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司徒羡突然叫了一声:“闵州徽州兰州一带的税银啊。”

离得最近的梁大人问:“司徒大人说什么?”

“这不是河北道去年的税银还没交到户部吗,如今澜沧江缺银子,本官就让人催了他们,他们走的正是闵州那一条路,还是三个州一起的,总共二百万两税银呢。”

司徒羡这会儿有些肝儿疼了,要是真的遇到土匪,税银不就打水漂了吗?

梁大人蔡御史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虽然说天底下的盗匪,没有几个敢跟朝廷对上,可是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两百万两。

“司徒大人别担心,本王这就派一队士兵前去闵州一带查。”

司徒羡拱手感激:“有劳勤王殿下了,一定要把那两百万两的银子都带回来,澜沧江下一季度工程的银子就指着这些税银呢。”

勤王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最后一行人还是没有在骄阳医院吃饭,李骄阳都不明白怎么说的好好的,就突然提到了什么盗匪土匪,他们不是来观察方员外的伤口吗?

“照你所说,闵州一带的土匪真的那么猖狂,那刚刚包大人所说的什么河北道节度史是怎么回事?”

方员外表情十分的冷漠,“河北道管理闵州徽州兰州的兵权,按理来说,这些土匪的事儿应该由官府管着,可是他们不但不管,背地里还和土匪有交情。”

说着方员外攥紧了拳头,眼睛也变得红红的。

李骄阳微微瞪眼:“刚刚你那是在告状了,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方员外吸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不是不想牵连李大夫吗?既然几位官员想要知道,那我也只好去实相告了,李大夫可能有所不知,像我这样的情况,在河北道有很多,有个叫秦安岭的地方,那里有个土匪窝子,里面有个三当家,最喜欢的就是挑了人家的手筋脚筋,我这条腿就是他害的。”

李骄阳的关注点倒不是谁害的他,她怀疑地看着他,“你之前不是说你们家的下人提前通知了官府,官府在危难的时候感到把你救出来了吗?这么说来你们家也挺有钱的。”

李骄阳顿了顿,打量着方员外:“你该不会不姓方吧?”

方员外笑了笑:“……”

他的默认让李骄阳一阵头疼,“算了,我也不问你来历身份,等你养好了伤之后,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别给她惹麻烦。

方员外已经很感激了,冲着她拱了拱手,“多谢李大夫,李大夫相救之人在下永世不忘,将来若是李大夫有所求的话,在下一定义不容辞。”

听听,这话说的多么的大义凛然,只怕他的来历也不小。

李骄阳的心情瞬间不是那么美好了。

本来他们收工早,李骄阳应该考察一下几位徒弟的功课,眼下又多了几个大人的脉案,她也没心情检查他们的课业了,是让他们互相检查了一下就算了事。

季半夏拍了拍脸,然后跑到了走在前头的月九旁边。

“大师姐,师傅怎么没检查我们的功课呀?我还以为今天肯定要被罚。”

刘青黛打着哈欠走到她旁边:“你没看到师傅面前有那么多纸吗?师傅连看我们一眼都没看,肯定是有急事要办。”

季半夏当然知道师父很忙了,不过以前也有很忙的时候,就算是再忙,师父总会空出时间给他们检查功课的。

季半夏扭头看向身后的李山子等人:“师兄,你知不知道师傅这是怎么了?”

今天来了一个断骨的,萧老大夫让他们几个小伙子去帮忙,所以李山子他们今天出了不少力,累坏了,这会儿眼泪都快从眼角浸出来了。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师傅不检查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们的药方都背下来了。”

几个人的皮跟着一紧,药方早就背的滚瓜烂熟了,可是要根据不同的病症来开出最合适的药方,这可不容易。

他们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之前那样问一个病症说出一个药方了,而是要根据脉案来细化药方,错一点都会被打手心。

他们感觉最近学的已经不错了,可是每每师傅问的问题总是那么的刁钻,让他们无从下手,除了月九以外,其他人基本都被打过手心。

李山子看也知道他们怎么样,他快步走到前头,“天不早了,赶紧睡吧,明天说不定来的人更多。”

陶南星和萧长柏也急忙跟了上去。

月九也时不时地敲打自己的胳膊,“你们两个也早点睡吧。”

季半夏却不是很困,她直接抱住了师姐的胳膊:“师姐,你不好奇今天几个大人来干什么了吗?”

刘青黛凑了上来:“季半夏,你打听那么多干什么?他们都是大人,说的肯定和朝政有关,我们还是不要打听的好。”

“我这不也是好奇吗?包大人来情有可缘,他毕竟是刑部尚书,喜欢断案是出了名的,可是怎么梁大人和蔡御史他们也来了。”

刘青黛又说:“你没看到师傅做的记录吗?上面几位大人的名字都有,说不定几位大人就是一起来看病的,师傅的名声太医院的任何一个人都好,之前蔡御史又是师傅救的,所以一起过来看病有什么不对的。”

季半夏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

月九按住了她的手:“好啦,师傅不愿意多说,我们还是别问了,你们以后要时常出入深宅大院,有的事情看到了也要装作没看到,不要给自己惹祸,这可是严嬷嬷教的,你们忘记规矩了。”

季半夏忙缩了缩脖子,四处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严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

夜深了,李骄阳索性就在医院休息了,反正她的诊室有床被子什么的都是现成的。

幽暗的灯光吸引来了不少的虫子,都在窗户外面打转,乱糟糟的。

严嬷嬷端着莲子羹过来了:“姑娘很晚了,早些休息吧。”

“嬷嬷,我这还差一点,马上就好了。”