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嬷嬷看着端雅的侧脸,暗中思索着什么。

端雅一直假装不知道。

马车上,也从未问过嬷嬷是要去做什么。

这一点,叫那嬷嬷更满意了。

这才是老夫人要培养的人,听话,不多问。

只需要办好事便可。

马车不知走了多久,才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口停了下来。

端雅撩起车帘看了看外面,又转眸看着嬷嬷:“嬷嬷,咱们是要在这里停下吗?”

嬷嬷点头:“还得辛苦四小姐同奴婢走一截路。”

端雅点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直接起身下了马车。

嬷嬷紧随其后,也跟着下来了。

一路上,嬷嬷都没有说话,跟在她身后的四个粗使嬷嬷也未曾哼一声。

一直等走到一个破烂的木门前,那嬷嬷才抬手拦住端雅:“四小姐,奴婢先进去探探路。”

她也怕里面有什么不好看的地方,到时候脏了端雅的眼睛。

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看见这些不好。

端雅点头,走到她们的身后。

嬷嬷深呼一口气,对着那门便是一脚,直接将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门踹了个大开。

在门被踢开后,四个粗使嬷嬷率先冲了进去。

“都看仔细了,不能放过一处!”嬷嬷走进去,厉声吩咐。

在她说完后,屋子里便出现了脚步声。

她的脸上带着不屑,好似笃定里面的人已经慌张一般。

不过确实,里面的脚步声确实很杂乱,能听出来脚的主人不知该出来还是进去。

“茹姨娘,还不赶紧出来!等着奴婢去请您吗?”

在听到她的话后,里面的脚步声又多了一道。

一听便是两个人的。

嬷嬷看着里面久久不出来人,便给一个粗使嬷嬷递了一个眼神。

随后房门便被一脚踢开了。

茹姨娘忙走到门口,一脸是惊慌。

在看清的江老夫人身边的人后,眼底的惧意更加明显。

“刘,刘嬷嬷。”茹姨娘的腿一抖,忙伸手扶着门框。

在看见她眼底的害怕后,刘嬷嬷大步走了进去:“奉老夫人之命,来抓奸夫**妇!”

她在说完最后一个字时,早已经等在一旁的粗使嬷嬷们便急匆匆的跑进了屋子。

但是只看到了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刘嬷嬷皱眉,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子,只觉得有些眼熟。

茹姨娘忙道:“嬷嬷,哪里什么奸夫**妇,我是万万不敢的呀!”

可刘嬷嬷只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子,这让茹姨娘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端雅在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后,便走了进来。

当茹姨娘看见端雅时,眼底先是闪过一丝厌恶。

随后假笑着道:“四小姐也在啊?”

听见茹姨娘的话,带着面纱的女子紧紧的盯着端雅,在看清她身上的穿戴后,眼底闪过一丝嫉恨。

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刘嬷嬷忽然开口:“三小姐?”

戴面纱的女子眼眸有些躲闪。

刘嬷嬷的脸色沉了沉:“您不应该在流放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话带着质问。

江之歌根本不敢承认,她不停的后退。

一直等撞在一个粗使嬷嬷的身上后,才停下脚步。

刘嬷嬷的眼中有些沉思,最终还是道:“老夫人吩咐,这个院子里的人都必须带回去。”

“所以,请吧。”

江之歌的眸底深处闪过一丝期许。

她在这里过得凄惨,只能指望着茹姨娘偶尔来看自己。

但是茹姨娘每次只给她一点点的银子,根本不够她在这里吃饱。

眼看就要冬季了,她没有防寒的衣物。

若是能回江家......

原本她心里一直不敢想这事,但是今日看见了端雅身上的衣裳和头上的饰品,便猜到了她在府里过得如何。

看来,是江老夫人如今更心软了。

自己求求她,总比在这里的强。

茹姨娘看了一眼面露天真的江之歌,心里闪过一丝寒意。

端雅跟在身后,看着江之歌和茹姨娘上了另一辆马车后,才转头看着刘嬷嬷。

“那是?”

刘嬷嬷的眼底带着恭敬,低声回应:“回四小姐,那是三小姐。”

端雅对上刘嬷嬷的眼睛,眼底隐隐有些疑惑:“可是,我不是听说,三姐姐在入了当初的长乐伯府后,被一同赶出京城了吗?”

她的话,让刘嬷嬷的脸色一僵。

是啊......

这三小姐,也是个有本事的。

竟然一直偷偷藏在京中。

这若是被皇上知道......

想到这里,她的眼底满是寒意。

三小姐定然的不能留的,且看老夫人是何意吧。

*

江书婠在听完阿枝的话后,眼中有些意外。

“她倒是个有心思的。”

端雅竟然能从茹姨娘的一些行踪中,察觉江之歌的下落。

当初她回京时,江之歌早已经被赶出京中,她都不曾见过江之歌。

不过......

“她倒是一个细心的。”

阿枝点点头:“奴婢也不知四小姐这是为何,按理说,她同三小姐可没有什么矛盾之处。”

江书婠揉了揉眉心。

管她呢,左右同她没有什么干系。

“这几日我总觉得饿,阿枝去再端些点心来。”

阿枝啊了一声,随后忙应声退下。

等阿枝离开后,江书婠的脸上才闪过一丝沉思。

她总觉得,端雅的心思有些重,让她摸不准。

更不清楚她是否会对自己有危险。

想着这些,她忍不住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心里才踏实几分。

————

定远侯老夫人坐在定远侯面前,脸色冷凝:“这么多日,你可有淮儿的消息?”

定远侯紧皱眉头,并未说话。

看他这样,定远侯老夫人冷哼一声:“出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想瞒着!”

“能瞒得住吗?”

她的话并未得到回应。

可这样,她心里更气了。

“既然淮儿已经失了消息,那便做好最坏的打算。”

“定远侯府不能没了传承。”

她说完后,便将自己的眼眸垂了下来,不再打算开口。

定远侯的眼底闪过厉色,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的捏住。

他就知道,今日她来说淮儿的事,便是为了说这些。

真当他不知道,这几日老二私下的那些小动作吗?

看他久久不说话,定远侯老夫人拍了拍桌子:“今日你不要同我赌气,事关侯府百年,你不能存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