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矜宁嫌弃完那一句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大概已经给家里通过风报过信, 酒庄也去不了,就没什么好牵挂的,整个人安心的同此刻难过的身体做斗争。心气一松, 疲惫感便上来了, 抓着手机不知不觉地就阖上眼睡着了。
不知道是真困了,还是因为发烧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反正少见的安静下来。
见小少爷算是稳定, 贺上风这才放下心来能够去浴室里洗个澡。
同样被淋湿, 他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换下脏衣服,而是忙前忙后给对方安排一切。
只是没想到还被小少爷给嫌弃了一句。
贺上风微叹一口气,望了望**的人,俊脸上掠过一丝柔情。
等贺上风洗完出来的时候, **的青年已经呼吸均匀了, 看起来睡的正熟。被子一角搭在肚皮上,额头上的毛巾歪歪扭扭, 压的碎发都乱糟糟的, 脸颊红润, 唇色却是略显苍白的。眉宇皱着,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让人一打眼看过去就知道对方是在生病。
贺上风走过去,把毛巾翻了个面,又放了回去, 顺便把被子也拉了上来,塞到对方下巴处。
生病了倒是乖巧, 也不踢被子了。
可他宁愿对方生龙活虎又张牙舞爪的凶人, 总好过这样, 让人打心底的心疼怜惜。
贺上风就守在床前, 时不时地给小少爷擦下脸和脖子,物理降温,偶尔把对方额头上的湿毛巾换一换,调整一下位置。
外面的雨一直没停过,好像老天爷憋了个大的,就等这一刻。手机上的天气预报适时的变成暴雨标志,没一会儿,又说是台风预警,小型台风过境,暴雨将会持续个三五天,让市民们做好准备,尽量不要出门。
贺上风起初并没怎么在意,直到傍晚了简矜宁的烧都没能退下来。
**的青年眉宇一直微蹙着,像是梦里都在难受。双颊不正常的红润,唇色也因为发烧,不知不觉由原先的苍白转为嫣红,偶尔难受的张唇,吐息都仿佛是灼热的。
贺上风给小少爷又量了次体温,几分钟后拿出来一看,38.5度,不降反升,他登时心情就糟糕起来了。
不得已,他只能选择再给小少爷喂一次退烧药。
所幸两次服药时间间距超过6小时,可若是再不降温,他就要考虑把人带去医院了。
然而就在他去准备药片和温水的时候,一直烧的迷迷糊糊的青年忽地有了动静,似乎被噩梦魇住了,原本放得老老实实的手脚忽然开始挣扎起来,被子一半落到地上,对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呜呜咽咽的,到最后,竟有模糊的哭腔传出。
贺上风心一紧,连忙快步走回来,把水杯放到床头后,坐到床边将人揽进了怀里。
离得近了,对方发烧做噩梦时说的胡话也听的更清了:
“......别,不要......我不是这样的......”
“我没想过......不想去那里......呜,好冷......”
说着说着,对方嘴里呜咽的字句又变成了单纯的“疼”,一张好看的脸蛋皱着,似乎在梦里经历极恐惧的事情一样。
贺上风听着,很急却也很无奈,只好抓住小少爷乱动的手,把人按怀里,温声安慰过去,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见。
“嗯,不去,别怕。”他伸手拨开简矜宁被冷汗打湿的额发,露出其后的漂亮眉眼,抚平眉宇间的褶皱。顿了顿,贺上风低眸,轻声喊了喊小少爷的名字:“简矜宁,能不能听见?”
小少爷好像对他的名字有点反应,在贺上风轻声哄了两句之后,抿着唇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眸子。
那双平常明亮的双眸此刻雾蒙蒙的,覆着一层水雾,还带着点懵懂,明显是还未清醒,不能彻底的区分开现实和梦境。贺上风见对方抬头看他,本以为应该能好点了,谁知道下一秒小少爷竟嘴一瘪,毫无预兆的哭了出来,一边呜呜咽咽着,一边在他怀里挣扎,好像极伤心的样子。
贺上风一愣,这愣神的工夫对方差点从他怀里滑下去,吓得贺上风手臂一紧,牢牢箍住了对方的腰肢。
他也听清了对方的话:“呜呜你坏,都怪你......不对,我才是坏蛋,呜呜呜......”
