孙煊不动声色的问道:“娘的身子可有不适?”
“没有,甄姑娘都替我诊治好了,你就放心吧。是了,今日甄姑娘她们很早就出门了,从临淄到金陵也许要一年半载才到。”王妃提起甄芙,没有半点心虚,仿佛真的送她走了。
王孙煊有些迷惑,难不成是申妈妈自作主张。
他扶着王妃坐下,手搭在王妃手腕上,表面看是扶住,实际上是在把脉。他作为王孙,自然也粗通医理,脉象毫无异常。
看来甄芙还是很有分寸,既保全了她自己,也没有侵害到王妃。
过了三日,王妃回府,脸上雍容许多,身上也无药味,虽然看起来清瘦许多,但依旧如常。王府下人纷纷出来迎主母回府,甚至连王妃娘家田家也过来探望。
田家人还多有奉承逢迎:“我们听说二王子就要回来了,又拿下三个城池,大王必定有重赏。还有王孙煊,平日也最得大王看重。”
王妃微笑:“你们也莫要这番夸人。我看王孙煜也很得大王的喜欢,他是大王子的长子,比我们煊儿也大。”
“王孙煜如何和我们王孙煊比呢,王孙煜之母不过是媵妾所出,而我们王孙煊则是王妃所出。咱们齐国向来都是有嫡立嫡,无嫡才立贤的。”
……
一直到深夜,申妈妈过来服侍,王妃才退却笑容:“人人都以为我们的日子过的花团锦簇,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只可惜这其中多少艰辛,王子如何操劳,他们是一点都不知晓。”
见申妈妈扶额,她又看向她:“你的身子骨如何了?”
申妈妈摸了摸头:“奴婢已经好多了。”那甄芙还算守信,自己昨夜总算在十五里坡那里拿到了解药,服下去之后,神清气爽。
这个甄芙,不愧是顾神医的弟子。
但是她不敢告诉王妃,让王妃徒增难过,而且昨日有太医来请平安脉,说王妃平安,身体无恙,说明甄芙那个丫头是诈她。
但无论如何,王妃无事就好。
至于顾神医等人远走金陵,甄芙也是个聪明人想来不会特地说什么了。
王妃见申妈妈身体好了,也为她高兴:“你是我的臂膀,我这里少了你可不行啊。”
“王妃待奴婢才是恩重如山呢,奴婢的娘过世之后,奴婢先头的男人对奴婢不好,那时奴婢还被嫌弃生的女儿,是王妃接奴婢来府上,又再嫁了,从此日子好过多了,还让奴婢管着府里,奴婢下辈子结草衔环恐怕都来不及报答啊。”申妈妈道。
王妃摆手:“不提报答不报答,这些日子还是要劳烦你,王子马上就要回来了,这接风宴可得替煊哥儿准备好。”
申妈妈应是:“这是自然,王子和王孙父子感情极好,就是不吩咐厨下也定然会做好的。”
“但总是多用心是好的。王子他出使在外,十分辛苦。”王妃提及王子,甚至露出女儿家的娇羞。
申妈妈其实在里面伺候的时候,了解的很清楚,王子从未来过王妃的屋子。
哪里有夫妻是这般的?
