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香寒平日里久居闺房,学的都是些四书礼仪,哪里比不过苏眠的口齿伶俐。脸涨的通红,小手搅动着锦帕,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楚南烟安抚地拍了拍舒香寒的手,安抚道,“眠眠便是这般性子,你不要与她计较。她与平常官宦女子可是大不相同。”

舒香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苏眠,“可不是嘛,谁家小姐当众与两个男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清风听得耳垂微微发热,连忙拱手致歉道,“苏小姐莫怪,是我不守本分,害的您遭人非议。”语气僵硬。

“哎,你...”舒香寒本想借机挖苦一下苏眠,谁知道清风站了出来揽过了罪责,叫她面色一怔。

这个苏眠真有如此厉害吗?连一向淡漠的清风都为她开脱。

一旁默不作声看戏的张芷嫣开了口,长了一张小家碧玉般温婉的脸,柔声道,“清风哥哥,你错怪香寒了。我们自幼便相识,何必为了此等小事伤了和气呢。”

苏眠见她肌肤似雪,芙蓉如面柳如眉,如水仙般的沉稳宁静。轻飘飘两句话,便将亲近关系都撇清了开来,属实不可小瞧。

“是啊,清风。你莫不会真计较此等小事,叫我们之间疏远了吧。”

清风抬眸凝视了几秒楚南烟,复又低下了头,“清风不敢。”艰难地滚动了几下喉咙。

苏眠正无语凝噎,抬头望了望天空。今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难得的好天气,耳鬓的发丝被轻轻撩动着。

“今日风也不甚大,为何这风筝?”苏眠狐疑了起来,只觉得有些稀奇。

今日是凉爽的东风,而顾府在容府的斜巷对角,得该有多么大的风,这风筝才能飘落到顾府呢?

苏眠直直地盯着清风垂下头的后脑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

清风**着嘴角,只恨不得此刻找个地洞钻了去,便是万万不敢答话的。

容临宠溺地刮了刮苏眠的鼻子,牵起她的小手往马厩走去,“想来是这风筝专爱美人,这才独独挑了你去。”

苏眠白了他一眼,他的满口胡诌哪里能信,只怕又是在骗小孩了。

楚南烟上前了一步,却只见容临完全当她不存在,顿时花容失色,连笑都挤不出来。

“当真是狐狸精,姐姐莫怕,我定会帮你好好教训了她。”舒香寒愤愤不平道。

纵然再过于不甘恼怒,楚南烟也只是轻摇了摇头,温声道,“香寒妹妹,终究是我技不如人,又怎能怪眠眠的。”目光充满着哀怨,盈着满眶的泪水。

苏眠面前站着一匹刚成年的乌雅马,通体如黑色绸缎,油光锃亮,背长腰短又平直,四蹄洁白如雪。

“这可真是宝马良驹啊。”苏眠称赞道。

小马驹已经高出苏眠一头有余,更别说成年的骏马该是何等的风姿呢。

苏眠的手抚过马背,手感丝滑,只是这马似乎有些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蹄子不住地向后踩踏着枯草,仰起头发出低沉的嘶鸣声,叫苏眠吓得怔怔后退了几步。

“白雪,不可放肆。”容临厉吼了一声,制止了它的行为。

白雪果然安静了下来,甚至开始用马头蹭起了容临的手,似乎想要讨他的欢心。

“白雪,真是好名字。”苏眠的眼睛亮亮的,怜爱地抚摸着白雪的鬃毛。

“可想骑上一骑?”容临眸中带笑,垂下了眉眼,轻声问道。

“真的可以吗?”苏敏眼神一亮,目光中充满了希冀。

容临手揽住了苏眠的细腰,抱紧了苏眠飞身上马,猩红的披风随风飞扬,鞭子打落在了白雪的臀部上,扬鞭疾驰。

马身抬起,苏眠吓得贴近了容临,惊慌地叫出了声,小脸煞白。

白雪在风中疾驰着,容临握住了苏眠冰凉的小手,引导着她握住缰绳,“放松下来,感受血液中风在淌过。”

容临的声音似乎带着股魔力,叫苏眠的心都安定了下来。

“南烟姐姐,你看!”舒香含为楚南烟抱不平,眼神里满是厌恶憎恨,跺了跺脚。

“这苏眠当真是有些本事,南烟姐姐你切不可小瞧了她。”张芷嫣凝神望着远处消失不见的身影,嗓音沉了下来。

而一旁的清风也早就骑上了马匹,紧跟了出去。

许是这对俊男靓女太过于引人注目,集市上的人都纷纷侧目望了过来。

苏眠只怕还未出城门,便被舅舅们逮了回去。于是低下了身子,扒拉着白雪的耳朵,“白雪,你跑的再快些,叫他们都找不到我。”

白雪本慢慢悠悠在集市上散步,听到了苏眠的声音,立马迈开了蹄子,朝着城门飞奔了去,尘土飞扬。

“白雪真的能听懂我的话。”苏眠声音提高了八度,眼看着白雪疾驰,耳边风声呼啸而过。

顷刻间,便到了城门郊外的一方平原处,远处是一片碧油油的大草原,天边的红日照着,远远还有牛羊低头啃食着嫩绿的草色,草原与远处的小溪交汇成了一条蓝线,只觉得入目皆是清凉。

白雪似乎有领地意识,对着远处的牛羊一阵嘶吼着,马蹄也高高扬了起来,隐隐有些不安。

“眠眠,你可要放风筝?”容临勒紧了缰绳,不让白雪乱动,接着从马背后抽出了一只鸳鸯的风筝。

苏眠瞧着容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嘴角隐隐含着笑意。突然脑中精光一闪,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这一切都是你算计了好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容临贴上了前去,温热的气息喷在了苏眠脸上,逗得苏眠痒痒的。周边气温都升高了几度,苏眠的脸也猛地涨红了起来,容临却是但笑不语。

苏眠有些恼怒地想要推开他,结果却是枉然。

“你这颗小脑袋瓜也不知每日在想些什么。”容临轻笑了一声,稳坐于马背之上,轻点了一下苏眠的脑袋。

容临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曾为了精准计算出风筝的落向,让清风当了几日的鼓风工具,以及后院里坏了一地的风筝,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