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证◎
苏姚将堂屋门锁上, 手拎装着少量钱和票的小布包,乖巧地跟在周言安身边。
她这一路上没有刻意搭话,两人之间维持着安静沉默的状态, 偏偏周言安很难忽视她的存在。
坐上那辆车, 苏姚才知道,乘客都坐在卡车后面装货的位置。
许是前一段时间的拉练累到了,想要去顺城的知青不多, 大部分知青都选择在宿舍歇着。
车上只有不到十个知青, 原本还在三三两两地聊天, 在看见周言安的那一瞬间, 齐齐消声。
苏姚这时候还不知道根源是她身边的冷脸男人, 只当是这些小孩脸皮薄,看见她这个陌生人, 不好意思在她面前讲话呢。
是的, 就是小孩。
虽然苏姚在美兰嫂子眼里是小年轻, 但不影响她看这些知青觉得都是小孩。
这些知青看着也就十七八岁, 苏姚眼中可不都是小孩。
军用卡车上陷入了诡异的安静,苏姚没有故意找话题, 她跟周言安之间一直没说话。而知青因为有周言安这个阎王的存在,也不敢说话。
总算到达了目的地, 卡车在顺城供销社所在的街道前停下,任由这些知青都从车上下去, 司机站在车下面, 统计了一下今天乘车的人数, 记在他的本子上。
看见从车上下来的有周言安时, 他明显愣了一下。
司机统计好人数之后, 将车开离远处, 司机会去忙团里的采购任务,会在下午两点半回到停车的位置,三点钟确保今天坐车出来的知青一个不漏,才准点发车。
几个知青原本是三三两两的小团体,但是因为在车上遇到了周言安之后,所有人在离开的时候聚在一起。
等到离开刚才的街道时,他们才彻底讨论开了。
一个女知青问,“那个女同志是谁?”
消息灵通又爱八卦的男知青就回答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女同志是周阎王媳妇。”
不知道这件事的知青占比挺高,不由齐齐捂住了嘴,惊叹,“周阎王竟然能找到媳妇。”
大家都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然后对在车上看到的相处模式,周言安对老婆不太好诸如此类问题,进行了深入地讨论。
这些小知青忙着讨论八卦,就连今天出门准备做的事情,都差点被忘记了。不过他们对于今天出门的收获十分满意,彼此之间也因为互相讨论过八卦,而感情加深。
而要去领证的两人都不知道,他们成为小知青们讨论的话题中心。
两人此刻已经来到了结婚办事处,巧的是,窗口发证的工作人员正是翟江瑞。
翟江瑞看见苏姚也十分惊喜,摆手让她来自己的窗口。
结婚办事处门可罗雀,苏姚他们前面没人,因此不需要排队。
翟江瑞没等苏姚坐下就问,“你们是来领结婚证的吗?”
她旁边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两人认识,心想这小翟也太不专业了,来结婚办事处不领结婚证,难不成领离婚证吗?
苏姚知道其中内情,“没错,我们来领结婚证,劳烦翟同志帮忙。”
领结婚证所需要的材料,一直由周言安保管,这一路上也是他带在身上。周言安将材料从牛皮纸袋里取出,放到翟江瑞的面前。这就是苏同志的爱人吗,翟江瑞心里这么想的,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这是你爱人吗?”
翟江瑞身边的工作人员又想,小翟今天脑子是不是出现问题了,来结婚身边跟着的男人不是她爱人,难不成是她爸?