还好有王孙煊在,夫妻二人都有个慰藉。申妈妈不知晓到底王妃哪里不好了,尤其是王妃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美人,在家能打理庄园铺子,迎来送往更是一把好手,诗书礼乐也颇通。
这样的女人都不要,难不成要找个九天玄女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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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月余,顾先生在一家故交家中住下,这家人是这里有名的乡绅,平日里乐善好施,修桥铺路,只是膝下唯独只有一女,因此这位金员外和金夫人都想生个儿子。
金夫人已经年逾四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不是我想要个儿子,而是没办法。若是没个儿子,我们这家会被那些亲戚们抢光的。我家老爷小时候,被亲戚们苛待长大,家财就被抢光了,现下靠我们夫妻一手一脚的挣下这偌大的家业,我们怎么会想我家宝珠再受这份苦。”
甄芙不解道:“那为何不招赘呢?我看宝珠姐姐打算盘做生意样样来得。”
才来几日,甄芙就和金宝珠关系不错,金宝珠虽然是商户女,但没有那等精明市侩的性子,为人大方不拘泥。
金夫人一脸不值一提:“甄姑娘,你是大家小姐,哪里知晓这世上入赘的能有几个有才干的。甚至还得三代还宗,有的一代就还宗,稍微有点志气的男子,谁会入赘?即便入赘一时,将来也不是将我家钱财藏入他家。”
想不到还有这一层,甄芙倒也不好说什么了。金夫人等精于世故,当年她生金宝珠的时候,就是被顾先生所救。
金家是做米铺生意的,给了顾先生一枚令牌,无论在金家哪间米铺,都能免费支取一百斤米粮。
本来金家当年想让顾先生多留一年,为金夫人调理身体,哪里知晓那年顾先生要去他地,因为行踪不定,金家近来看了不少大夫,甚至还吃了不少所谓的生子药,金夫人不仅没有再生下孩子,连经期都变少了。
若是没有经水,生孩子就半点可能也无。
可是金员外和金夫人是糟糠之妻,金员外不肯纳妾,这次见到顾先生简直如遇神明一般。
原本准备在此逗留几日就走,但因为金夫人的情况不好拒绝,顾先生只好留下,甄芙也只好留下。
孟妈妈道:“我看那样的苦汁子,金夫人眼睛都不眨的喝下去了,我大老远的闻着都苦。”
“妈妈,您就别感慨了,反正你跟着我,你不必想那么多。这卫县的林檎皮薄汁水多,你可以吃个够了。还有金家的庖厨最擅长卤牛肉,哦,是了还有鲅鱼饺子,咱们俩口味是一样的,我们在这儿就先过一个月,再往南走。”甄芙也看过金夫人的脉案,也不过就是气血亏了一些。
补气血之后,再弄点安胎的调理,如果实在是不成,那也是命中无子了,没办法的事情。
这种事情是强求不得的。
孟妈妈点头:“正好我请裁缝上的人为你裁冬袄,这齐地你是不知道啊,进了十月就开始冷起来了。王府送来的那些蜀锦,总不能放着腐烂吧,咱们得好好用起来,反正现下咱们也不是没钱。”
“您说的没错,不仅仅是我做,就是妈妈和两个草也都要做。还有你们的月例我也提前发给你们,你们喜欢什么都去买吧。”甄芙大方道。
孟妈妈又肉疼:“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这些都攒起来做嫁妆。”
甄芙忍俊不禁,拿起顾先生说的疫病册子开始看,金家名下也有一间药铺,甄芙有空就带着孟妈妈去药铺里配药,金家把她们奉为上宾无有不从的。
这日刚刚从外回来,就见到金家的人居然往内在搬粮食,金员外正指挥人在搬,见甄芙看过来他连忙解释道:“甄姑娘,我们这里也不知道怎么,今年是洪涝干旱一起来,这米市的米啊,一天一个价。”
“大灾之后,必定有疫情。”甄芙如此想着。
“您说什么?”金员外没听太清。
甄芙连忙歉意道:“我是说我并不知晓居然如此了,我只知道幽州外流民多,但是没想到这里居然这样,米价如此贵,是我太不关心了。”
金员外了然一笑:“甄姑娘是闺阁女子,怎么能知晓这些呢。不过您放心,你和顾先生住在我家里,我这里管够。”
“那我多谢您款待了。”甄芙福身相谢。
金员外又要去忙,甄芙则去找顾先生,说了这里的情况:“先生,在临淄和其它地方是真的不一样。”
这种事情顾先生见的多了:“你可曾见过都城有流民的,那那些流民乞丐哪儿去了,还不是被赶走。”
“是啊,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甄芙如今才理解这句话。
朝代更迭,君主英明又如何,百姓无论怎么样都苦。
顾先生想了想:“金夫人其实也没什么病,只是她家实在是厚道热诚,同时也实在是没办法。好孩子,你是不知道啊,像金夫人就是女儿再能干,也会被吃绝户,没男人支撑门户过的不知道多惨。尤其是有钱的姑娘,芙姐儿你好歹你母亲是节度使夫人,你也有官家庇护,可商户女呢?”
