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徐朗逛窑子确实能打发些许寂寞,但那玩意就如同路边摊,闻起来香,实际上脏。
所以,凌晨的心情不但没有转好,反而更emo了。
可是这个操蛋的世界不会因为你的心情不好就停止对你的**,蓝天村村民们的住房问题是解决了,但生活问题还没有解决,因为挖出来的梯田实在不知道该种点啥,这个问题亟待解决。
现在已经是初秋了,种粮食肯定来不及,原本凌晨是想种苹果树的,万万没想到大魏立国两百年了,却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苹果”这么个东西。
万般无奈之下,大魏好地主凌大善人只好另寻其他合适的山地经济作物,这个时代能达到他的要求的,只有橘子。
那就种呗~
于是,凌晨辛辛苦苦的亲自遍访了整个济州城的东西两市和下辖县乡,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告诉他,北海府没有橘树苗。
只有南边的广陵府和寿春府有这玩意。
尼玛……
正当凌晨万念俱灰,准备用自己的粮食把这两百多口人养到明年,然后老老实实种小麦时,牙行的吴田终于带给他一个最近以来唯一的好消息——
济州城东的河岸边上有人种了许多南方的橘子树苗,而这个人刚巧他还认识。
城东刘家庄——刘凝。
“这样子不行,这地里含水量太高了,会把树根憋死的,而且你施肥太重了,这些树枝也过于繁茂,要剪除多余的,留下主要的枝干,不然会虚耗养分。”
凌晨蹲在水田旁的田垄上,仔细掰着树枝察看叶子上的虫害情况,刘凝双手提着裙摆,立在一旁的认真的听讲。
“可是,我听送过来的客商说,柑橘在南方就是因为水多才长势好,而且……不是枝叶越繁茂,结的果子就越多吗?”
凌晨拍拍手站起身来说道:“谁跟你这么说的?回去就把他砍了,这纯粹是在胡咧咧,南方橘子长势好是因为光照好,气候温暖,空气湿润,跟地里水分多少有个毛的关系!”
顿了顿,他有话锋一转:“不过你说的这个客商倒也没完全唬你,他引栽过来的确实是耐寒类的品种,但冬天依然很难存活,照你现在这个种法,明年还能剩个四五棵就烧高香了。”
“啊?”
一旁的刘凝顿时傻眼了,她也是见到北海府夏秋时节柑橘稀少,价钱昂贵,才想着试试能不能栽种成功,所以才花高价托人不远千里从南边引进,现在听凌晨这么一说,岂不是亏的血本无归?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还是有办法避免的。”
听到凌晨说有法子,刘凝连忙虚心求教:“愿闻其详。”
“冬天记得往树根周围灌水,两天灌一桶就行,可以增加土壤的比热容和湿度,延缓地温下降;在果园周围通风的地方熏烟,让烟雾笼罩果树也能增加周围的环境温度;下雪前一定要给树干抹上泥巴,最好能用麻布包裹起来、用绳子捆住保温。这样一来你的果树存活个七八成不成问题。
如果再注意施肥、除虫、防病害的话,到了明年夏季,按你现在的种植规模跟今年的行情推算,除去人工成本和材料损耗,保守估计能净赚个300多两,如果精心呵护,可能更高。”
刘凝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她的贴身丫鬟芸香招手,芸香从身上挎着的箱子里掏出一支小巧精致的毛笔,和一本用白线订装的小册子一起递给刘凝,刘凝连裙摆都不顾了,任由其垂落在泥泞中。
“比热容是……哦哦哦,环境温度呢?嗯嗯……病害目前没法预防,只能缓解?好吧……”
直到她事无巨细的彻底问清楚了,才终于罢休,啰嗦的凌晨都有点烦了,要不是她温柔娴淑、长得漂亮,自己又有求于她,换了别人,他早就一巴掌呼过去了!
将东西交给芸香后,刘凝重新看着整片水田的橘树说道:“你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这样吧~我就按当初的原价给你50棵,你意下如何?”