到了这时候,再叫爱人,似乎没什么问题了,苏姚就说,“对,这是我爱人周言安。”
翟江瑞点头,“你们很般配。”
翟江瑞让两人低头填写一些信息,苏姚写得快,先填完。
周言安在低头做事,翟江瑞才敢打量他
苏姚知道她这是对自己丈夫好奇,倒是没啥意见
翟江瑞一边打量,连连点头
苏同志丈夫很不错样貌英俊
而周言安对于外人的视线十分敏感,他很明显察觉到是哪个办事员在看自己。
于是在周言安写完手上信息抬头时,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的翟江瑞刚好撞上周言安的眼睛,被他眼里的寒意摄到,吓得立刻收回视线。
翟江瑞没有办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自己被苏同志的爱人瞪了一眼,小心肝乱颤。
于是因为这一眼,原本还十分看好面前这一对璧人的翟江瑞,开始觉得这位男同志凶巴巴的,根本就配不上人美心善的苏同志。
两人的结婚证很快就办好了,翟江瑞将结婚证递过去,虽然觉得周言安配不上苏姚,她还是说了一句祝福,“祝你们幸福。”
“谢谢。”
在周言安将用到的材料装回牛皮纸袋时,苏姚将两人的结婚证也一起塞了进去。
苏姚看现在办事处没有其他要领证的新人,翟江瑞的同事还在闲着,于是她一本正经邀请道,“小翟同志,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传授一些婚后夫妻相处的秘籍呢?”
“指导一下我们这刚结婚的同志。”说着她冲翟江瑞眨了眨眼。
翟江瑞很快明白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说道,“作为一个在结婚办事处工作,且已经结婚快有一年时间的老同志,在你询问的时候,我还真有点经验传授。”
她转头对旁边的同事说道,“刘姐,那我出去指导一下。”
看见两人这熟识的样子,那工作人员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两人早前认识。她于是挥手,让她出去。
“别浪费太多时间,记得快点回来。”
周言安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新婚妻子,与这位办事员,竟然是认识的。
苏姚对着周言安笑了笑,“我跟她说会话,你在门口等我,我很快回来。”
“好。”
苏姚拉着翟江瑞在花坛边的石头上坐下。
翟江瑞看着远处在门边上站得笔直,仿佛在站岗的士兵,不解地问,“你从哪找到这么一对象啊?”
苏姚笑了笑,“经人介绍认识的,觉得还挺合适的。”所以就决定跟他结婚了。
现在虽然都讲究自由恋爱,可大多数的夫妻都是苏姚说的那个过程,经人介绍认识,觉得合适就结婚。
因此对于苏姚说的内容,翟江瑞十分理解,只是她还是不能释怀刚才周言安瞥过来的那眼神,“就是觉得这人有点凶。”
是吗,苏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我觉得他脾气挺好的。”就光愿意做家务这一点,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的男人。不要问这个百分比苏姚是怎么得出来的,她自己给划分的。
苏姚觉得这是个脾气稳定的人,在被王大娘误会家暴,他回家后没有过抱怨或是不满。
听到苏姚觉得他脾气好,翟江瑞便不再说什么,毕竟苏姚才是跟他过日子的人,自己一个外人不能仅凭一面之交,就给人下结论。
而且想到苏姚在火车上的壮举,翟江瑞觉得应该没有人能逃得过苏同志的慧眼,所以没有必要替她担心。
苏姚这才说起自己专门叫她出来的目的,“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说。”翟江瑞说,“能帮得上忙,我肯定不废话。”
“我们家属院有一些军嫂,结婚很多年,一直没有领证,能不能请你在休息时间加个班,来我们家属院,给大家集中办理一下结婚证。”
“我这边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得跟领导申请,得到领导同意才行。”翟江瑞有些迟疑。
她这样说,苏姚就放心了。
“这只是我暂时的想法,你记着有这么个事儿就行,我得先回去调查一下没领证的人数,以及她们的领证意愿。”
苏姚拍板,“这样吧,等我确定这事可行以后,来你单位找你,跟你一起去找领导申请。”
翟江瑞毫不犹豫应下,“没问题。”
告别翟江瑞以后,苏姚跟周言安汇合。
她把自己的打算没有隐瞒地直接告诉了他,“我前几天听隔壁嫂子说,才知道家属院不少家属结婚的时候都没有领结婚证。就想着结婚证这东西领在那里又不会坏事,对男女双方来说都是一种保障,就想着能不能让结婚办事处的同志进家属院,现场办理。”
“我去跟团长说。”
听见他行动力这么强,苏姚赶紧阻止,“这个不着急的,我得先去打听一下有没有领证的两口子多不多,还有大家对于领证有什么想法。”
“团里的家属,大概只有团长和政治处的王主任跟爱人领证 ,剩下的都没有。”周言安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们俩,也领证了。”
周言安显然对团里更为了解,跟张海翔这个人住在一个宿舍里,他就算是不是主动了解,也被动听到了很多各家的事情。
苏姚是没有想到,周言安连谁家两口子领结婚证都知道。
她就夸道,“周团长可真厉害,连这种事都知道。”
这话一说出来,苏姚意识到,这话说得有点像嘲讽,但是天知道,她真没有这意思。
于是她主动换了一个话题,“我们待会可以去照一张合照吗?”