坏来坏去的,贺上风也弄不清小少爷做的是个什么噩梦了,但好似与他有关、且他还把人欺负了的样子。
见此顺势安抚回去:“好好,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们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他试图哄人。
贺上风把什么过错都揽自己身上的做法似乎有把简矜宁哄到,哭腔减弱,但还是哼哼唧唧着,迷蒙地眨着水眸,脸蛋上有清晰的泪痕,甚至睫毛上还挂着点泪珠,一眼望过去,像是支被拔了刺还狠狠淋了场雨的玫瑰,惊心动魄的好看。
贺上风指腹抹去对方的眼泪,又把床头的温水和药片拿过来,趁着现在哄了小少爷吃下。
简矜宁这次很配合,老老实实的喝了水吃了药,完事后又缩回贺上风怀里了,好似把那里当成了窝。
他虽然被哄的不哭了,可还是哼哼唧唧着,尾音绵软还上挑,一副撒娇不自知的模样。一会儿哼哼自己难受,要贺上风揉一揉身子,一会儿又说还渴、还要喝水,可又不要贺上风离开,非得要贺上风带着他去。
总之,既折腾人,又让人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贺上风无法,只得一只手托着小少爷屁股,让人趴自己怀里,一边大步走到厨房单手去给人倒水。
喝完水后这支干渴的漂亮玫瑰花又短暂的老实了一下,脑袋搁在贺上风颈窝间舒服的磨蹭着,因着发烧而温度有点高的唇瓣时不时磨蹭到贺上风的颈部皮肤上,以至于贺上风的喉结时不时的滚动一下,再滚动一下,灰眸晦暗。
贺上风觉得这下小少爷该老实了,然而仅仅只过了几分钟,对方无意识的又哼哼起来了:“......贺上风,你要对我好一点......”
贺上风一听,气笑了。
他一只手从简矜宁肩膀处环过来,叫人能安安稳稳舒舒服服拿自己当靠垫,另一只手摸着简矜宁脸庞,略微粗糙的指腹磨蹭着小少爷的下巴,无奈的缓缓开口:“祖宗,我还要怎么对你好?”
把命给你?
贺上风无所谓的笑笑。
他想再探探怀里人的温度,结果一低头,恰巧同一双懵懂迷蒙的眸子对上。
简矜宁似乎还没清醒,烧的晕晕乎乎的,可却像是听懂了贺上风话里的宠溺,回报般拿脸蛋蹭了蹭贺上风的下巴,带着点微妙的讨好意味。
贺上风呼吸一窒,心口像是被猫抓了一下似的,不轻不重。
他显得冷淡的灰眸一下子深了下来,蕴着汪阴影,欲色深重。手指不经意的蹭上怀里人的唇,再开口时,嗓音都哑了下来:
“那我,疼疼你?”
简矜宁没回答,实际上他烧成这样,也很难准确的开口回答什么。
可贺上风却像是被蛊惑到了的样子,不知不觉的低下头,眼神攫住那双嫣红、还带着灼热温度的唇瓣,狭长灰眸深幽一片。他指腹摸了摸对方唇角,拉近距离,再近,近到咫尺,最终顺从心意的贴了上去。
唇瓣极软,因为喝了水被滋润的缘故,唇瓣整体都软嘟嘟的,温度也比贺上风的高,甫一贴上去,微凉像是被同化了似的。
贺上风忍不住的碾磨了两下。
本来趁着人发烧偷一个吻就已经很过火了,贺上风本想贴一贴就撤走,把怀里的小少爷放平让对方继续休息。谁知就在他要撤开的关头,小少爷的舌尖突然溜了出来,极懵懂迷糊的在贺上风唇峰处舔了一下。
这一下像是突然加了把火。
一瞬间,仿若过电了一样,贺上风喉结重重滚动,呼吸又重又沉,麻痒的感觉从脊背一路窜到大脑。
他不受控制的收紧手臂,再度狠狠贴了上去。
这还不够,贺上风挑高了小少爷的下巴,在人的唇上舔舐啮咬,甚至还捏上了小少爷的脸颊,迫使对方张开唇,放自己进去。
湿热的口腔像是温床,贺上风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刚才挑事的舌尖,又狠又快的缠裹了上去,吸吮轻咬,每一寸都不放过。敏感的口腔内壁被轻舔被刮过,简矜宁受不住的轻轻颤抖,有呜咽声和黏连的水声从紧密相贴的唇缝间露出来,与之一齐的是吞不下的津液,从唇角淌下,欲气纵横。
贺上风一双偏灰的眸子已经完全深了下来,贴着简矜宁又亲又咬,对方丰润的唇珠被贺上风咬了个遍,其上遍布着浅浅的牙印。
好一会儿他才粗喘着放开,因为亲的太久的缘故,分开时唇瓣还发出了清脆的“啵”的一声,令人脸红心跳。
贺上风敛着眸,闭眼平静了片刻。
彻底回神后,他发现怀里人又变成了之前哼哼唧唧带着哭腔的模样了,似乎是被欺负的极惨,唇瓣红肿,脸颊也被他捏的留着两道指印。
张唇张了太久,这会儿有点反应不过来还没有彻底合上,粉嫩的舌尖时隐时露,色极了。
贺上风沉默了一瞬,抿抿唇,觉得有点懊恼。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
怎么能,这样呢?
