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见脚步声时,云宁的心中更紧了些。

当她回头对上江致远的眼神后,原本一直忐忑的心忽然的平静了下来。

“你,你来了。”她看着江致远,原本满腔想要说的话,此刻都堵在了嘴里。

江致远点点头:“我看出了郡主的字迹,便来了。”

“若是,今日不是我呢?”云宁在听见他的话后,忙开口。

在说完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继续道:“若是,今日的别的女子想见你,你也会来吗?”

江致远摇摇头:“不会。”

他的声音十分坚定,在他说完后,二人四目相对。

最后是云宁先挪开了眼睛。

夜色笼罩下,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

“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说。”云宁双手紧紧的缠绕在一起。

江致远看见她只穿了一件长裙,没有穿披风后,便抬手将自己的披风放在云宁的手里:“夜里风大,郡主先披着吧。”

云宁的嘴角微抿,眼底满是娇羞:“我心仪你,可是我的母妃要为我定亲事,所以我想问问你的心意。”

“若是你......若是你对我有意,我便请母妃......”

她这般直接,倒是让江致远一时呆愣在原地。

在刚刚听见她的话后,江致远的心底一阵狂喜。

但是一想到现实的问题,他的眼眸瞬间暗淡了下来。

云宁在说完后,便是满眼的期待,想等着江致远的回应。

但是等了很久,在她心越发不安的时候,便看见江致远摇摇头:“郡主金枝玉叶,不是江某可以攀附的。”

“郡主只是少女心动,正好江某出现。”

“郡主往后会寻到比我更好的人。”

说完后,他后退一步,对着云宁认真的拱了拱手:“在江某心里,郡主如同妹妹。”

云宁的脸逐渐变得苍白。

原本因为期待而搅在一起的手,也缓缓垂落在身体两侧。

含笑的眼眸,此刻泪光闪闪。

江致远的每一句话,都狠狠的刺在她的心里。

“可是,可是如果的对妹妹一般,为何在林柔和我之间,更加偏爱我?”云宁心中不甘,上前一步,想要问清楚。

但是江致远却退后一步。

他并未看云宁,只是摇摇头:“以为郡主的性情,像幼时的阿婠。”

云宁的心彻底落了下去,满脸伤心,双肩轻轻颤抖。

江致远不敢抬眸去看她,咬咬牙转身离开。

一直等他走出树林,才大口的呼吸起来。

他的心,竟然是从未有过的揪疼。

他不敢多留,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去安抚云宁。

他只能忍住。

原本想着春闱一举高中后,厚着脸皮上门提亲。

可是如今,他连入仕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么能耽误她?

云宁郡主不会缺姻缘,比他好的太多了......

————

当江致远回到营帐后,便看见了江大人和江夫人。

在看见二人时,他的眼神一垂,拱手行礼:“父亲,母亲。”

江夫人在看见他后,便满脸的心疼:“夜里凉,你怎么都不披一件披风呢?”

“若是受寒可怎么办?”

她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朝着江致远走来,想要拉住他的手。

不想江致远侧身一躲:“多谢母亲关心,孩儿无事。”

江夫人因为他的疏离,心里一阵失落。

她的眼底满是失望。

他如今对自己,越发的生疏了。

“坐吧。”江大人看了一眼江致远后,抬手道。

江致远点点头,走到二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江夫人看了一眼满是书籍的桌子,眼底闪过一丝痛意。

“怎么还带着这么多的书?”

“此次狩猎,不如好好放松一番。”

江致远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摇摇头:“学识不能耽误了。”

“即便不能入朝为官,也可开个私塾,做一个夫子。”

江夫人的心一颤:“读书本就是为了向上走,入仕走宽途。”

“如今没了科举,又有何人会读书?”

“何况,你一身才能,做一个夫子岂不是屈才!”

江致远似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并未有任何回应。

江夫人的心更痛了。

自己的儿子,吃了这么多苦,怎么能做一个夫子?

江大人在听见他的话后,也变了脸色。

他竟然不知,自己的儿子会有这个打算。

“若是让你入朝,不过是摄政王的一句话罢了。”他忽然开口。

江致远在听见摄政王三个字时,眸色便沉了下来。

“父亲!”他声音十分冷硬的打断了江大人接下来的话。

他抬眸,十分严肃的看着江大人和江夫人:“阿婠在王府,一无母家依仗,二无忠仆驱使,一切只能靠自己。”

“如今她这样已经是不易的,我是断断不会为此让她去开口的。”

“当初,她到了那般难的境况,都能靠自己走出一条路来,我如今比起当初的阿婠,算不得什么!”

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男子就应该靠自己顶天立地,而不是四处寻求帮助庇护!”

他的话让江大人脸色铁青。

他也一同站了起来,指着江致远道:“你是江家唯一的子嗣,你不入仕,让江家未来怎么办!”

“江家几代人的辛苦,好不容易在京中扎根站稳脚跟,你祖父当初受人尊敬,将江家的门楣打了出去。”

“你说你现在要去做一个夫子?”

看着暴怒的江大人,江致远冷嗤一声:“父亲也知道祖父受人尊敬,好不容易将江家的门楣宣扬出去?”

“那父亲为何要将江家的门楣踩在脚下,让江家成为京中人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