“好。”周言安应下。
在去照相馆的路上,不确定这人有没有因为自己的话生气,苏姚偷偷瞥周言安的表情。
周言安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动作,就问,“有事?”
苏姚笑得谄媚,“你没有生气吧?”
周言安停下步子看她,“为什么生气?”
好吧,能这样那就没有生气。
苏姚深谙此中话术,要是说没生气,那百分之九十九是生气但嘴硬。
苏姚放心了,“我随口一问。”
怕他在执着为什么生气的问题,苏姚看着照相馆的牌子感慨,“上次寄给你的那张照片,是我一次去照相馆拍照。今天跟你一起,是我第一次跟人合照。”
苏姚目光放在照相馆上,没注意到身侧的周团长走路时微微的不自在。
一对小年轻过来拍照 ,照相师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铁定是新人或是准新人照一张结婚照。
照相师傅挺喜欢给这样的新人照相,觉得可以沾沾喜气。
苏姚突然觉得自己跟周言安今天的行程有问题,应该先去供销社买上几斤喜糖,每个给自己办事的人都发上几块。
但照相的大爷还是提前问了一句,“您二位是拍合照吧?”
“对。”
他指挥着二人在照相机前坐下,并排挨着坐着,这还是苏姚第一次离周言安这么近,苏姚有点子别扭。
照相的师傅让两人向着中间偏头,营造出很亲昵的动作。苏姚在拍照这方面是老手了,可这次却迟迟不能达到照相师傅要求的姿势。
合照不比单独照相咔嚓一下就好,需要摆造型双方配合。
等到苏姚的姿势合格以后,周言安却达不到拍照师傅的要求。
苏姚急得不行,站到周言安面前,摆弄起他那个僵硬的头颅,转头问照相的师傅,“这样行吗?”
照相师傅让苏姚先坐下,然后看到两人的效果说,“男同志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要动。”
苏姚以为要拍照了,脸上摆出得体的微笑。拍照师傅这下又发现问题了,“男同志笑一笑,别板着脸,结婚哎,怎么能不高兴呢?”
一直坐着拗造型,苏姚已经疲惫了,她想了想似乎没有见过周言安的其他表情,“师傅,别管他了,咱就这样吧。”
既然顾客都已经开口了,照相师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将就了。
苏姚在师傅按下快门的同时,突然想到,两个人的合照,她笑得像个二傻子,而旁边的周言安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光看照片还得以为是她强迫周言安去拍的照片呢。
而拍照的师傅也同时在心里咦了一声,刚才按快门的那一刻,男同志好像笑了?
但他也不是很确定,再看向周言安时,他还是板着一张脸。
大概是错觉吧。
拍完照,照相的师傅询问两人需要多大尺寸的照片。
他指着背后墙上挂着的照片,给两人介绍尺寸,最后推荐道,“你们新婚小两口洗一张大一点照片挂在墙上,来了客人就能看到,多好啊。”
苏姚觉得他这建议倒是颇有结婚照的意思,就同意了。
苏姚又想到,一张黑白照片挂在墙上,对她这个来自后世的人来说,有点不太吉利,尽管这是一张双人照。
于是她就问师傅,“这照片是不是可以上色?”