“多少?”
“一棵2两。”
凌晨摸着下巴思忖道:“这样,一棵3两卖给我,但是让我给你的所有树苗修剪枝叶,这里有些粗壮的剪下来也能栽活,到时候不管种活多少,我们都五五平分,你觉得怎么样?”
刘凝微微点头看着枝叶,思考了一会后再次说道:“可以,不过,要是后面我遇到不懂的,你可要不吝赐教才是。”
“乐意之至。”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地主凌晨化身老果农,一头扎进果园里,起早贪黑的认真修剪嫁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刘家庄的橘子树成功移栽到了蓝天村的地里,顺道给全村村民循环讲解种植知识和养护方法。
除此之外,他还移栽了刘凝位于南山上的一些核桃树,苜蓿、大葱、蒜也搞了不少,总之就盯着她一个人薅了,终于也是把发展经济作物的基础给打好了。
这样一来,最早到明年四月份,蓝天村的村民们就能有进项,等过个三五年,所有树苗长大成熟,自给自足肯定就没有问题了,甚至行情好了还能有富余。
除此之外,凌某人在开垦梯田的时候,还意外发现了一处煤矿,虽然露出地表的不多,但从位置来看,这条矿脉有不少在自己的地盘上,如果能开发出来,绝对能赚不少。只是苦于没有人手,只好暂时作罢,等到以后村里人农闲了,把他们召集过来挖煤采矿,小康生活不是梦!
另外,凌晨在刘家庄商谈时还发现庄子里有些人家的牲口圈里竟然养着马,问了刘凝才知道,这是大魏的军马制度,军队将马驹分发给富农小地主,由他们替官府养马,还会给额外的银钱补贴,一旦成年,那就是现成的战马。
闻名天下的大魏甲具骑装,就是从这样一个个村庄牲圈里养出来的。
不过万一你技术不精,或者流年不利赶上口蹄疫之类的,不小心给人家养死了,也没关系,赔个百八十两银子就行。如果赔不起,依旧没关系,只需要去府衙大牢里改造个三五年就行了。
北海府普通农民的平均工资大概是一年9两银子,虽然养这玩意可以不用服徭役,不用缴赋税,但风险极高!既没有殷实家底,又没有技术经验的,不建议尝试。
但凌晨不缺钱啊!可劲造就行了!
于是他乐呵呵的托宋老三给他在府衙里的老朋友送礼打点,心满意足的将9匹小马驹牵到了蓝天村里,分发给9户靠谱的人家圈养。
五年后,将9匹健壮战马还给府衙就行。
但是,马一般3岁成熟。也就是说,这期间有两年的时间可以配种生产。生下来的小马驹,完全属于你的个人财产,当然,要是你养大后想把它卖给府衙,也是百八十两的价格,童叟无欺。
有些经验丰富的养马人,靠着这门技术在济州城里的闾右买了宅子院落呢!
任何时代,手里有一门技术都能过的很滋润。
于是凌晨花了高价聘请了刘凝介绍的两位养马师傅,跟他们承诺养死不用赔,成年有重赏!还挑了几个凌家庄和蓝天村的机灵小子给两位师傅打下手,伺候他们。
吃饭的技术人家肯定会藏着掖着的,能不能学点皮毛、乃至得到真传,就看他们的眼力见和本事了。
这人一旦忙碌起来,时间就过的飞快,忙忙碌碌中偶尔一回神,才发现已经到了中秋佳节。
粮铺已经完全丢给陈家兄弟打理了,凌晨专门请了个熟悉数算的穷书生做账房先生,顺道雇了11个穷苦人家的小伙子给陈大勇陈二杆帮忙,铺子里的盈亏他根本不在乎,那只是个马甲而已。
八月十四,天气微凉,躺了一早上的凌晨最终还是被小晴硬生生的从被窝里给拖了出来,小姑娘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不顾男女有别、主仆有分,直接冲进来搅扰自己的懒觉,看来得找个理由抽她屁股两巴掌,让她清醒清醒才是。
凌家的大丫鬟,说话不许张嘴,还要发音清晰对答如流。嗯,就这个理由,今晚就干。
极不情愿的用温水洗完脸,凌晨将毛巾搭在盆架子上,这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文若了,徐朗不知道有没有在家被他老爹揍,刘凝最近在忙什么呢?她许配人家了没有?