可是任谁被那样舔一下,都会把持不住的吧?
无论怎么说,终归是他趁虚而入欺负了人,这会儿如果小少爷打他骂他,贺上风都不会反驳半分的。
可是预料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怀里的人只是微微瘪着唇,涨红着脸蛋,拿一双水雾的眸子委委屈屈控诉的看着人。
非但没有半分凌厉,反而令贺上风看得可耻的有点硬。
沉默了下,忽地,贺上风拿手覆住了简矜宁眼睛。
咬了咬牙,他道:“乖,再睡一觉。”
简矜宁哼哼唧唧了半晌,终归还是药效发作,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回梦魇似乎已经远去,他睡的很安稳,老老实实的。
贺上风怕又出什么事,一直守在床前,时不时的拿手探一探小少爷的额头温度。很幸运,时至午夜,小少爷的烧终于退了,脸颊上不正常的红晕也慢慢消退,眉宇平展,睡眠彻底安稳下来。
贺上风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后半夜,烧了快一天的简矜宁迷迷糊糊的清醒了,他是被外面连绵不断的暴雨吵醒的。虽然拉着窗帘,但也能从雨珠拍打窗户发出的声响判断出外头的雨势很大,丝毫不减。
房间里很安静,也没开灯,昏沉沉的一片。
简矜宁退烧了,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一摸额头,冰凉的一片。
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
简矜宁有点诧异。
他竟然发烧烧了这么久?
真够折磨人的。
烧的最厉害的时候,有些事情简矜宁模模糊糊的记不起来,但他也能依稀的感觉自己似乎做了一场噩梦,被人轻声的安抚着。似乎自己那时候还极为难伺候,要天要地的,难为照顾自己的人竟然能忍下来。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遇到这样难伺候的,早就甩脸走人了。
这么一想,看见床边趴着的、似乎随时随地可以起来照顾他的贺上风时,简矜宁某些记忆似乎被唤醒了一点。
出租屋里没有其他人,这段时间,好像都是贺上风一直在照顾他的......
简矜宁忽地有点纠结。
心口也微妙的跳了一下。
在黑暗中看了看对方趴床边睡得艰难的姿势,他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别扭的把对方叫醒了。
“喂,那样睡的不舒服,上床来吧。”
简矜宁别别扭扭的说完,嗓音还透着大病初愈的哑意。
贺上风很快便睁开眼,闻言嗯了一声:“好。”
他没拒绝。
简矜宁见此,主动往旁边挪了挪。
再度躺下的时候,他若有所感的抿了下唇,眉头蹙起。
等等,他烧的这么厉害吗?怎么嘴都麻了?
再仔细感受一下,似乎不止是嘴唇,连舌尖都有点麻,脸颊酸酸的。
这场病来的这么猛的吗?
简矜宁匪夷所思的又抿了下唇。
这回感觉更清晰了,唇瓣不止麻,唇珠还有点疼。
他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大病初愈,身体还是有点虚弱的,简矜宁一躺下,睡意便又袭来。
没多久,他便带着疑惑又睡着了。
被特批可以上床的贺上风看着小少爷睡着前还要疑惑的摸一摸唇瓣的举动,大气不敢喘一下。
这一刻,他难得的感到十分心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