师傅点头,“上色要加钱,大约半个月才能拿到。”
加钱就加钱,这钱苏姚愿意掏。
在苏姚掏钱之前,周言安拦住了她的手,把他的钱递给了照相师傅。
苏姚这时候愣了愣,对哦,自己现在是结了婚的人,用周言安的工资是合理合法的行为。
交完钱,老板给了一张写着编号的纸条,说是半月后拿着条子领照片。
苏姚让周言安一起收好,毕竟照片是他付的钱。
周言安将之收进了牛皮纸袋里。
今天出来一趟,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快到中午两人才忙完两件,因此在周言安提议说去吃饭的时候,苏姚直接拒绝了。
“我们去供销社买东西的时候,随便买点吃的垫一下就行。”
周言安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不得不说,这时候物资贫乏也不是没有好处,就比如说对钱包很友好,可以留得住钱。
看见苏姚连糖和醋这样的调料都要买,周言安拦住她说,“咱们团里的小卖部有,就不要在城里买了。”
苏姚还是第一次知道,团里竟然还有一个小卖部。
当然这个小卖部主要是为了方便知青们,而且家属们都在这里过日子,也有这方面的需求。
尽管知道有团里有小卖店,苏姚在供销社买的东西还是不少,其中买得最多的是糖果,一共买了五斤。
她是这样跟周言安解释的,“我们今天领证,可以当成是喜糖给家属院的邻居们分一分,大家彼此熟悉。”
“你做主就好。”
摆在苏姚心头,目前最重要的肯定是装修东屋,所以出来的一趟,她买得最多的还是装修需要用到的东西。
直到周言安的双手都占满,才跟她建议,“还有什么想买的,可以写一个清单,让司机帮忙带回去。”
有这种好事不早说。
既然如此,就先不买了,反正快到两点半,也该回去了。
到家以后,苏姚将买回家的东西进行规整。食物和其他物品分开。
粉刷墙壁会用到的材料单独摆放在东屋。
苏姚就跟周言安说自己的打算,“买得几斤喜糖,给各位邻居分享一下。”
也不能在下午上门 ,这时候各家的男人都还没回家呢。
苏姚合计了一下,就在差不多饭点前后上门,人家要是留着吃饭,就说赶着去下一家,下次再留着吃饭。
反正主人留客吃饭,也不过是出于礼节,不一定是真心想留饭,一推一拉之间,彼此把面子做到位就够了。
苏姚事先准备了两套说辞,对于跟周言安搭班子的老同志,不管是职位比他高的团长和政委,还是在班子里话语权没他强的副团和其他主任们。因着人家资历老,年纪大,对待他们和家属,那得把小辈的态度摆出来。
就说,“搬进家属院以后,一直想上门坐坐,但是家徒四壁,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能空手上门。今天去领证,我就说这也算是个喜事,那顺便买点糖,给大家伙分一分,我手里拎着糖上门,虽然不多,但总算不是空着手了,我才敢过来认认门。我们都是年轻人,我又是个新来的,啥也不懂,以后我在这家属院里还得靠嫂子照顾呢。”
解释了自己搬过来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上门拜访,全是因为手里没有能上门的机会。为什么要解释这句话,那就是把自己摆在了小辈的位置上。
说完这一番话,对面的人听着能不舒心吗?
而对于可能年纪比周言安大上几岁的营长和副营长的家属,咱们也不能把姿态摆得太低,这样也不利于以后开展工作。
但是也绝对不说就是要盛气凌人嘛!
