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已经有人看着她们,甚至有些人停下脚步。
偏江老夫人一动不动。
阿枝双手叠在一起,垂眸一脸恭顺地陪着江老夫人站在门口。
她是摄政王妃身边的贴身丫鬟,有她陪着,旁人不会说什么。
当然也有一些不知情的人暗中议论。
这个时候的阿枝便会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老夫人,请您一步前厅吧?"
大概一个时辰后,江老夫人也知道江书婠今日是一定不会出来见自己了。
想到大理寺,她心中憋着一口气:“走。”
当江老夫人踏入摄政王府的一瞬间,便看见了一直跟在摄政王身边的麒麟卫统领,叶麒。
叶麒似笑非笑地看着江老夫人:“老夫人,王爷要见您。”
江老夫人的身子一抖,眼底带着一抹害怕。
摄政王此时怎会在府里?
江书婠一次将院子里的花打理好后,才慢悠悠的换好衣裳。
可是,江老夫人竟然一直都没有来。
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秦嬷嬷,派人去看看。”江书婠刚刚开口吩咐后,秦嬷嬷便应是离开。
不多时,秦嬷嬷已经快步跑了回来。
而她身后跟着的便是阿枝。
“阿枝,人呢?”
阿枝笑着道:“刚才老夫人要去前厅等您,结果被王爷请过去了。”
江书婠一愣:“王爷?”
阿枝点点头,没有说话。
江书婠不知裴鹤安是何意,心中暗自猜测。
“人可走了?”
秦嬷嬷摇摇头:“未曾。”
————
裴鹤安端坐在前厅的主位上,姿态倨傲眉眼冷戾,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威压。
江老夫人刚才一进来便先是恭敬地行礼,可一直不曾听见裴鹤安让她起身,所以她便一直跪在地上。
江家虽然不是什么十分显贵的人家,可是这么多年她长居后宅,为人婆母,早就不曾对人行过什么大礼。
不过一会儿,膝盖处便不断地传来剧痛。
前厅十分安静,无人说话。
许久后,裴鹤安才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不知今日江老夫人前来,是有何事。”
江老夫人的额间早已经布满冷汗,此时听见裴鹤安的声音,心中惶恐难安:“只是,只是想瞧瞧婠儿。”
“是吗?”裴鹤安的声音中极尽嘲讽,眉眼间尽显寒意。
江老夫人身子一颤,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此时裴鹤安给的压力仿若一座无形的大山,让她呼吸不畅。
今日若是知道摄政王在府中,她万万不会来此。
“王爷......”在江老夫人打算开口时,便看见莫逍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都不看江老夫人一眼,径直走向前面:“回王爷,今日王妃将铺子里的几个管事送去了大理寺,如今大理寺卿已经查清。”
“管事都已经招供,按照律法处理。”
听见莫逍的话后,江老夫人身子一软,差点晕厥。
如今大理寺拍案定下,那江家便说不清了。
*
等江老夫人失魂落魄的离开后,裴鹤安拿起书房内的户部官员名册,将上面江大人的名字轻轻划去。
随即将户部官员名册扔在桌子上,叶麒上前将其拿在手中。
第二日,江大人便因为失职被查办,但并未贬职,只是一直闲赋在家情况不明。
江书婠在得知的第一时间便问了裴鹤安。
“明年便是你哥哥科考,若是此时他被贬官,会影响你哥哥的仕途。”
裴鹤安说完后,江书婠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竟然在为哥哥着想。
裴鹤安并未看她,而是将自己的袖口放在她眼前:“不知何时破了,你可会针线?”
江书婠忙点头:“会的,王爷稍等,妾身去拿针线。”
说完后,便忙让人将针线拿出来。
裴鹤安衣袖上的那道口子有些奇怪,十分平整的一条破口。
裴鹤安察觉到她看着这道口子,声音随意慵懒道:“若是不好缝补,便算了。”
“好缝补的。”江书婠忙开口,好似生怕他不信自己一样。
裴鹤安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恩情,她说要倾尽全力报答他,可是这么久以来,也一直觉得自己无用。
如今连江家的事也需要他帮自己出面,现在更是为哥哥的仕途着想,压下父亲的罪责。
今日缝补衣裳这般小的事,她肯定是能做的。
说完,江书婠便小心翼翼的从绣篮中找出一根同裴鹤安衣裳相近的颜色,低头认真的缝补起来。
裴鹤安的胳膊撑在桌子上,因为江书婠为自己补袖子,所以二人之间的距离十分靠近。
她细长的睫毛不断的轻动,侧脸流畅白皙,满脸的认真小心,好似自己在做已经十分重要的事一般。
此时独属于江书婠身上的馨香不断的在他鼻腔钻入。
这股味道很清淡,并不甜腻,裴鹤安闻着竟然慢慢的感觉到浑身轻松,有了几分困意。
在江书婠在他的袖口绣好一团金丝勾边的祥云纹后,抬头才发现裴鹤安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她先是一愣,随后才敢仔细看他。
这是江书婠第一次看见他睡着,此刻的裴鹤安那双总是洞察人心的眼眸轻轻闭着,失去了往日的凌厉和冷肃。
纸窗外跳进来的阳光打在裴鹤安的侧脸上,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温和。
他的长相本就出众,当卸下那些气势后,反而让人多了几分想亲近的感觉。
江书婠不敢有大动作,更是生怕将他吵醒,于是轻轻地将针收回来后,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丝毫不敢有动作。
也不知过了多久,江书婠逐渐有了困意,眼皮沉重,最终趴在桌子上睡沉。
二人就这么隔着一个桌子,睡的安稳,暖阳下竟然隐隐有着一抹和谐。
*
秦嬷嬷刚走进屋子,便看见二人都睡着,虽觉得两位主子这动作实在奇怪,但也不敢打扰。
“王爷和王妃都睡着了,你们动作轻些。”秦嬷嬷出了屋子后,小声的吩咐院子里的丫鬟。
丫鬟忙点头,手里的动作放轻不少。
一直靠在廊边的叶麒闻言,眼底快速的划过一丝惊讶,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屋子内。
眼底的笑意逐渐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