“少爷,明个就是月夕了,今天要好好采买上些东西,奴婢给你做好吃的。”
小晴端起木盆走了出去,将水泼洒在院子里后又折了回来,将盆放好,走到床边,踩着凳子从柜子顶的盒子里取了两锭5两的银子,又将盒子锁好。
“中……月夕都要干什么呀?”
“少爷又胡言乱语了,难道大魏不过月夕么?”
凌晨双手张开,任由小晴将腰带拦在他的腰间扣好,又替他整理发冠。
“在晋国怎么过月夕?”
“……”
小晴手上的动作一滞,抿了抿嘴唇,语气不免暗淡了几分:
“祭月、赏月、乞月、扎灯笼、玩花灯、猜灯谜、舞火龙、烧塔、听香、吃月饼、赏桂花、还有桂花酒吃。”
凌晨从突然变轻的语气中听出了小姑娘的失落,转过头按着她的肩膀笑着说道:“别难过了,今天你来安排,咱们家就按你家乡的风俗来过。”
小晴抬起眸子看着凌晨摇头道:“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反应我也不知道大魏怎么过月夕的。”
凌晨这话倒是勾起了小晴的好奇,她疑惑的问道:“少爷这话说的没来由,难道你从小到大没有过过月夕吗?”
这谎不好圆,凌晨思来想去,急中生智说道:“我爹带着我从西边逃难来的,我们那里连叫法都跟这里不一样,我们那叫中秋。”
小晴喃喃思索道:“中秋……西边……”
小丫头诧异的问道:“少爷是关陇那边的人吗?”
“呃……是……算是吧……”
“少爷一定去过长安城吧?那里是什么样的?一定比济州大的多吧?奴婢小时候听村口的叔叔伯伯聊天时说起过,那边的人可厉害了!东边打大魏,南边打大晋,北边西边还跟蛮子异族们打仗呢!是不是真的?”
“呃……是是是,是真的,哎呀别问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现在记不太清了。”
小晴目光柔和的看着凌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原来,少爷也和我一样,是从其他地方流落到这里的啊……
——
不要陪女人逛街!不要陪女人逛街!不要陪女人逛街!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凌晨扶着街边小贩售卖糖人的木架子车,脚下放着叠到大腿高的纸盒子和糕点袋,表情扭曲到怀疑人生!
尼玛……
从早上11点出来,这会都下午四五点了,小晴和小霜依然没有一丁点疲惫的迹象!两个人的胳膊各提着两包小麻袋,步伐轻盈、行动敏捷,她们哪里来的力气?明明出门前就只吃了点蜂蜜粥和烤饼,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啊!
从东市的北门逛到南门,又从南门逛到西门,又从西门逛到北门!关键是进去了你倒是买呀!她们还不买,喊着店家把东西拿出来,试了试,戴了戴,摇着头就那么理所当然的走出去了……
你都进门麻烦人家取出来了,不买真的没有负罪感吗?
更可气的是,逛了一圈回来,她们又会回到之前进过的店铺,眼前这家裁缝店已经进去三次了啊喂!
这期间,凌晨不断的央求她们回家,可小晴说难得一起出来一趟,明日又是月夕佳节,怎么也得好好置办点东西,把他的话完全当了耳旁风!
小霜那丫头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看向凌晨的眼神,明晃晃的透露出两个字——
垃圾。
最终还是凌晨道心彻底崩了,说什么也不走了,一屁股坐在大街上不动弹后,俩姐妹这才意犹未尽的喊了辆马车,将大包小包丢上车打道回府。
凌晨上马车时,两个腿肚子都是抖的……
以后打死不跟她们出来了,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