反正年纪差的不多,那主打的就是一个同龄人相处。
苏姚拿着糖进了门就说,“我们去领证,顺手买了点喜糖,给大家分分,沾沾喜气。以后我们也住在这家属院里,大家互相照顾。”
苏姚和周言安最先拜访的是石团长家,他是周言安的直属领导,又是家属第一个搬进来的,所以他跟老婆住在家属院的一号房子。
跟这位石团长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一个多礼拜前就曾经被周言安带到办公室里,见过这位石团长。
苏姚能感觉到,这位石团长似乎比较照顾周言安。
于是坐在周团长和周团长老婆面前,拉家常的时候,苏姚就说,“周言安跟我说过,这么多年,多靠团长照顾。”
周言安可从来都说不出这种话,不过苏姚觉得这话也算是万能话术,不管这人有没有照顾过,都觉得自己是照顾了,属于是不会出错的那种话。
石团长轻哼一声,“算这小子有良心。”
他还想长篇大论说些自己曾经给周言安擦屁股的那些往事,周团长老婆一看他架势,就知道丈夫要干什么。
使劲掐了他一把,硬生生地让石团长把话给咽了回去。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领了证就在一起好好过,不管怎么说,日子是自己的。”为防止丈夫再开口,她警告般地瞪了一眼,继续跟苏姚说,“你们刚过来这边,应该缺的东西比较多,嫂子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当年搬家剩下的东西,都陆陆续续被送了出去。倒是你大哥,年前发了一个搪瓷盆,我们还没用过,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拿去。”
一个搪瓷盆现在可不便宜,但现在的重点不是钱的问题,是有钱也买不着。
苏姚出门的时候不记得买盆,家里确实没有盆。
但苏姚从跟这两口子刚才的对话里得知,两人还有个女儿,快二十岁了,也该到了结婚的年纪。她猜测,这盆大概是周团长老婆,在给女儿攒的嫁妆。
那这实在是不能要。
石团长的老婆能提出来,本来就是真心想给,要不就不说了,“别磨叽,又不是什么贵重物品,给你就拿着。”
她自己是有工作拿工资的女人,所以在丈夫面前就硬气得很,在送人东西的时候,丝毫不需要询问丈夫的意见。
也许在将来,一个搪瓷盆不贵。但是在现在这一个搪瓷盆在现在确实是贵重物品了。
苏姚思索片刻于是说,“可千万别说便宜还是贵这话。只当是你们先买到了,接济我们,等我们买到了再还。”
石团长老婆看她坚持,知道这也是个不爱占便宜的主,只好说,“行行行,你这丫头真轴。”
等把这两人送走,石团长老婆对着丈夫说,“小周爱人找得好,陪他那个性子刚刚好。”这个油滑劲儿呦。
石团长老婆警告丈夫,“人家苏姚跟小周感情现在看着挺好,你别在中间添乱。”
石团长委屈,“我这哪里就是添乱了。”
结果却换来一个白眼,“你可拉倒吧,你想说的那些,在人家姑娘看来未必是好话。”
“我觉得挺好,小苏听见爱人这么勇武,那不得更崇拜他。”
“你在外面少大嘴巴咧咧,小周的名声一半都是让你给败坏的。”
从石团长家出来,周言安拎着的糖果,就被放进了搪瓷盆里端着,看着也不突兀,十分和谐。
上门的第二家是孙政委家。
他本人跟周言安没那么熟悉,在周言安和苏姚上门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然后才把人往屋里让。
他坐在家里,都能听见石团长大嗓门,因此知道周言安去了他家。但是周言安会带着老婆上他家,这对他来说有些吃惊。
因为还有苏姚,孙政委冲着屋里叫,“姐,来客人了。”
孙政委看着跟苏父年纪相仿,但是从屋里出来的女同志看着却老相许多,听孙政委喊来人姐姐,苏姚猜测这两人是姐弟关系。
可看两人相处,苏姚又觉得这两人不像是单纯的姐弟。
那位大姐亲切地接待了苏姚,两家不太熟,只是简单聊上几句家常,苏姚和周言安就告辞。
在孙政委家出来以后,苏姚偏头看向周言安。
周言安明白他所想于是说,“孙政委的夫人是童养媳,要比孙政委大上几岁。”
那就怪不得了。
不过,苏姚对孙政委的观感不错,这人发迹当上干部,还没丢下老家的糟糠之妻。
在家属院里完全走上一圈,天就彻底地黑透了。
走完最后一家,把喜糖完全分完,两人才算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这半天走下来,苏姚能感觉到每家每户的情况都不一样,反正挺有意思的。
不过除了最开始的团长和政委家,苏姚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姓尤的副团。
