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那些嘲讽的目光,他从未见过。

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女子柔和的声音:“世子。”

周淮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不耐。

自从母亲将送秋送来后,她便总是缠着自己,可碍于母亲的颜面,他又不好直接将人赶走。

“滚!”

周淮的低吼声从书房内传来,送秋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但是在想到定远侯夫人的吩咐后,眼神一沉,声音轻柔小心道:“今夜世子还未用膳,奴做了些小菜,给您放在门口,您若是饿了就请吃两口吧。”

说完后,轻轻的将手里的膳盒放在地上,缓步离开。

周淮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远,原本不欲理会。

但是在想到在南边时,常滢曾经也经常给自己准备晚膳,生怕自己因为忙碌忘了吃饭。

如今......

自今日回府后,她被母亲训斥后,便回到院子再未出来。

连自己用没用膳都不曾关心。

“世子,夫人要见您。”

听见嬷嬷的声音后,周淮内心轻叹一声,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等他打开门后,便看见定远侯夫人身边的嬷嬷对着自己恭敬行礼。

嬷嬷在垂眸时看见被放在地上的膳盒:“这些奴才是怎么做事的,怎能将世子的膳食放在地上!”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膳盒拿起来。

周淮看她误会,不多思索便开口:“是送秋送来的,我没让她进来,她便放在门口了。”

“嬷嬷不用斥责她。”

嬷嬷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是,世子。”

*

定远侯夫人院子里,周淮一进来便看见自己的母亲等在门口。

“进来吧。”

周淮恭顺的跟了进去。

定远侯夫人坐在椅子上,打量了一圈周淮后,长叹一口气:“你瞧瞧你现在这般颓废的模样。”

“淮儿,你自小便在同龄中处于翘首。”

“学识优秀,武艺精湛,谁不羡慕我有你这么一个儿子?”

周淮听着,头低了下来。

定远侯夫人看她有这般表现,心中一松。

“如今定远侯府被摄政王压制,你同你父亲一起被架空,定远侯府若是再无法子,迟早要被削了爵位。”

“定远侯府百年荣耀,不知还能否保住啊。”

“母亲,是儿子的错。”周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他的面上满是痛苦。

定远侯夫人看她这样,心中更喜。

“虽说摄政王要针对你,但是若不是你自己做错事,他也寻不到理由。”

“当初母亲心疼你,同意你去江家退亲,不想那江书婠竟然有本事攀上摄政王。”定远侯夫人的眼神晦暗不明,在说到后面一句时,明显是带着恨意的。

她说完后,看着周淮,伸出双手将人扶起来:“儿子,定远侯府全族富贵荣耀都在你身上了。”

“你万万不能糊涂啊!”

周淮抬起眼眸,他已经猜到了母亲定然是有事了。

定远侯夫人忽然起身要给他跪下:“儿子,母亲求你了!”

“母亲!”周淮忙将她扶起来,“您怎可给我跪下,母亲莫要折煞儿子啊。”

定远侯夫人长叹一口气:“常家的事,永远都是定远侯府的污点。”

周淮心一紧。

“你放心,今日枫叶林这么一闹,母亲便是想除了她也除不掉了。”定远侯夫人的眼底闪烁着冷意。

周淮脸色一顿,他此刻怎能不知道滢滢非要去枫叶林的心思。

可是,她也没错,她只是没有安全感......

“如今世子妃的位置一直空着,若是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那便更没人愿意嫁进来了。”

“听母亲的,娶一个世子妃好吗?”定远侯夫人的眼底满是恳求。

周淮不敢同她对视。

“淮儿?”

“算母亲求你,定远侯府不能耽搁!”

周淮的眼底满是挣扎,最终无奈点头:“听母亲的。”

*

当江书婠沐浴回来后,便看见躺在榻上的裴鹤安。

他躺在外侧,自己岂不是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

江书婠一脸的为难,正在纠结时,原本闭着眼睛的裴鹤安忽然睁开了眼睛。

他瞥了一眼江书婠:“上来吧。”

他缓缓从榻上坐起来,声音带着一丝低闷,一看便是有了困意。

江书婠忙朝着床榻里面而去。

别苑的床榻似乎要更大些。

江书婠裹着被子朝着里面躺去,不想腰间忽然被紧紧的锢住:“不许动。”

说完,裴鹤安便朝着江书婠靠了过来。

女子身体的轻软,周围更是一阵馨香。

裴鹤安一瞬间更满意了。

江书婠感受着腰间的沉重,内心轻叹一口气,今夜她又要难眠了......

*

屋子里的烛灯熄灭后,阿枝便对着周围的丫鬟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在丫鬟们都走后,阿枝也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裴鹤安不喜人守夜,所以自从他同江书婠一起安寝时,江书婠便将守夜的丫鬟撤了。

夜半,江书婠忽然想如厕,睁开眼睛后才想起来身边还睡着裴鹤安。

她轻轻的侧过脸,在看见裴鹤安睡得正沉。

于是她想了想,轻轻的坐起来,小心翼翼的从他脚下往外面爬去。

只是,在她刚碰到他时,裴鹤安便忽然睁开眼睛,并伸手将她擒住,一直大掌扣在她的脖子上。

“王爷!”江书婠瞬间惊呼出声。

裴鹤安忽然清醒,在月光下看清江书婠的脸后,手里一松。

“你在做什么?”

江书婠心紧紧的揪起来,脸上的惨白还未褪去。

刚才脖子上面的窒息感还未消失,在听见裴鹤安的问话后,忙颤声道:“妾身想、想更衣......”

江书婠跌坐在床位,满脸委屈和害怕。

裴鹤安抬手拧了拧自己的眉心,无奈叹气:“那为何要鬼鬼祟祟的?”

鬼鬼祟祟?

江书婠听完后,脸上的委屈更多:“妾身怕惊扰了您。”

裴鹤安看着她都快哭了的样子,心底一阵闷,于是抬腿走下榻。

江书婠看到他离开,心中一时无措,生怕为此惹恼了他。

在她不知该怎么办时,眼前忽然一亮。

是裴鹤安将烛火点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