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的光一下子就熄灭了....

他还以为是...以为是他的寒云回来了。

苏眠眼看着他眼中的光熄灭,突然心中寒了寒,觉得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缩了缩头,不说话了。

“陈大哥,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苏眠的语气满是小心翼翼。

不知是被苏眠刚刚的话所触动,还是陈林一下子就想通了。

“既然来都来了,不如吃一顿饭再走吧。你们陪我折腾了一上午想必也已经饿了。”

只留下洛晴岚和顾清两人面面相觑。

苏眠远远地跟在了陈林身后,回头一看他们俩还没有跟上,连忙朝着他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赶紧跟上。

陈林的屋子很小,甚至可以用破旧来形容。屋檐小小的,连顾清进去都得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生怕被屋檐碰到。

屋子里的摆设却十分整齐,柴火整齐地摆在屋子前。昨夜似乎下过大雨,柴火还滴着水。

家中家徒四壁,碗筷却是摆列的十分整齐。

平日里他与寒云只是吃着简单的蔬菜,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陈林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了。

“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啊?”徐大婶在篱笆外远远地就看到了,热情地与他们打着招呼。

苏眠没想到一向冷面的陈林居然在村子里这么受欢迎,倒是让她对从前的那个陈林多了几分好奇。

“是啊,我们是来探望陈大哥的,平日里见陈大哥太辛苦了。”苏眠大声地与徐大婶打着招呼。

“唉,有人陪陪他也是好的。这孩子日子过的实在是太苦了。”徐大婶叹了一口气。

“杵在门前不进去吗?”陈林不知何时像鬼魅一般站在了她的身后,吓得苏眠一哆嗦。

“就来了,就来了。”苏眠拍打着胸脯,埋怨着陈林连走路都不出声。

刚进入土屋,就看见洛晴岚与顾清一脸土色,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样邋遢的环境。

洛晴岚捏着鼻子,恨不得离得远远的。而一旁的顾清更是个洁癖怪,只坐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板凳上,半步都不想挪动。

“你们怎么不帮着干干活?”苏眠连忙催促着他们,就任由着陈林一个人在这里忙里忙外。

只是苏眠巡视了一圈,家里的东西少的一根手指都数的过来,实在是无处可帮。

苏眠知晓他们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叹了一口气,只能自己亲自上场了。

四处寻找,终于在墙的一角找到了米缸的位置。苏眠打开米缸的盖子,手僵在了半空中。

米缸空空的,又或者说是零星的有几粒米。

“今天中午勉强吃点菜垫下肚子吧。”苏眠走了过去,安慰道。

“啊,可是我已经饿得能吃得下一头牛了。”洛晴岚抱着自己的肚子哀嚎道。

“不吃一顿饭是饿不死的。”苏眠话说的十分艰难,脸上更是不知该作何表情。

“今天暂且就吃饼吧。”陈林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三张油饼,还散发着香味,一下子勾起了苏眠肚子里的蛔虫。

“怎么只有三张?”苏眠特意数了数,抬起头来询问道。

陈林面色一僵,蠕动着嘴唇说道,“这已经是徐大婶家里所有的饼了,你们吃就行了。”

说完转身就走,根本不给苏眠任何拒绝的机会。

讨厌,苏眠揉了揉眼睛。不知为何,眼睛里进了好大的沙子,怎么揉都揉不干净。

陈林还在外面洗着蔬菜,可是刚刚苏眠路过的时候偷偷望了一眼,篮子里分明只有青菜,哪里有这么多的菜需要洗。

苏眠赌气地一屁股坐在了板凳上,埋怨着自己为何脑子一抽就冒出了这句话。

这不是存心让陈大哥难堪吗?

顾清不知为何心中堵得慌,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就出去透气去了。

只剩下苏眠与洛晴岚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徐大婶轻轻敲了敲门,掏出了怀中的几颗干净的鸡蛋,“小娃子们一定饿坏了吧,我鸡蛋最能补身子了。这一顿饭吃的真是为难你们了。”

徐大婶径直地将手中的鸡蛋塞到了苏眠怀中,抹了把眼泪就走了。

苏眠摸着尚有几分温度的鸡蛋,不知为何泪水突然涌了出来。

洛晴岚也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望着苏眠怀中珍贵的鸡蛋,喃喃说道,“我们是不是来错了?”

她从小便是养尊处优的小姐,本就是半点人间疾苦都未曾体会过。

陈林炒菜的手艺倒是十分娴熟,远远地香味便飘进了里屋来,只闻得苏眠他们口水直流。

分明只是家常的几味蔬菜炒着,却能炒出别样的香味。

陈林为了防止他们被油烟气所熏到,特意在外面炒菜,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大汗淋漓。

苏眠望着他不停忙碌的背影,心中不禁感叹道,陈大哥还真是好丈夫的楷模呢。

日上枝头,太阳驱散了晨间的雾气,还给大地一片清明。

等饭菜都端上桌的时候,洛晴岚他们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

大家围坐在略显几分简陋但是却十分干净亮堂的屋子里,苏眠隐隐能感觉到后背吹来的穿堂风。

桌子虽小,苏眠与洛晴岚却能坐的十分舒适,倒是两个大男人缩在桌子一角,十分施展不开手脚。

“乡下比不得城里,都是些糟糠腌菜,难为你们了。”

木桌上只是简单地摆着两三个绿菜盘子,不见一点荤腥。

“挺好的,我就喜欢吃蔬菜,从前娘亲与我每日都是吃着这些饭菜的。”苏眠嘴角扬起甜甜的笑容,第一个伸出了筷子,品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声音。

顾清只顾着低头啃那个只有自己巴掌的饼,一言不发。

“陈大哥,我觉得你有大厨的天分。”洛晴岚饿极了,夹了一筷子菜品,眼睛亮了亮,赞许道。

陈林虽然只是低头吃菜,但是还是能微微看到他上扬的嘴角。

“寒云生了场重病,连带着失了味觉,尝不出咸淡。我还以为自己的厨艺退步了呢。”

苏眠望着陈林粗糙手掌上因为练剑出来的茧,心中酸涩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