没办法,他家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
这位副团长看着四十多岁,老婆看起来却不到三十岁,长得那叫一个漂亮,气质也特别好。
与苏姚上辈子看过的明星相比,都不差什么。
他家的小孩七八岁的年纪,长得粉装玉琢精致可爱,跟这年代的小孩完全不同。能看出来是经过悉心照顾,且受过良好教育的孩子。跟五大三粗的尤宝全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苏姚当时想着是因为妈妈漂亮的缘故,尤宝全那样的基因都能影响。
从这位副团长家里出来,就听见周言安说,“尤团长现在的妻子是资本家大小姐,她前夫也是资本家后代,社会关系复杂。”
周言安只说这些,苏姚却很能从中延伸,出身不好却长得漂亮的女人,为了不受苦,跟前夫离婚。为被庇护,选择了年纪大自己十几岁,泥腿子出身,但是曾经上过战场,能用战功庇护她的军人丈夫。
而尤宝全娶一个年龄相差十几岁,但是成分不好的女同志,说不是贪图人家的美貌,也没有人相信。
苏姚一下子抓住了关键词,“现在的妻子?他以前还有老婆吗?”
“在乡下有一个,几年前离婚了。”
“为了娶现在这个老婆,所以跟以前那个老婆离婚了?”苏姚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周言安,“也不是,他在婚姻上有些不顺,之前离婚,尤团长不是过错方。”别看周言安平时寡言少语,这团里的八卦,他知道的还真不少。
苏姚:“......”那她就知道了,被绿了呗。
周言安又说,“他家的小孩,是继子。”
苏姚:那就怪不得了。
她轻哼一声。
两人站在大门外,还没进家门,看见屋门前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因为没有灯,看得不真切,只能看见这人身材高大,苏姚后退了两步。
倒是周言安发现了来人是谁,语气不太好地问了一句,“有事?”
看见两口子回来了,他往前走了两步,苏姚看清楚了脸。这人她还认识,是张海翔。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快要被蚊子咬死了。”
看他手里抱着东西,但天黑看不清楚内容,只知道是一大坨,苏姚问道,“您这是?”
张海翔把东西塞到周言安怀里,机关枪一般说道“知道你们今天肯定忙,没时间去宿舍搬行李,我这不是学习雷锋做好事,主动帮你们把被子搬过来。”
苏姚这下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张海翔把周言安的被褥送了过来。本来在白天领完证以后,苏姚就想过领完证就要睡到一起的问题。
但她那时候有些鸵鸟心态的想法,其实按照周言安的性格,说不定不会主动开口提出搬过来,她还是可以自己睡。
他有点酸酸地补充道,“宿舍里其他行李让周团长明天去搬就行,反正婚假能放很多天。”结婚可真好,能放婚假,他都想为了婚假,给孩子找个后妈了。
张海翔要走,苏姚叫了他一声,“张教导员等一下。”
苏姚回去抓了一把糖,递给他,“我们今天领证顺便买了一点喜糖。”
苏姚在出去散喜糖的时候,给家里留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天晚上就用到了。
没有刚结婚,就分床睡的两口子。
两人都是这样想的,一个人想不能刚结婚,就主动睡在另一个屋子里,于是他故作镇定地把自己的被褥放在西屋的炕上。
另一个人看见他的动作想的是,已经结婚了,不让人家跟自己睡一铺炕,这不是侮辱人吗。也是强忍着不自在,没有将人赶进东屋去睡。
就在这样的心理活动之下,两个都不自在的人,并排躺在一铺炕上。
第一次跟男人躺在一张**,很难说苏姚是什么样的心理活动。
但是不管怎么说,防备占了最多。
于是她虽是躺进了被窝里,一直没有睡着觉。生怕这男人白天还是人模狗样的,晚上就不干人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更三万啦,看还有谁说我短小,哼
下一章会在明天零点更出,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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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头版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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