既然如此,甄芙就道:“那好,咱们就在这里多待些时日。”
“有你这个徒弟,我也省心许多。”顾先生笑。
真没想到自己临老,还想存点养老钱,哪里知晓差点被人涮了,人命都没有。还好年轻人反应快,否则自己怕是活不出临淄了。
金家待的这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同时,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到耳朵里,比如沙州洪水之后,庄稼都被冲掉了,朝廷的人派官员过来赈灾。
而甄芙也要和顾先生继续南下了,金夫人虽然还未有孕,但是身体恢复的很好,顾先生亲自开了针对她身体的保胎药。
金宝珠舍不得甄芙:“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妹妹?”
“若是有缘,何时都能再见。”甄芙握了握金宝珠的手,说起来真奇怪,她在戚家莫家都有一种寄人篱下之感,反而在金家,有一种久违的温暖。
太多的道别,已经让甄芙开始习惯了离别,她们重新上了马车,从沙州往南走才行。
只是到沙州时,才发现此地并非内涝外旱这么简单,百姓果真有疫症。
起初是从一个小男孩身上发现的,原本她们不医治男子,但是疫病除外,顾先生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自古说大灾之后有大疫,大疫之后有大饥,大饥之后有大乱。
“孟妈妈,萱草碧草,你们一定不要喝这里的水,这里的水里都有一种怪虫,就是这样的虫导致了疫病发生。”
虽然从小不喜虫,但甄芙在车中和顾先生讨论许久,顾先生就教她:“这种虫咬了,肚子会变大。首先先要用这样的雄黄粉配咱们刚才说的那三味药材碾作粉撒入水中,先把虫子全都灭绝,之后再这样……”
“嗯,我看这种草药很贵,用这一种代替也可,先生看呢?”甄芙又说了一种。
“我看可行。”顾先生点头。
甄芙建议道:“不如我们把这个编录成册,交给当地赈灾的地方官,让他们防疫,这样我们也可以放心去金陵了。”
她们不是官署大夫,没办法调动本地的医药,因此把这些交给官府处理最好,否则,就是杯水车薪。
连夜甄芙燃灯编纂成册,让荣安次日投递给赈灾衙门。
这样的册子原本是到不了赈灾主官员的手中,但是王孙煊不同,他料定疫病之后必有大灾,因此一直留意着,尤其是病人似乎越来越多,医署也是召来一批人,有的大夫还病了。
如此,甄芙投的这本册子就到了王孙煊手中,他一看字迹就知晓是甄芙。他不敢轻忽,立马翻开此书,只觉得实在是良方。
他看完之后,又给积年的大夫们传看,有一位资深的老大夫激动道:“这必定参考的是《药王秘方》,看来此人绝对是名医之后,王孙,依草民看这药方可行。”
“不知是何人编纂,可否请人过府来呢?”
众人七嘴八舌,说是要派人将大夫请过来。
王孙煊却伸手阻止道:“我认识此人,只是她们有规矩,不替男子医治。还是我去见她一面吧。”
“只替女子看病,不替男子医治,莫非是金陵沈顾氏,顾神医。”老大夫更是激动。
王孙煊摇头,这不是顾先生的字,分明是甄芙的。
而甄芙那里,他须去道歉才是,娘原本派人想灭口,被她识破此计,自救成功,她不怪自己,还送册子过来救治老百姓。
如此胸怀,自己实在是不及。
“本王亲自去请。”王孙煊下定决心。
作者有话说:
芙:不好意思,我们医治疫病男女都行,麻烦煊崽您别瞎科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