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夜,江家一片狼藉。

江夫人此刻衣裳满是皱褶,一向得体的头发也有多余的发丝挂在耳侧。

她双眸猩红,狠狠的瞪着面前的江大人。

“你敢!”

“她若是进府,那我这么多年,算什么!”

她看着面前跟江书婠年纪差不多的女子,心里更加崩溃。

如今,她已经是整个京中的笑话了。

可偏偏,自己的好夫君还要屡屡让自己成为更大的笑话。

江大人看见被她砸在地上的茶盏,冷声道:“今日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

“这么多年,端雅的娘受了不少苦,如今她已经不在了。”

“我不能弥补她,只能加倍对端雅好。”

江大人说完后,用警告的眼神看着江夫人:“明日,我会请族老将端雅记在你名下。”

“往后,你依然是一儿一女。”

江夫人闻言,心头一阵绞痛,忍不住跌坐在地上:“你,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

“你竟然要将这个私生女记在我名下?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一个私生女、一个野种在我名下!”

一直站着不说话的端雅闻言,瞬间哭出声:“父亲,我,我不是野种。”

江大人看了一眼端雅,忙对着身后的嬷嬷招手。

嬷嬷快步上前递上了一块手帕,低声安抚着端雅。

看着这些奴婢嬷嬷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江夫人脸上的冷意更甚。

“若你执意如此,那便和离。”江夫人声音冷沉,深呼一口气后才开口。

不想,江大人在听见她这话时,冷笑一声:“远儿正是关键的时候,你想和离,便是将远儿的前程踩在脚下。”

“和离,也可以,那你便看着自己的儿子名声尽毁吧!”

说完,江大人便带着端雅离开。

“夫人。”江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忙蹲下身子扶着她,满眼心疼。

只有她是江夫人成亲时从娘家带来的嬷嬷。

江夫人整个人都好似瘫软一般,靠在嬷嬷的身上。

“嬷嬷,我这一辈子,都是无用,无意义的。”

她的女儿,同她断绝关系。

她的夫君,将她当做空气。

他的儿子,也因此受了阻碍。

她不是不知道林柔的心思,也不是不知道林家的打算。

原本林家这种不是京官的家庭,她根本看不上。

但是因为如今江家的名声尽毁,她忙了这么多日,都没有人家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入江家。

眼看着江致远到了成亲的年纪,她只能干着急。

林柔家中虽然没有什么势力,但是有不少的财产。

若是不能给自己的儿子找一个有权势的妻子,那找一个有财富的,也可以。

可是一想到林柔上不得台面的做派,她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夫人,夫人!”嬷嬷急声开口,却没有得到回应。

————

江书婠不知过了多久,只是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

“王妃,您醒来了?”秦嬷嬷端着一碗热汤站在榻边,看见她醒来时,嘴角的笑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

“秦嬷嬷。”江书婠一开口,才感到自己声音的变化。

竟然十分嘶哑干涩。

她想到昨夜自己求裴鹤安的样子,一股热气瞬间从脚底热到头顶。

她拉了拉手里的被子,想将自己藏在被子里。

但是她刚刚盖住自己的眼睛,便感受到被子被人用力的扯开。

她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坐在榻边一脸满足的裴鹤安。

他捏了捏她的脸:“起来吃些东西再睡吧。”

“你已经睡了半日了。”

江书婠看着他将自己抱坐起,又接过秦嬷嬷手里的热汤,打算喂自己时,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

“我、我自己来。”她感觉自己的脸十分滚烫。

眼睛根本不敢同裴鹤安对视。

裴鹤安看着她闪躲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制让她看着自己:“躲我?”

他眼底带着坏笑,凑近一点后,重重的亲在她的唇上。

“喝。”

江书婠撇了撇嘴:“我还没有漱口......”

秦嬷嬷此刻忙拿过温水:“王妃。”

裴鹤安就这么端着一碗热汤,等着她漱口擦手擦脸。

等一切都收拾好后,她才将目光看向自己。

裴鹤安识趣的舀了一勺递在她的嘴边:“喝。”

江书婠顺着他,将一碗热汤都喝完后,才动了动自己的身子。

腰间瞬间的酸涩和某处的不适提醒着她昨日发生的事。

裴鹤安刚放下碗,一转头就看见她又将自己埋在被子里了。

自从昨日开启了新体验后,他便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于是,他摆手将人都赶出去后,便脱了锦靴也躺了下去。

“分我一些被子。”他一遍说着,一边将自己挤进被子里。

抬手便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江书婠身上穿着细绸中衣,即便是隔着衣裳,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手指在断断续续的抚摸自己。

“你、你别乱动。”她的脸色瞬间一红,细声细气的开口。

裴鹤安看着她的后脑勺啧了一声后,将人翻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看我。”

江书婠瑶瑶唇,哪里有人强迫别人看他的啊!

她将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假装没有听见他的话。

裴鹤安知道她的意思,于是连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昨夜江家闹了起来。”

被子动了动。

裴鹤安瞥了一眼后,继续道:“江大人带回来了一个女子,听说年纪和你差不多,也就比你小七个月吧。”

江书婠从被子里露出一双水眸:“我知道这个女子。”

看来是私生女被带回家了。

裴鹤安凑近她,二人呼吸缠绕在一起,他的声音低沉温和,隐隐带着引诱:“那你猜猜,我还知道些什么?”

“那女子不就是我那前父亲去南边时,和一个女子所生的吗?”

“还有呢?”裴鹤安眼底笑意不变。

还有?

她将被子往下拉了拉,示意他继续说。

裴鹤安一翻身:“用过午膳还未睡觉,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